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親眼看著,這個男人是如何為了一個冒牌貨,毀掉自己的一切。第七章秦老爺子大壽,
秦家莊園燈火通明,賓客如云。秦聽瀾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裙,安靜地坐在角落里,
腕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被寬大的袖口遮得嚴嚴實實。大病初愈的蒼白,
反倒給她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破碎感。宴會過半,一位與秦家交好的長輩喝得高興,
忽然看向秦聽瀾,朗聲笑道:“聽瀾這孩子,我可是看著長大的。還記得幾年前那場宴會,
一曲《月光》,彈得是滿座皆驚??!今天老爺子大壽,不如再給我們露一手?”話音一落,
整個宴會廳的空氣都微妙地凝固了。幾道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秦聽瀾身上。其中一道,
最為灼人。顧亦辰端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他錯愕地看著秦聽瀾,又猛地轉(zhuǎn)頭,
望向身邊的紀雨彤,眼神里全是來不及掩飾的震驚和探究。紀雨彤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捏著裙擺的手指抖得厲害,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秦聽瀾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唇角彎了彎,弧度極淺,也極冷。她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向那架價值不菲的三角鋼琴,
聲音清越:“既然王伯伯想聽,聽瀾獻丑了?!本驮谒讣饧磳⒂|到琴鍵的瞬間,
紀雨彤“啊”地一聲驚呼,手里的香檳杯應(yīng)聲落地,紅色的酒液灑了她滿身?!坝晖?!
”顧亦辰立刻回神,也顧不上去追究鋼琴的真相,滿臉心疼地扶住搖搖欲墜的紀雨彤,
用手帕替她擦拭裙子。“對不起,亦辰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紀雨彤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說來就來。一場鬧劇,成功打斷了所有人的興致。宴席散后,
賓客漸漸離去。秦聽瀾?yīng)氉宰叩胶蠡▓@的泳池邊,晚風(fēng)吹散了滿身的酒氣,
也吹散了心頭那點煩悶?!扒匦〗恪!币坏缆曇糇陨砗箜懫?,秦聽瀾回頭,看見了紀雨彤。
她今晚沒再穿那身標志性的白裙子,臉上也沒了那副隨時會碎的表情。
秦聽瀾覺得有些好笑:“怎么?不裝了?”紀雨彤死死咬著下唇,看著眼前從容淡定的女人,
心底的恐慌再也壓制不住。她忽然雙膝一軟,就這么直直跪在了秦聽瀾面前微涼的石磚上。
“秦小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秦聽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故作不解:“知道什么?
”“砰!”紀雨彤竟真的重重磕了一個頭,再抬起時,額角都紅了?!拔矣凶?!
我不該鬼迷心竅,讓亦辰哥哥認錯了人!我罪該萬死!”她哭得聲嘶力竭,
開始細數(shù)自己從小寄人籬下,過得如何辛苦,如何被人欺負。
“亦辰哥哥他...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是我的希望。秦小姐,我求求你,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成全我們吧!”“你家世這么好,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
可我...我只有他了!”秦聽瀾靜靜地聽著她聲情并茂的表演,直到她說完,
才慢悠悠地開了口?!罢f完了?”紀雨彤一愣。秦聽瀾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里,
像冰珠砸在玉盤上,清脆又刺骨。“紀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她緩緩蹲下身,
與跪在地上的紀雨彤平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一個連自己心動的人是誰都分不清的男人,你當個寶,我可不稀罕。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還用得著你來求我‘讓’?”紀雨彤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秦聽瀾站起身,
撣了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輕蔑到了極點?!八裕掌鹉氵@套惺惺作態(tài)的把戲,
挺惡心的?!边@句話,徹底撕碎了紀雨彤最后的偽裝。她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所有的哀求和脆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淬了毒的陰狠。
她一步步朝秦聽瀾逼近,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秦聽瀾,這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不肯給我活路,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話音未落,一股巨力從背后襲來。
秦聽瀾毫無防備,整個人被推得向前一個踉蹌,腳下踩空,直直墜入冰冷的池水中。“噗通!
”刺骨的池水瞬間包裹了她,嗆入喉嚨,劇烈的咳嗽被更多的水堵了回去。她奮力掙扎,
好不容易才從水里冒出頭,濕透的頭發(fā)狼狽地貼在臉上?!凹o雨彤!你瘋了!”她怒斥,
聲音因嗆水而沙啞,“謀害秦家的人,你擔(dān)得起后果嗎!”池邊的光影里,
紀雨彤的臉扭曲著,那雙平日里含著淚水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殺意。她緩緩蹲下,
看著在水中掙扎的秦聽瀾,笑得殘忍又快意?!昂蠊??這里這么偏僻,誰會知道呢?”說著,
她竟伸出手,五指張開,狠狠地按住了秦聽瀾的后腦,猛地將她重新壓入水中!
“唔——”水再次淹沒頭頂,隔絕了所有的聲音和光亮。肺部的空氣被一點點榨干,
灼燒般的痛感傳來。秦聽瀾胡亂地揮舞著手臂,可身上厚重的禮服吸滿了水,重得像鐵塊,
將她不斷往下拉。紀雨彤的力氣大得驚人,那只按在她頭頂?shù)氖?,像是鐵鉗,
充滿了不讓她活命的決心。就在秦聽瀾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發(fā)黑時,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fā)出最后一絲力氣,掙脫了片刻,
勉強將嘴露出水面,用盡全力喊出兩個字?!熬?..命...”紀雨彤臉色驟變。
她立刻松開手,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自己也跟著跳進了泳池!“救命??!秦小姐落水了!
快來人??!”尖銳的哭喊聲劃破了夜空。秦聽瀾模糊的視線里,一道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
是顧亦辰。他沒有絲毫遲疑,越過離岸邊更近的她,徑直游向了正在水中撲騰,
哭喊得更大聲的紀雨彤。他一把將紀雨彤撈進懷里,動作緊張又珍視。
紀雨彤虛弱地靠在他懷中,渾身濕透,發(fā)著抖,卻還不忘“善良”地指向秦聽瀾的方向,
聲音哽咽?!皠e管我...亦辰哥哥,
快...快救秦小姐...她身份尊貴...”顧亦辰抱緊了懷里的人,
聲音里滿是化不開的心疼和怒意,那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了秦聽瀾的耳朵里。“什么身份尊貴?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寶貝?!北涞某厮?/p>
徹底灌入了肺腑。秦聽瀾的身體一沉,徹底失去了意識。...“大小姐!大小姐您醒了!
”硯秋哭得紅腫的眼睛映入眼簾。秦聽瀾動了動手指,喉嚨干得發(fā)疼,
昏迷前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絕望,瞬間涌入腦海?!靶〗悖脊治?,
我不該離開您身邊的...”硯秋趴在床邊,哭得泣不成聲,充滿了自責(zé)。秦聽聞著她的話,
心頭一陣陣刺痛。她強撐著坐起身,剛想安慰硯秋幾句,卻發(fā)現(xiàn)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眼神躲閃,欲言又止?!霸趺戳??”秦聽瀾問,聲音嘶啞。硯秋咬著唇,抽噎了半天,
才小聲說了一句?!邦?..顧少爺,他剛才來過。
”第八章“他說...他說您明知道紀小姐不會游泳,故意把她推下水!還說他親眼看見了,
就是您干的!”硯秋氣得渾身發(fā)抖,把顧亦辰的原話學(xué)了一遍,“他還說,
要是紀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他絕不會放過您!”秦聽瀾聽完,臉上沒什么表情,
心里那點殘存的刺痛,也徹底麻木了。她甚至覺得有點可笑?!熬瓦@些?
”硯秋被她這過分平靜的反應(yīng)弄得一愣。秦聽瀾撐著手臂坐起來,淡淡道:“以后,
有關(guān)他跟顧家的事,不必再向我通報了。聽著煩?!苯酉聛淼娜兆?,
秦聽瀾當真做到了充耳不聞。京圈里早就傳瘋了,說顧家大少為了新歡紀雨彤,
徹底和秦家大小姐撕破了臉。有人看見,顧亦辰在郊外的賽車場,手把手地教紀雨彤開車,
兩人姿態(tài)親昵,旁若無人。秦聽瀾當時就在不遠處的茶室里,隔著巨大的落地窗,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上輩子,她也曾這樣求過顧亦辰,求他教自己開車。
他只是冷淡地翻著文件,說:“沒時間,你自己找個教練?!比缃窨磥?,他不是沒時間,
只是不愿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秦家組織了一場家族遠游,地點在京郊的一處山間度假村。
秦父看著幾個圍在身邊的青年才俊,笑著問秦聽瀾:“瀾瀾,人都到齊了,
就差謝霖那個臭小子,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旁邊的周航大大咧咧地搭腔:“秦伯伯您放心,我們?yōu)憺戇x誰都不可能選謝霖!
她要是選了謝霖,我把這桌子給吃了!”秦父聞言,卻沒笑,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兒一眼,
欲言又止:“瀾瀾,其實謝霖那孩子...”“爸,”秦聽瀾輕聲打斷他,“訂婚宴那天,
我會給您一個答案?!蔽绾螅娙搜刂铰飞⒉?,意外就在一瞬間發(fā)生。
山體毫無預(yù)兆地傳來一陣悶響,碎石伴著泥土滾滾而下。人群瞬間亂作一團。
顧亦辰幾乎是本能地將秦聽瀾護在了身后??删驮谶@時,
不遠處的紀雨彤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亦辰哥哥!”顧亦辰的身體一僵,僅僅猶豫了一秒,
便毫不遲疑地推開秦聽瀾,轉(zhuǎn)身朝紀雨彤的方向沖了過去,將她死死護在懷里。
秦聽瀾被他推得一個趔趄,徹底暴露在危險之下。一塊巨石迎面砸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第二次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閃電,
一腳將那巨石踹得偏離了軌道。謝霖擋在她身前,拍了拍褲腿上的灰,
嘴角還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男Γ骸皢?,玩這么刺激?”滾石越來越多,
兩人被逼得退到一處懸崖邊上,再無退路。謝霖側(cè)頭看她,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的桃花眼里,
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靶盼覇??”秦聽瀾看著他,沒有半分猶豫:“信?!薄白ゾo了。
”他一把將她攬進懷里,縱身跳下了懸崖。...再次醒來,是在度假村的房間里。
硯秋告訴她,謝霖為了護住她,在落到下方的安全緩沖帶時,自己扭傷了腳踝。
人沒什么大礙,只是暫時回了趟謝家。硯秋又遞過來一個精致的木盒:“小姐,
這是謝少爺之前去江南,特意給您帶回來的禮物?!鼻芈牉懘蜷_盒子。
里面是一只手工縫制的素色香囊,是她最喜歡的梔子花香。一盒杭城老字號的桂花糕,
甜而不膩。還有一小瓶調(diào)好的香氛,正是她曾經(jīng)無意中提過一句的木質(zhì)冷香。
記憶的碎片猛地撞進腦海。上輩子的謝霖,也總是從世界各地給她帶回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嫌他煩,嫌?xùn)|西丑,看也不看就扔進了儲藏室。原來,他一直都記得她的喜好。
那些被她棄如敝履的,竟是他無聲的、笨拙的示好。心臟像是被一只溫?zé)岬氖州p輕攥住,
酸酸漲漲的,一種陌生的情緒在胸口蔓延。就在這時,硯秋白著臉,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聲音都在抖?!靶〗?..顧、顧亦辰來了!”“他跪在外面,
說...說紀小姐被落石砸中,快不行了,求您...求您把秦家那支保命的藥劑,
借給他救人!”秦聽瀾披了件外衣,走到了秦家大門外。顧亦辰就跪在那里,
曾經(jīng)挺括的背脊此刻顯得狼狽不堪,眉宇間全是孤注一擲的瘋狂??吹剿鰜恚?/p>
他眼底燃起一絲希冀,聲音沙啞得厲害。“聽瀾,求你,把藥給我。
”秦聽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笑了,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帶著幾分涼薄。“顧亦辰,
上次在山上,你不是挺能耐的嗎?怎么,沒護?。俊彼o著紀雨彤,將她推向滾石的樣子,
還歷歷在目。顧亦辰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起,
卻還是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算我求你?!薄跋胍帲梢??!鼻芈牉懯樟诵?,神色淡淡,
“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彼Q起一根手指:“第一,從現(xiàn)在開始,你在這里站一夜,不準動。
”顧亦辰猛地抬頭。秦聽瀾沒理會他的震驚,繼續(xù)道:“第二,我的訂婚宴,你必須到場,
親眼看著,聽著?!薄爸劣诘谌齻€...”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訴你?!彼V定,他不會答應(yīng)這種屈辱的條件。
可顧亦辰只是死死盯著她,幾秒后,竟直挺挺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在寒風(fēng)中站得筆直。“好,
我答應(yīng)?!鼻芈牉懶念^一震。她忽然覺得無比可笑,為了一個冒牌貨,他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那將來,當他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時,又該是何等的悔恨?那一夜,
顧亦辰真的在秦家門外站了一夜。天亮?xí)r,秦聽瀾讓硯秋把那支特效藥劑扔給了他。
他接過藥,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辨,最后只沙啞地說了聲“謝謝”,
便轉(zhuǎn)身飛奔而去。他大概以為,她讓他出席訂婚宴,是為了當著所有人的面,逼他娶她吧。
接下來的幾天,顧亦辰寸步不離地守著紀雨彤的消息,又一次傳遍了整個京圈。秦聽瀾聽了,
心中再無半分波瀾。訂婚宴前夜,月色正好。秦聽瀾正看著窗外發(fā)呆,
一道黑影“嗖”地一下從窗戶翻了進來,穩(wěn)穩(wěn)落地。謝霖拍了拍手,
還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瑢⒁粋€包裝精美的盒子拋給她。“喏,訂婚禮物。
”他斜倚著窗框,桃花眼微微瞇起,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秦大小姐,
你真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你要是點頭,我明天可就...攪得天翻地覆了。
”秦聽瀾沒說話,打開了盒子。里面沒有貴重的珠寶,只有一盒剝得干干凈凈的堅果仁,
是她最喜歡的那幾樣。她忽然想起,謝霖自己也愛吃這些。原來,他一直都記得。訂婚當日,
全城矚目。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場盛宴的男主角,非顧亦辰莫屬。
秦父攜著秦聽瀾登上高臺,正要開口,秦聽瀾卻接過了話筒。“感謝各位來賓,今天,
我想親自宣布我的未婚夫?!彼哪抗饩従彃哌^臺下,掠過面色復(fù)雜的顧亦辰,最后,
定格在角落里那個玩世不恭的身影上。全場寂靜。秦聽瀾清晰地開口,每個字都像驚雷,
在宴會廳炸響。“我的未婚夫,是謝霖?!彼兰?。顧亦辰臉上的志在必得瞬間碎裂,
震驚地抬起頭。而那個被點到名的男人,嘴角的笑意僵住了,手里的香檳杯“哐當”一聲,
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秦聽瀾看著他那副傻掉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沖他揚了揚下巴?!爸x霖,上來?!敝x霖像是被按了開關(guān),猛地回過神,幾步?jīng)_上臺,
眼睛死死盯著她,聲音都有些不穩(wěn)?!扒芈牉?,你是不是在耍我?”“我的未婚夫就是你。
”秦聽瀾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威嚴,“怎么,謝少爺要抗命不娶?
”謝霖怔怔地看著她,眼底的錯愕和不敢置信,漸漸被一種狂喜的光芒所取代。
他激動地走上前,珍而重之地拿起那枚戒指,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雀躍和鄭重。
“我謝霖這輩子,絕不給你后悔的機會!”第九章“胡鬧!簡直是胡鬧!”顧亦辰猛然開口,
聲音里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個宴會廳點燃。他死死地盯著秦聽瀾,像一頭被觸怒的獅子。
“秦聽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為了賭氣,你連秦家的臉面都不要了?
”秦聽瀾看著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只覺得可笑。她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語氣淡得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拔抑皇窃诔扇?。讓你和你的心上人,
再無后顧之憂?!薄扒匦〗?,謝謝你...”紀雨彤立刻上前,柔弱地挽住顧亦辰的手臂,
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感激,“謝謝你的成全?!鳖櫼喑降哪樕与y看,他甩開紀雨彤,
逼視著秦聽瀾,嘴里的話又冷又硬。“你會后悔的。到時候,別哭著回來求我娶你。
”秦聽瀾終于正眼看他,那眼神,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她轉(zhuǎn)身,
朝那個還僵在原地的謝霖伸出手。“還愣著干什么?訂婚儀式還沒走完呢。
”謝霖像是被瞬間激活,眼里的錯愕化為滔天的狂喜。他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那掌心的溫度,滾燙得驚人。他沖她擠了擠眼,語氣是慣有的不正經(jīng),
但眼底的光卻認真得可怕?!白衩?,我的未婚妻。放心,我可舍不得讓你哭哭啼啼。
”臺上的秦父看著這一幕,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他拿起話筒,朗聲宣布:“好!
為了慶祝小女訂婚,秦氏集團全體員工,這個季度獎金翻倍!”儀式結(jié)束后,
喧鬧的人群漸漸散去。休息室里,謝霖走到秦聽瀾面前,指尖輕輕勾起她禮服上的那層薄紗。
他那雙總是帶著玩味的桃花眼,此刻像是融化了的蜜糖,專注地看著她。
秦聽瀾被他看得臉頰發(fā)燙,不自在地別開臉?!翱词裁纯??”她清了清嗓子,試圖找回氣勢,
一個稱呼卻有些磕磕巴巴地從嘴里冒了出來。“老...公。我可告訴你,
以后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立馬就踹了你?!敝x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湊近她,
聲音低沉又勾人。“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鳖櫼喑?jīng)]看完儀式就走了。
他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蕩,胸口堵得厲害,空落落的,說不出的煩躁。為什么?
她選擇放棄他,不正合他意嗎?可為什么看到她牽著謝霖的手,他會覺得那么刺眼,
那么難以忍受?“亦辰哥哥,”紀雨彤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既然秦小姐已經(jīng)...那我們,是不是也該定下婚期了?”“再說吧。
”顧亦辰煩躁地掛了電話。他總覺得,秦聽瀾只是在演戲,是在用這種方式逼他就范。
她一定會回來的??蓭滋旌?,他聽到的消息卻是,秦聽瀾和謝霖要去江南旅行。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兩人出發(fā)前,顧亦辰驅(qū)車攔住了他們。他像一堵墻,擋在秦聽瀾面前,
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扒芈牉懀揖婺?!
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以后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再多看你一眼!”秦聽瀾看著他,
滿臉的莫名其妙。這人是瘋了嗎?她還沒開口,謝霖已經(jīng)一步上前,
將她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后。他懶洋洋地看著顧亦辰,吐出的話卻字字誅心。“顧亦辰,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她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妻,跟你,沒半毛錢關(guān)系。你剛才,嚇到她了。
”謝霖下巴一揚。“道歉。”顧亦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白屛腋狼福孔鰤?!
”他越過謝霖,試圖去看秦聽瀾的臉,“聽瀾,只要你開口,讓我做什么都行。
”秦聽瀾忽然笑了。她靠在謝霖寬闊的后背上,姿態(tài)親昵又依賴?!八獠缓茫?/p>
我就喜歡慣著。”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顧亦辰耳中,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
“謝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顧亦辰,你確實該道歉。”秦聽瀾的心跳,
結(jié)結(jié)實實地漏了一拍。她靠在謝霖背上,能感覺到他胸膛傳來的震動,
那句話的熱氣仿佛還縈繞在耳邊?!八獠缓?,我就喜歡慣著?!边@句話,讓她臉頰發(fā)燙。
另一邊,顧亦辰幾乎是落荒而逃。他沒回紀家,也沒回家,一個人在秦家門外站了許久,
直到天色徹底黑透。第二天,整個京圈就傳開了。顧家大少為了彌補心上人紀雨彤,
要給她一場空前盛大的訂婚宴,聘禮清單長得能繞護城河一圈。
他買下了城中最熱門的廣告位,二十四小時滾動播放他為紀雨彤親手設(shè)計的珠寶。
他包下了江南最有名的繡坊,只為趕制一件獨一無二的禮服。
他似乎想用這種鋪天蓋地的炫耀,向秦聽瀾證明,也向他自己證明,
他對紀雨彤才是一片真心。這三天,顧亦辰忙得腳不沾地。而秦聽瀾,
則和謝霖在秦家別墅里,過上了咸魚一般的生活。兩人幾乎形影不離。謝霖像只黏人的大貓,
秦聽瀾看書,他就在旁邊給她剝堅果。秦聽瀾在花園散步,他就跟在后面,
手里總拿著一件怕她著涼的外套。晚上,他更是得寸進尺,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她大半張床。
秦聽瀾從一開始的渾身僵硬,到后來干脆破罐子破摔,徹底“擺爛”。她發(fā)現(xiàn),
謝霖雖然總愛動手動腳,嘴上不著調(diào),卻總能把握好一個分寸,從未讓她感到真正的難堪。
這種被珍視的感覺,陌生,卻讓人安心。第三天,就是顧亦辰和紀雨彤訂婚的日子。一大早,
秦聽瀾就被謝霖從被窩里撈了出來。男人今天格外黏人,她換衣服,他非要擠在更衣室里,
從背后抱著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胺侨ゲ豢??”秦聽瀾差點被他勒得喘不過氣,
感覺自己今天可能下不了床。“去看看熱鬧。”“萬一,”謝霖的聲音悶悶的,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你看他為別的女人一擲千金,忽然就...后悔了呢?
”秦聽瀾的動作一頓。她想起上輩子,這個不可一世的謝家小少爺,在她“守寡”后,
竟也收了心,再沒傳出任何緋聞。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做生意,終身未娶。最后,
在一場空難中,永遠地留在了異國他鄉(xiāng)。原來,他也會有這樣不確定的時候。
秦聽瀾忽然轉(zhuǎn)過身,直視著他?!爸x霖,你是不是喜歡我?”謝霖的身體明顯一僵,
抱著她的手臂都收緊了。他沉默了許久,才低聲反問:“如果我說是,
你是不是就能徹底放下顧亦辰了?”秦聽瀾笑了。“你從小到大,
是不是覺得‘欺負’我特有意思?”她掰著手指頭數(shù)給他聽:“我考試考砸了,
你往我書包里放假蛇,結(jié)果把我爸媽嚇得夠嗆,我反而忘了難過?!薄拔腋櫼喑奖戆资?,
哭得稀里嘩啦,你剪了我最喜歡的裙子,害我追著你打了三條街,哭都忘了怎么哭。
”“謝霖,你那些所謂的‘欺負’,不都是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時候,
變著法地想讓我轉(zhuǎn)移注意力嗎?”她看著他瞬間錯愕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早就放下顧亦辰了,去看他訂婚,純粹是想看個笑話?!鼻芈牉戸谄鹉_尖,湊到他耳邊,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說。“而且,謝霖,我也喜歡你?!敝x霖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能從秦聽瀾的嘴里,聽到這句話。他忽然覺得,那天在訂婚宴上,
自己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誤打誤撞,就娶到了惦記了十幾年的姑娘。良久,
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聲音里帶著一絲后怕。“我連后路都想好了。你要是真嫁了別人,
我就去國外,這輩子都不回國。不然,我怕我看著你們,會想你想得發(fā)瘋。
”秦聽瀾的心顫了一下,手臂收得更緊,慶幸他們今生沒有再錯過。
第十章顧亦辰和紀雨彤的訂婚宴,辦得聲勢浩大。幾乎半個城的廣告牌,
都在滾動播放著他為紀雨彤設(shè)計的珠寶照片。聘禮的陣仗更是驚人,
長長的車隊幾乎要繞城一圈。紀雨彤的父母,因為顧家這潑天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