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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坐在床邊,望著那滿地的狼藉,思緒不由得飄到前世。
上一世,喬千雪撕繡品之時,我反抗激烈。
她臉頰上布滿了瘀青,雙眼腫脹不堪,幾乎無法睜開。
父親為了懲治我損壞喬千雪儀表,罰我長跪祠堂,整整三日,我的腿就此落下病根,每到雨雪天氣便疼痛到難以自抑。
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更是因喬千雪對我冷臉相待,特意吩咐下人克扣我的銀炭,致我雙腿落下殘疾。
我始終也無法理解,父親母親為何可以對我冷血到如此地步?
明明我也是喬家的女兒,我也曾被譽(yù)為家中的掌上明珠。
我文墨通達(dá),一首新詞可傳唱滿京城,不少名家大師更是對我稱贊連連,贊賞父親母親教導(dǎo)有方。
更可以為兄長苦熬五月,一針一線繡出新品討好夫子,那根根銀針不知多少次刺破我的手指,可我沒有任何怨言。
我為他們煞費苦心,處心積慮,可他們未曾記得半分。
他們配不上我的嘔心瀝血。
沒過多長時間,喬知樂就因打架斗毆,吃喝嫖賭被逐出國子監(jiān)。
父親找遍所有可動用的關(guān)系都未能讓喬知樂重返國子監(jiān)。
終于,他想到了我。
我伸著懶腰悠閑的從房中出來,喬千雪撲倒在我身上,“妹妹,兄長被逐出國子監(jiān)了,你曾經(jīng)不是以一張繡品便打動了夫子夫人嘛,還不快快將你的繡品呈給夫子?!?/p>
我滿不在乎的搖頭,攤開雙手表示,“繡品?早就沒了??!”
哥哥瞠目結(jié)舌,“你從小到大的繡品一個也沒了?”
喬千雪立馬跪下,聲淚俱下,“妹妹,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故意不給我們繡品吧,兄長的此事重大,你不要耍小性子了?!?/p>
他們二人滑稽的樣子逗得我忍俊不禁。
這下才知道后悔,可惜晚了 。
我撇了撇嘴,將喬千雪攙扶起來,“姐姐,你怎么會這樣想我呢,你忘了嘛?前幾日你將我的繡品全撕碎了??!其中不乏我花費了半年一年才繡好的珍貴繡品?!?/p>
喬知樂和喬千雪兩人面面相覷,“你說什么?”
父親此時也著急了,瘋狂的晃著我的肩膀,“你是說一匹繡品也沒有剩下嘛?”
他親眼看著喬千雪將繡品撕得粉碎,這可怪不得我啊。
我低眉順眼,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恭順的點點頭。
父親微蹙著眉,怒意上漲,“你姐姐不知繡品如何珍貴,難不成你也不知,一尺千金的繡品怎能由著她的性子全毀了?”
我無辜的眨眨眼,淚花瞬間落出眼眶,“女兒哪里不知,可父親您不是說喬家怎會缺錢,只要姐姐開心,姐姐做什么都可以,女兒怎敢違背父親的意愿啊?!?/p>
我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裝作欣喜的樣子,“父親,貌似那日姐姐可是帶走了幾匹繡品的?!?/p>
聽到這話,父親眉眼中的憂愁瞬間消失大半,激動的朝著喬千雪開口,“千雪,快去拿過來,你兄長總算是熬過這劫了?!?/p>
喬千雪小臉憋的通紅,怯生生的回答,“女兒聽著絹帛破裂那聲音實在美妙,沒有忍住全給撕碎了?!?/p>
父親聽到這話,竟有些站不住,趔趄的向后倒去,嘴里吞吞吐吐,“你......你真是毀了你的兄長??!”
我冷眼望著他們,有用之時便是珍寶,無用之時便是敝屣。
喬千雪眼珠轉(zhuǎn)的飛快,終于她欣喜的大叫一聲,“妹妹你再去繡一幅不就好了嘛!”
我對此甚表惋惜,攤開手表示無能為力,“一匹成功的繡品少說也得花費半年之久,等我繡完早已為時已晚,更遑論是繡出令夫子歡喜的繡品?!?/p>
聽到這話,喬知樂深知自己無法再入仕為官,急火攻心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