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蕭然蹲下來想拉程雪的手，被她猛地甩開。
他強撐著笑臉：“姐姐，你別生氣，你肚子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啊?！?/p>
“你懂什么！”程雪突然暴怒地站起來，眼睛通紅，“黎氏集團占公司股份的40%，所有銀行貸款都是用時宴的資產(chǎn)做的擔(dān)保！”
許蕭然臉色刷地變白：“什，什么意思？”
“沒了時宴，我什么也不是?！?/p>
程雪吼出這句話時，自己都愣住了。
她想起那年她剛拿到黎氏的投資，在慶功宴上喝得爛醉。
黎時宴替她擋酒時，有合作商調(diào)侃：“程總好福氣，嫁給黎先生起碼少奮斗二十年?！?/p>
她看見他當(dāng)場冷了臉，在全場宣布程雪是靠自己的能力拿的投資。
她深夜回去吐得昏天黑地，他用熱毛巾輕輕擦她全是淚水的臉。
“時宴，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程雪突然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嗆出眼淚。
她想起第一次去黎家老宅，黎父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時宴從小到大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你卻要他跟你去過苦日子？”
當(dāng)時黎時宴直接站起來第一次頂撞他父親：“我看上的是她這個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苦日子我也愿意過?！?/p>
她在回去的車上，暗自發(fā)誓以后一定要更加上進。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
是那次她不靠吹灰之力拿下投資，周圍人嘲笑她是吃軟飯的，她想辯解卻無話可說。
是那次黎時宴好心帶她參加拍賣會結(jié)識人緣，她卻嘲諷什么檔次還要去拍賣會，酒桌上一樣可以。
是那次見他父親，他堅持要她把身上的禮服換成別的款式，她一氣之下脫口而出你們家就是瞎講究。
她心里的自卑越演越烈，她慢慢覺得時宴在她面前永遠帶著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她不得不為了一場場投資低聲下氣的哄黎時宴。
不得不忍著厭煩陪他逛那些名牌店。
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好老婆的模樣。
直到遇到許蕭然。
他從第一面就對她充滿了敬佩，做什么都會得到一句真厲害和崇拜的目光。
她在一聲聲傾佩聲中，越來越沉浸在許蕭然的愛意里。
可是她，明明一開始是愛著黎時宴的。
“姐姐？”許蕭然去拽她袖子，“你說話??！”
程雪恍惚著摸出錢包，里面夾著張照片。
去年冬天黎時宴在廚房煮醒酒湯的背影。
那天她應(yīng)酬喝多了，半夜吐得厲害，他守到凌晨四點。
“你不會走的對不對？”記憶里她醉醺醺地拉著黎時宴的手反復(fù)問，“你不會像我媽那樣丟下我?！?/p>
當(dāng)時黎時宴怎么回答的？
他輕輕擦掉她額頭的汗，說：“我永遠在?！?/p>
也對，是她先背叛的。
“程雪！”許蕭然尖叫著打掉照片，“你看著我！他已經(jīng)走了，你還有我！”
程雪慢慢抬頭，眼前的許蕭然突然變得無比陌生。
這個她曾經(jīng)覺得溫柔解語的男人，現(xiàn)在臉上寫滿著嫉妒。
“你好好回病房養(yǎng)身子，”程雪撿起照片，“立刻。”
許蕭然的神情一僵。看著失魂落魄的程雪。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吵翻，不然他做的一切就得不償失了。
他看著程雪的肚子，這是自己唯一往上爬的機會了。
他一定會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