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怎么了?”周縈愫不滿地嘟嘴。
傅承勛搖搖頭:“沒事。”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周縈愫身上,“繼續(xù)挑吧?!?/p>
但那絲不安如影隨形,直到深夜回到別墅仍未消散。
哄睡周縈愫后,傅承勛站在主臥門口,突然很想見葉漣舒。
這個念頭來得毫無緣由卻異常強烈。他抓起車鑰匙,驅(qū)車前往翡翠別苑。
別苑一片漆黑。傅承勛皺起眉頭。
葉漣舒最怕黑,從不會讓整棟房子陷入黑暗中。
推開門,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他打開燈,客廳空蕩蕩的,茶幾上放著一個信封。
傅承勛的心跳突然加速。
他快步走過去,信封里是一本離婚證,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
【再也不見?!?/p>
傅承勛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別苑里所有屬于葉漣舒的痕跡都消失了——她的畫具、她最愛的那套茶具、她收集的唱片……
仿佛她從未在這里生活過。
手機突然響起,是周縈愫打來的,電話那頭傳來撒嬌的聲音:“承勛,你去哪了?我做噩夢了……”
“馬上回來?!彼吐晳?yīng)道,卻遲遲沒有挪動腳步。
月光灑在他手里的離婚證上。
傅承勛突然想起,葉漣舒最喜歡在這樣的夜晚拉著他去陽臺看月亮。她說月亮就像他們的見證人,無論相隔多遠,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月亮。
而現(xiàn)在,她去了哪里?
手中的離婚證仿佛有千斤重。
他盯著那四個字看了許久,突然嗤笑一聲。
“又在鬧脾氣。”他自言自語道,隨手將離婚證扔回茶幾上。
他掏出手機,撥通葉漣舒的電話。
漫長的等待音后,機械女聲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傅承勛皺眉,又打開社交軟件,找到葉漣舒的賬號,卻發(fā)現(xiàn)頁面顯示【該用戶不存在】。
“注銷了?”他手指一頓,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撥通下午送葉漣舒的司機電話,對方支支吾吾:“當(dāng)時夫人說……說她自己去別苑就行,讓我先回去了……”
傅承勛的呼吸一滯。他立刻聯(lián)系助理:“立刻查葉漣舒的下落,所有交通記錄、酒店入住信息,全部查清楚!”
掛斷電話,傅承勛突然想起葉漣舒昨天抱著的那包“垃圾”。
那條露出的灰色圍巾……
記憶突然清晰起來。那是他們結(jié)婚第一年冬天,葉漣舒熬了三個通宵親手給他織的。
當(dāng)時他嫌棄款式老氣,隨手扔在衣柜深處,沒想到她一直留著。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傅承勛抓起車鑰匙沖出門去。
別墅區(qū)的垃圾站早已清空。
傅承勛臉色鐵青地抓住工作人員:“今天的垃圾運到哪里去了?”
“傅、傅總?”工作人員被他嚇到,“垃圾車早上六點就拉走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焚燒廠……”
傅承勛一拳砸在墻上,指關(guān)節(jié)滲出血絲。
“那個……”工作人員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我倒是在垃圾站撿到一箱東西,看著像是小兩口吵架扔的……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
傅承勛猛地抬頭:“帶我去看?!?/p>
在雜物間角落,一個紙箱靜靜躺著。
傅承勛一眼認出那就是葉漣舒昨天抱著的箱子。他掀開蓋子,那條灰色圍巾整齊地疊放在最上面,下面是他送她的各種禮物,還有一本相冊。
“多少錢?”傅承勛啞著嗓子問。
工作人員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本來就是您家的東西……”
傅承勛直接寫了一張支票塞給他,抱起箱子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別墅時已是深夜。
傅承勛剛停好車,就看到周縈愫送一個男人到門口。
月光下,那個男人的側(cè)臉莫名眼熟。傅承勛瞇起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機場。
周縈愫“病重出國”那天,就是這個男人緊隨她的腳步上了私人飛機。
可周縈愫明明告訴他,這個男人兩年前就病死了。
傅承勛迅速拍下照片發(fā)給助理:【查這個人,所有資料?!?/p>
周縈愫送走男人后并沒有立即回屋,而是站在花園里撥通了電話。傅承勛鬼使神差地躲在一旁的樹影里。
“喂,是我。”周縈愫的聲音完全不同于平時的柔弱,帶著幾分得意,“跟李醫(yī)生說一下,就說我腎衰竭,需要換腎?!?/p>
傅承勛的身體猛地僵住。
“對,就跟上次抽血一樣操作。”周縈愫輕笑一聲,“反正那個蠢女人已經(jīng)被我趕出去了,現(xiàn)在就像只喪家之犬。讓她再給出一顆腎應(yīng)該不難……”
傅承勛如遭雷擊,耳邊嗡嗡作響。
“傅承勛?呵,他到現(xiàn)在還以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周縈愫的聲音充滿嘲諷,“小時候?要不是我喊人把他撈上來,他早就死了……那又如何?是他自己沒站穩(wěn)……
“管我什么事。”
通話結(jié)束,傅承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沒有回別墅,而是再次回到了翡翠別苑,他坐在書房里,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把別墅里這段時間所有的監(jiān)控都調(diào)出來。”他對著電話那頭的管家嘶啞地說,“全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