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房梁時,江辰在濃煙里喊我的名字,眼神篤定如前世。我后退半步,
看著他被火焰吞噬 —— 這一次,我不會再沖進(jìn)火場,不會再被燒成五級傷殘,
更不會讓蘇晴頂替我的人生。彈幕在眼前飄過:「女配又要送命了」??伤麄儾恢溃?/p>
我?guī)е鴥墒烙洃洑w來。江辰,蘇晴,欠我的,這一世,該你們跪著還了。
1 火場決裂火舌舔到褲腳時,我后退半步。濃煙裹著焦糊味往肺里鉆,
江辰被困在塌落的房梁下,側(cè)臉沾著黑灰。他抬頭望過來的瞬間,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眼神太靜了,靜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和上一世他被我拖出來時,一模一樣?!该犀?!」
江辰在濃煙里喊我的名字。聲音帶著他慣有的篤定。好像我一定會像從前那樣沖進(jìn)去。
「別傻站著!」他又喊。我沒動。就看著他被火舌逼得再退一步,后背抵住發(fā)燙的墻壁。
眼前突然飄過幾行半透明的字,像電影院的彈幕:「來了來了,女配經(jīng)典送命環(huán)節(jié)」
「上次燒斷三根肋骨,這次怕是要毀容」「男主馬上就到,正好英雄救美(救假的)」
我扯了扯嘴角。上一世就是這樣。我沖進(jìn)火場把江辰拖出來,自己半邊身子被燒傷,
醫(yī)生說五級傷殘。躺在醫(yī)院里沒醒幾天,就被江家以「養(yǎng)傷」為名,打發(fā)回了鄉(xiāng)下老家。
再回來時,江家別墅里多了個叫蘇晴的女孩。江辰說她無家可歸,暫住幾天。后來,
她住成了女主人。「孟瑤!」江辰的聲音劈了叉。他大概沒見過這樣的我,站在安全地帶,
眼神冷得像看陌生人。房梁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咯吱聲,火星掉在他肩膀上,燒穿了襯衫。
他終于慌了,掙扎著想爬出來,腳踝卻被鋼筋死死壓住?!妇任遥 惯@次是哀求了。
和上一世我在病床上,求他別送走我時,語氣很像。我往后退到樓梯口,這里煙少些。
「江辰,」我開口,聲音被煙火燎得有點啞。「你說,人被燒到五級傷殘,還能當(dāng)鋼琴家嗎?
」他愣住了。濃煙里的眼睛猛地縮緊,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改闶裁匆馑??」
「沒什么意思。」我摸出手機,慢悠悠按下 119。「就是突然覺得,有些人不值得?!?/p>
消防提示音在耳邊響著,我看著火舌爬上江辰的袖口。他的臉在火光里扭曲,一半是疼,
一半是不敢信?!该犀幠惘偭?!」「我沒瘋?!刮覍χ娫拡笸甑刂?,掛了線。
「是你瘋了才對。」「以為我永遠(yuǎn)會在原地等你?」房梁轟然塌下一塊,正好砸在他腳邊。
慘叫聲刺破濃煙。我轉(zhuǎn)身往樓下走,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上,咯得腳心發(fā)疼。
但心里那股憋了兩輩子的郁氣,好像隨著那聲慘叫,終于散了些。
消防車的鳴笛聲從遠(yuǎn)處傳來時,我靠在小區(qū)的槐樹下。江辰的母親張嵐跌跌撞撞跑過來,
看到我沒事,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又尖叫起來。「阿辰呢?我兒子呢!」「里面。」
我往火光沖天的單元樓抬了抬下巴。張嵐的指甲瞬間掐進(jìn)我胳膊。「你怎么不救他!
孟瑤你這個白眼狼!我們家白養(yǎng)你了!」我用力甩開她的手。上一世,她也是這樣。
在醫(yī)院里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毀了江辰的前途,因為我燒傷需要大筆醫(yī)藥費,
耽誤了他出國深造?!笍埌⒁蹋刮铱粗b獰的臉,慢慢說?!肝也皇窍绬T?!?/p>
「也不是江辰的附屬品?!顾晃业难凵駠樀煤笸税氩健4蟾艔臎]見過溫順的孟瑤,
會用這種眼神看她?!改恪埂赶绬T來了?!刮掖驍嗨?。紅色的消防車停在樓下,
穿著橙色衣服的消防員沖進(jìn)去。張嵐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哭喊著撲過去?!妇任覂鹤?!
一定要救我兒子!」我往后退了退,隱在樹影里。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我知道你也回來了?!共挥孟胍仓朗钦l發(fā)的。江辰在火場里,
大概終于想明白了。我刪掉短信,拉黑號碼。想明白又怎樣?這一世,我不做誰的救贖,
更不做墊腳石。消防員抬著擔(dān)架出來時,江辰已經(jīng)昏迷了。白布蓋住他大半張臉,
露出來的手腕,皮膚皺巴巴的,像被水泡過的紙。張嵐撲上去就暈了過去。我轉(zhuǎn)身離開。
高跟鞋踩在凌晨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在敲鑼打鼓,慶祝新生。走到小區(qū)門口,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fù)O?。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清雋的臉。是顧言深。上一世,
他是江辰的競爭對手。也是唯一一個,在我被送回鄉(xiāng)下時,托人給我寄過醫(yī)藥費的人。
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探究?!该闲〗悖枰獛兔??」我搖搖頭。「謝謝顧先生,不用?!?/p>
他沒再堅持,只是說:「江家那邊,可能不太好交代?!刮倚α诵??!肝矣植皇墙业娜耍?/p>
有什么好交代的?!诡櫻陨畹拿挤逄袅艘幌?,似乎有些意外?!干宪嚢?,送你一程?!?/p>
這次我沒拒絕。坐進(jìn)車?yán)铮錃獯瞪⒘松砩系臒熁饸?。他遞過來一瓶水?!竸偛旁诶锩妫?/p>
為什么不進(jìn)去?」我擰瓶蓋的手頓了頓?!割櫹壬吹煤芮宄??」「碰巧路過?!?/p>
他目視前方,語氣平淡。「看到江辰被困,也看到你…… 站在外面?!刮已鲱^喝了口水,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顧先生想說什么?」「沒什么?!顾D(zhuǎn)動方向盤,
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钢皇怯X得,孟小姐和傳聞中不太一樣?!箓髀勚校?/p>
我是江辰的跟屁蟲,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子。我笑了笑,沒說話。車窗外的霓虹閃過,
映在顧言深的側(cè)臉上,給他輪廓分明的五官鍍上一層柔光。這個男人,
上一世在商場上把江辰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如果這一世要找個盟友,他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先生,」我突然開口。「有沒有興趣,做筆生意?」他轉(zhuǎn)頭看我,眼底有了笑意。
「愿聞其詳?!刮铱粗难劬?,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江辰接下來的幾個大項目,
都會失敗?!埂溉绻阆脍A,我可以幫你?!顾男θ莸诵?,眼神變得銳利。
「孟小姐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信你?」「憑我知道,」我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很低。
「你一直在找機會,扳倒江氏集團(tuán)?!顾耐孜⒉豢刹斓乜s了一下?!付?,
比你更了解江辰的軟肋?!管囋诩t燈前停下。顧言深轉(zhuǎn)過來,認(rèn)真地看著我。「條件呢?」
「我要江家,身敗名裂?!刮业穆曇艉茌p,卻帶著兩世積攢的恨意。他沉默了幾秒,
然后伸出手?!负献饔淇臁!埂负献饔淇臁!刮椅兆∷氖?,觸感微涼,指骨分明。
綠燈亮起,車子繼續(xù)前行。我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嘴角忍不住上揚。江辰,蘇晴。這一世,
該輪到你們了。而我,會站在最高處,看著你們摔得粉身碎骨。
2 復(fù)仇序幕江辰住院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圈子。五級燒傷,右手神經(jīng)受損,
醫(yī)生說,以后可能再也彈不了鋼琴了。張嵐在醫(yī)院里哭天搶地,逢人就說是我見死不救。
我窩在新租的公寓里,刷著手機上的消息,笑得一臉平靜。門鈴響了。我透過貓眼看了看,
是江辰的發(fā)小,周明軒。開門。他一臉復(fù)雜地看著我?!该犀?,你真的……」「真的沒救他。
」我側(cè)身讓他進(jìn)來,語氣平淡?!缸桑人畣??」周明軒沒坐,也沒喝水。他看著我,
眼神里滿是失望?!改阍趺茨苓@么狠心?那可是江辰??!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一起長大,就要為他死嗎?」我反問。他愣住了?!肝也皇沁@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緊逼?!甘怯X得我就該沖進(jìn)火場,把他救出來,自己燒成殘廢,
然后被你們江家像垃圾一樣丟回老家?」周明軒被我的話驚到了?!改阍趺磿@么想……」
「我怎么不會這么想?」我笑了,笑得有些悲涼。「上一世,我就是這么做的?!乖捯怀隹?,
我就后悔了。差點忘了,不能說重生的事。好在周明軒沒聽出什么不對勁,只當(dāng)我是氣話。
「那不一樣……」「沒什么不一樣的?!刮掖驍嗨?。「周明軒,你是江辰的朋友,不是我的。
」「所以,別來指責(zé)我?!顾麖埩藦堊欤胝f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江辰…… 他很傷心?!埂概?。」我應(yīng)了一聲,沒什么反應(yīng)。
他大概是覺得和我沒什么好說的了,轉(zhuǎn)身走了。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臉上的平靜消失了。傷心?
江辰有什么資格傷心?上一世,我在鄉(xiāng)下養(yǎng)病,給他打電話,他從來沒接過。
我拖著殘軀回來,看到他和蘇晴在鋼琴前卿卿我我,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現(xiàn)在,
不過是讓他嘗了點我當(dāng)年的苦,就傷心了?真是可笑。手機響了,是顧言深?!该闲〗?,
有空嗎?」「有?!埂附霞瘓F(tuán)的新品發(fā)布會,你要不要來看看?」「好啊?!刮艺肟纯矗?/p>
沒了江辰這個「天才鋼琴家」的光環(huán),江家還能蹦跶多久。發(fā)布會在市中心的會展中心舉行。
我到的時候,顧言深已經(jīng)在門口等我了。他遞給我一張邀請函。「進(jìn)去吧,好戲要開場了?!?/p>
我接過邀請函,笑了笑。「希望別讓我失望。」發(fā)布會現(xiàn)場,人很多。江辰不在,
據(jù)說是還在醫(yī)院養(yǎng)傷。臺上,江父江振海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講。講江氏集團(tuán)的輝煌歷史,
講未來的發(fā)展規(guī)劃。我聽得昏昏欲睡。顧言深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注意看臺下第三排,
穿白裙子的那個女孩?!刮翼樦哪抗饪慈?。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起來清純又無辜。是蘇晴。她怎么會在這里?上一世,
她是在江辰出院后,才被「撿」回來的。這一世,倒是提前了。「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問顧言深?!笓?jù)說是江夫人的遠(yuǎn)房侄女,剛從鄉(xiāng)下出來。」顧言深的語氣帶著嘲諷。
「江家這是,迫不及待想找個替代品了?」我笑了笑。「是啊,畢竟江辰廢了,
總得找個能撐場面的。」蘇晴似乎感覺到了我們的目光,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看到我時,
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那笑容,和上一世她第一次見我時,一模一樣。
裝得真像。我沒理她,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臺上。江振海演講結(jié)束,接下來是新品展示。
這是江氏集團(tuán)今年的重頭戲,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和人力。上一世,就是因為這個項目,
江氏集團(tuán)差點破產(chǎn)。因為核心技術(shù)有問題,產(chǎn)品投放市場后,出現(xiàn)了嚴(yán)重的質(zhì)量問題。
江辰為了挽回?fù)p失,鋌而走險,挪用了公司的公款,結(jié)果被顧言深抓住了把柄,
狠狠打擊了一番。這一世,我把這個消息提前告訴了顧言深。不知道他會怎么利用。
展示環(huán)節(jié)進(jìn)行到一半,突然出了意外。展示臺上的樣品,突然冒出了黑煙,然后「砰」
的一聲,炸開了?,F(xiàn)場一片混亂。江振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蜂擁而上?!附?,請問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產(chǎn)品存在嚴(yán)重的質(zhì)量問題?」
「江氏集團(tuán)是不是要面臨巨額的賠償?」江振海被問得啞口無言,
只能不停地說:「大家別慌,只是意外,只是意外……」但沒人信他。
我和顧言深站在角落里,看著這一切,相視一笑?!割櫹壬?,干得漂亮?!?/p>
「還是孟小姐的消息靈通。」顧言深的語氣帶著贊賞。「接下來,該輪到蘇晴了?!?/p>
我看著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的江振海,又看了看一臉驚慌、不知所措的蘇晴,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假的,終究是假的。再怎么裝,也成不了真的。發(fā)布會不歡而散。
江氏集團(tuán)的股價,當(dāng)天就跌了十幾個點。江振海焦頭爛額,四處公關(guān)。
張嵐在醫(yī)院里得知消息,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蘇晴倒是想幫忙,可她一個剛從鄉(xiāng)下出來的女孩,
什么都不懂,只會添亂。江家亂成了一鍋粥。我和顧言深坐在咖啡廳里,看著財經(jīng)新聞,
心情愉悅?!赶乱徊?,怎么辦?」我問顧言深?!赋藙僮窊??!诡櫻陨罘畔驴Х缺?/p>
眼神銳利?!肝乙呀?jīng)讓律師準(zhǔn)備了,起訴江氏集團(tuán)欺詐消費者?!埂笁蚝?。」我笑了笑。
「不過,還不夠?!埂概叮俊诡櫻陨羁粗遥凵窭飵е闷?。「孟小姐還有什么好主意?」
「當(dāng)然。」我湊近他,低聲說:「我知道江辰挪用公款的證據(jù)在哪里?!诡櫻陨畹难劬α亮恕?/p>
「真的?」「當(dāng)然?!刮易孕诺卣f?!干弦皇?,他就是靠這個,才勉強撐過了那次危機?!?/p>
「這一世,我不會讓他得逞?!诡櫻陨羁粗?,眼神里充滿了欣賞?!该闲〗?,
你真是…… 讓我越來越驚喜了?!埂副舜吮舜??!刮倚α诵?。「合作愉快?!埂负献饔淇臁?/p>
」拿到江辰挪用公款的證據(jù),比我想象中要容易。上一世,
他把證據(jù)藏在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但這一世,他大概是因為受傷,心神不寧,
竟然把證據(jù)放在了自己的病房抽屜里。我趁著去醫(yī)院「探望」他的機會,很輕易就拿到了。
看到我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江辰很驚訝。他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臉上還有沒消的疤痕。
看起來,狼狽極了。「你來干什么?」他的語氣很沖,帶著怨恨?!竵砜茨恪!?/p>
我笑得一臉無辜?!缚茨氵^得好不好?!埂笣L!」他吼道?!肝也幌肟吹侥悖 ?/p>
「別這么生氣嘛?!刮易叩剿策叄岩粋€果籃放下。「畢竟,我們也是『朋友』一場?!?/p>
「誰跟你是朋友!」江辰的情緒很激動,掙扎著想要起來打我。但他傷得太重,根本動不了。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很可笑?!附?,你別這么激動?!埂羔t(yī)生說,
你要好好養(yǎng)傷?!埂覆蝗?,你的手…… 可就真的廢了?!固岬剿氖?,
江辰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他看著自己纏著繃帶的右手,眼神里充滿了絕望。「是你,
是你害了我!」他突然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恨意?!改阍缇椭罆@樣,是不是?」
「知道什么?」我裝傻。「知道你會被燒傷?知道你的手會廢?」「我怎么會知道這些?」
「我又不是神仙?!菇剿浪赖囟⒅遥孟褚盐铱创┮粯??!改阕兞?,孟瑤?!?/p>
「你變得我都不認(rèn)識了?!埂溉丝偸菚兊摹!刮倚α诵??!覆幌衲承┤耍?/p>
永遠(yuǎn)都那么自私自利。」「你什么意思?」江辰的臉色變了?!笡]什么意思?!刮肄D(zhuǎn)身,
準(zhǔn)備離開?!负煤灭B(yǎng)傷吧,江辰?!埂赶M恪?能早日康復(fù)?!拐f完,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后,傳來江辰憤怒的咆哮聲。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