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怔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短短幾分鐘,司教授不僅接受了有孩子的事實,連她的學業(yè)和以后帶孩子的事都考慮得滴水不漏。
他確實妥帖穩(wěn)重得像一味經(jīng)過九蒸九曬的熟地黃,藥性溫和卻功效卓著。
這么優(yōu)秀的人,說要跟她結(jié)婚?不是做夢吧?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
看司嚴一臉認真的表情,她意識到這不是在開玩笑。
可結(jié)婚,這可是比打胎更重要的事情?;橐霾皇情_方抓藥,錯了可以重來。
她遲疑地開口,聲音很輕:"司教授,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多長時間?”司嚴問得直接,眼神卻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像怕驚擾了枝頭休憩的鳥兒。
“一周時間可以嗎?”
“好?!?他站起身,“不過要記住,無論做什么選擇,都不要讓恐懼主導你的決定。有時候最艱難的路,反而是最好的出路。”
“還......還請你......不要告訴我的朋友林非兒,我想自己跟她說?!碧K念有些為難地說道。
她已經(jīng)在腦補閨蜜聽到這個消息時可能表演的"瞳孔地震"。
“嗯,理解!”司嚴點了點頭。
窗外,暴雨依舊肆虐,但雨聲中似乎多了一絲溫柔的韻律。就像命運在狂亂的鼓點里,悄悄埋下了溫柔的伏筆。
看到蘇念從診室出來,林非兒關(guān)心地上前詢問,“怎么樣?到底是什么病癥,方子在哪?我看看!”
“林非兒,你很空嗎?這個病人我負責!”司嚴不悅地厲聲說道。
“現(xiàn)在張教授有空了,要不要……”林非兒小聲為閨蜜爭取道。
“不用!”司嚴斬釘截鐵地說。
“司嚴來啦!什么不用?”一位中年女醫(yī)生端著水杯出了3號診室,“剛才非兒說她的閨蜜想讓我給瞧瞧,來,小姑娘,過來我看看?!?/p>
"媽,我看過了!沒事!"司嚴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哦哦,沒事就好!"張教授狐疑地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滿臉通紅的蘇念,若有所思地往開水房走去。
"剛才還說我診錯了,這會又沒事?"林非兒小聲嘀咕,"我就想知道,念念到底是什么問題?"
司嚴狠狠瞪了林非兒一眼:"林非兒,忙你的去!這里不用你,我親自去給你的閨蜜抓藥!"
一旁的蘇念沒有在意閨蜜與司嚴的對話,因為她被司教授那句“媽”給徹底整懵了,大腦CPU直接燒毀——司嚴叫張教授"媽"?!這是什么魔幻現(xiàn)實主義情節(jié)?!
天吶,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為什么要來這里!
司嚴轉(zhuǎn)身走向藥房,他的背影透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林非兒伸長脖子張望,只見司教授修長的手指在藥柜間游走,像一位鋼琴大師在黑白琴鍵上精準地彈奏。
更讓她抓狂的是,司教授抓藥竟然沒有藥方——這完全違背了濟世堂的規(guī)矩!
"司教授!"林非兒小跑著上去詢問,"念念到底是什么病啊?您怎么連藥方都不寫?"她急得直跺腳,活像只被搶了魚干的貓。
司嚴連眼皮都沒抬,繼續(xù)稱量著藥材:"林非兒,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分診臺。"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卻讓林非兒瞬間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可是念念她......"
"她身體不適,不適合導醫(yī)工作。"司嚴終于停下動作,一個眼神就讓林非兒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再多嘴就讓你去整理藥材庫"。
剛才不是說沒事嗎?怎么現(xiàn)在又身體不適?這可是關(guān)系到自己親閨蜜的健康??!
她眼睜睜地看著司教授提著藥出了藥房,蘇念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帶走了。
林非兒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里像有千百只螞蟻在爬——到底是怎么回事?。?/p>
她該找誰問去?!
司嚴的特斯拉平穩(wěn)地行駛在雨后的街道上,車內(nèi)卻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我暫時只能......開保胎藥。"司嚴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你吃不吃......都行!"最后幾個字被他咬得極重,仿佛在強調(diào)什么。
蘇念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嗯。我媽知道我來診所看醫(yī)生,還是吃吧!"她頓了頓,聲音細若蚊吶,"這藥......能吃吧?"
"當然!"司嚴的回答像一記定音錘敲在兩人心上。
他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透露出內(nèi)心的不平靜。
雨后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蘇念悄悄瞥了眼司嚴的側(cè)臉,那輪廓在柔和的光暈中顯得格外鋒利,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看似冷硬,卻藏著不為人知的溫柔。
蘇念沒去蘇紅女士的縫紉店,直接回了錦繡花園的家。
特斯拉穩(wěn)穩(wěn)地停在小區(qū)門口,像一只溫順的巨獸收斂了所有鋒芒。
司嚴朝念念伸出手,"手機拿來。"這簡短的要求不容拒絕。
蘇念怔了一下,后知后覺地把手機解鎖,再遞上去。
只見司嚴輸入了一串號碼,撥通,聽到自己的手機響后,再存上自己的名字,接著又加了她的微信。
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練過千百遍。
"在你還沒有作出選擇的時候,還是小心點為好。"司嚴將手機遞還,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掌心,帶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如果有任何不適,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嗯。"蘇念低頭應(yīng)著,這個簡單的音節(jié)里藏著太多說不出口的復雜情緒。
司嚴下車繞到副駕駛,為蘇念打開門,目送她走進小區(qū)后。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纖細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里,才開車離開。
蘇念癱在沙發(fā)上。終于到家了,真是狗血的一天!
這一天的經(jīng)歷像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
她打開手機看到通訊錄里面"司嚴"的名字,再打開微信,微信名也是司嚴,那個對話框安靜地躺在列表里,像一扇剛剛打開的門。
讓她吃驚的是,對話框里還轉(zhuǎn)給她一筆錢,一萬元整,錢已經(jīng)被點收取。
蘇念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猶豫再三還是輸入文字:為什么轉(zhuǎn)錢給我?
對話框提示對方正在輸入信息,一會兒發(fā)來一段文字:怕你有急用。
這簡短的五個字,像一塊溫熱的姜糖,既驅(qū)散了寒意,又帶著微微的辛辣。
蘇念盯著屏幕出神,這個叫司嚴的男人,就像一味復雜的中藥,她至今都嘗不出全部的味道。
他可以在診室里強勢得不容置疑,又能在轉(zhuǎn)賬時體貼入微;他能在暴雨天為她撐傘,又能在陽光下保持距離。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蘇念輕輕撫摸著小腹,她應(yīng)該沒有機會讀懂這本厚重的"醫(yī)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