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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恍惚，王婆子？那個村里最愛嚼舌根的長舌婦？
他顫抖著聲音開口。
“她說，你下鄉(xiāng)勞動的時候，跟一個男知青走得很近，兩個人經(jīng)常在玉米地里......鬼混?！?/p>
“我......我當(dāng)時就覺得，對不起你，可我又覺得......”
他的話哽在喉嚨里，我卻瞬間懂了。
“你覺得我臟，覺得我配不上你這個城里人，是嗎？”
他痛苦地捂住臉。
“秀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我克制不了?！?/p>
我嘴角扯出無力的苦笑。
“趙衛(wèi)東，那年我們生產(chǎn)隊搶收，累得所有人都直不起腰。那個男知青，是隊長的兒子，他看我一個小姑娘干不動，幫我多扛了兩袋玉米。”
“就因為這個，王婆子就到處造謠。我們?nèi)宓娜硕贾牢沂潜辉┩鞯?，我爹還特地去村委會給我開了證明?！?/p>
我從包袱里，拿出那張被我壓在最底下的，蓋著鮮紅印章的紙，甩在他臉上。
“趙衛(wèi)東，你從來都配不上我?！?/p>
“沒有信任，只有懷疑，自以為是地給我貼上臟了的標簽?！?/p>
“我現(xiàn)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哪怕那晚發(fā)生了什么，也照樣不是我的錯?！?/p>
“是你，你根本不配?！?/p>
關(guān)上門，我徹底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確信我不再愛他，可那么多年的不甘和掙扎，委曲求全，到最后僅僅是因為一個毫無根據(jù)的謠言。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滿臉。
這次不再是為他，而是為我自己。
......
趙衛(wèi)東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孫蘭蘭正紅著眼倚靠在門框上。
她如以往一樣怯生生地看著他，趙衛(wèi)東卻只覺得惡心。
腦海里只有王婆子那張布滿皺紋的嘴，和她說出的那些污言穢語。
好臟。
孫蘭蘭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衛(wèi)東哥，王婆子是胡說的，我是被逼的?！?/p>
“這真是我們的寶寶，你沒了陳秀娥，以后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趙衛(wèi)東忽然覺得反胃，一把抽出手沖進衛(wèi)生間。
水流聲和搓肥皂的聲音嘩嘩作響。
孫蘭蘭坐在門檻上哽咽出聲。
她年紀太小，不知道命運早已為很多東西標注好價格。
是付不起的天價。
趙衛(wèi)東洗過手，冷漠地走了出來。
保衛(wèi)科的干事已經(jīng)將調(diào)查結(jié)果告訴了他。
“趙科長，我們問過了，孫蘭蘭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她來廠里之前，就跟他們村的一個二流子搞在了一起。”
“她家里人為了讓她攀上你這個城里干部，才把她送過來的?！?/p>
趙衛(wèi)東聽著干事的匯報，只覺得血液越來越冷。
他慘然一笑。
所以，這些年他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