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進ICU時,陸承業(yè)正半靠在病床上,雖然面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清明有力。
他看到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被我快步上前按住了?!敖t(yī)生,謝謝你。我聽說了,
是你救了我的命?!蔽覔u了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陸承業(yè)轉過頭,
凌厲的目光掃向陸哲和周晴?!拔一杳缘倪@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你們兩個,
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陸哲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地說:“爸,
沒什么……就是……就是江醫(yī)生她……”“就是她剪了您的西裝!”周晴搶著說道。
“那可是伯母留給您唯一的遺物啊,就這么被她給毀了!”陸承業(y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但他的怒火,卻不是沖著我。“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病房。陸承業(yè)用盡力氣,
狠狠一巴掌抽在陸哲臉上。所有人都驚呆了。陸哲捂著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臉,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父親?!鞍帧愦蛭??”“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混賬東西!
”陸承業(yè)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陸哲的鼻子怒斥?!耙患路匾€是我的命重要?
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為了件死物,去為難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又轉向周晴,眼神冰冷?!斑€有你!是非不分,跟著他一起胡鬧,我們陸家的門,
不是你這種惡毒女人能進的!”陸哲被罵得狗血淋頭,情緒也失控了。
他紅著眼睛吼:“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嗎!媽走了,那件衣服就是你唯一的念想!
我怕你醒來看到了傷心,我有什么錯!”“你……”陸承業(yè)被他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我見狀,趕緊上前一步,輕輕拍著陸承業(yè)的后背,幫他順氣?!瓣懴壬蟛〕跤?,
不宜動怒。這件事……就算了吧。”我說出這句話,并非真的原諒了他們,
只是不想再糾纏下去。也不想讓一個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的病人再受刺激。陸承業(yè)喘了幾口氣,
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再次轉向陸哲:“馬上!把你搞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給我刪得一干二凈!”“然后,立刻向江醫(yī)生道歉!”陸哲咬著牙,雖然心有不甘,
但在父親的威嚴下,還是不情不愿地對我說了聲:“對不起?!敝芮缫驳椭^,小聲道了歉。
我點了點頭,不想再看他們之間的鬧劇,轉身離開了病房。在我與陸哲擦肩而過時,
他壓低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敖?,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陸哲的報復,
比我想象的來得更快,更陰險。他沒有再用網絡暴力這種愚蠢的方式,
而是開始從我的專業(yè)領域下手。第二天,醫(yī)院里突然出現(xiàn)了好幾個特殊的病人。
他們都是我曾經救治過的患者,此刻卻都找上門來,聲稱自己出現(xiàn)了嚴重的后遺癥。
一個闌尾炎手術的病人,捂著肚子說刀口一直疼,肯定是我手術沒做好,留下了病根。
一個手臂骨折復位的病人,舉著胳膊說現(xiàn)在抬不起來,一定是我接骨的時候沒對準。
他們言之鑿鑿,情緒激動,在醫(yī)院大廳里大吵大鬧,點名要我負責。緊接著,
關于新的謠言又在醫(yī)院內部傳開了。有人說我為了評職稱,不惜搶同事的功勞,
把別人的研究成果據為己有。有人說我私下里收病人的紅包,區(qū)別對待,給錢多的就用好藥,
沒錢的就隨便應付。一時間,我在醫(yī)院里成了眾矢之的。
同事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疏遠,沒人愿意和我說話,甚至連吃飯都刻意避開我。
最讓我感到心寒的,是一個我曾經幫助過的貧困患者家屬。那位大娘的丈夫得了重病,
當時我看他們家境困難。不僅幫他們申請了醫(yī)院補助,還自己掏錢給他們墊付了部分醫(yī)藥費。
我仔細評估過大爺的病情,只需要回家靜養(yǎng)。配合藥物治療就可以,
根本不需要做昂貴的手術。可現(xiàn)在,這位大娘卻帶著一幫親戚,堵在大廳,哭天搶地地鬧事。
“那個叫江晚的醫(yī)生,她嫌我們窮,不給我們治病?。 薄昂谛尼t(yī)生!我爸的腿都快斷了,
她居然說沒事,讓我們回家養(yǎng)著!”“她說不用做手術,就是想省事,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我們要求醫(yī)院給我們一個說法!必須嚴懲這個沒有醫(yī)德的醫(yī)生!”他們大吵大鬧,
認定是我嫌貧愛富,草菅人命。黑的說成白的。善意被扭曲成惡意。這些事情,
背后要是沒有周晴的功勞,我絕不相信。我被推搡著,辱罵著,百口莫辯。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滋味怎么樣?我早就說過,
讓你滾出這座城市。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三天之內,滾出去。否則,下一次,
就不是這么簡單了?!卑l(fā)信人,毫無疑問是陸哲。我的怒火,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要報警,我要把這些人的丑惡嘴臉,全部公之于眾。
我?guī)е砗玫乃凶C據,走進警察局。被潑了可樂的文件照片,被撬壞的抽屜,
陸哲威脅的短信,還有網絡上那些鋪天蓋地的誹謗和謠言。然而,
接待我的警察只是草草地翻看幾眼,就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江小姐,你說的這些情況,
我們都了解了?!彼恼Z氣很官方?!暗?,網絡上的言論,我們很難追查源頭。
”“至于你說的那些病人鬧事,他們也只是提出訴求,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你同事之間的口角,也屬于個人糾紛。”“總之,證據不足,不好立案。”最后,
警察把材料還給我,公式化地說道:“你先回去等通知吧?!蔽沂Щ曷淦堑刈叱鼍炀郑?/p>
心中最后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很顯然,陸哲早就打點好了一切。而我的報警行為,
徹底激怒了他。他不再滿足于線上的輿論攻擊和線下的騷擾,而是開始動用真正的暴力。
一天深夜,我下班回家。剛走出醫(yī)院大門,兩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就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其中一人手里,赫然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刀?!俺翩蛔樱淳撇怀猿粤P酒!”他舉起刀,
就朝我砍了過來。我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轉身就想跑。但那幾個人動作更快,
一把抓住我頭發(fā),將我狠狠摜在墻上?!芭??你往哪跑!
”有一個人拿著匕首在我臉上比量著。“大哥說,劃花她這張臉就行?!蔽彝左E然收縮,
拼命地掙扎,尖叫,但無濟于事。就在那把刀即將劃上我臉頰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束刺眼的遠光燈突然打了過來。黑色的轎車疾馳而來,一個甩尾,穩(wěn)穩(wěn)停住。車門打開,
一個穿著西裝的保鏢沖了下來,三拳兩腳就將那幾個混混打得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