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肉的甜香還在鼻腔里打轉(zhuǎn),蕭容魚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青花瓷碗沿,指節(jié)泛出一點青白。
她垂眼盯著碗里的米飯,發(fā)頂?shù)乃榘l(fā)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九州武者,分天地玄黃四級。每級又分初、中、后、巔峰四境。”
蕭凡夾菜的動作頓住,筷子尖懸在湯碗上方。
他想起天武大陸的武者體系——那里只有凡武、靈武、玄武、地武、天武五境,每境九重,與眼前的分級大相徑庭。
喉結(jié)動了動,他放下筷子:“具體說說。”
“黃級最末,是淬體練氣的入門。”蕭容魚抬頭時,眼尾沾著點水光,像被風掀起的湖,“玄級能內(nèi)視經(jīng)脈,引氣入體;地級可凝氣成刃,御物三尺;天級……”她指尖微微發(fā)抖,“天級能碎巖斷江,千里御空。”
蕭凡的后背慢慢繃緊。
他在天武大陸已是武皇后期,放在這里——按她的說法,天級巔峰之上還有傳聞中的“圣境”,可就算如此,武皇的力量也遠勝普通天級。
窗外的葡萄藤在風里搖晃,他望著湯里浮動的油花,忽然笑了:“你師傅呢?”
“師傅是天級巔峰?!笔捜蒴~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三年前她去北境斬妖,再沒回來?!?/p>
餐桌陷入沉默。
蕭凡摸出根煙,又想起蕭容魚不喜歡煙味,指尖在桌沿敲了敲。
他望著她泛紅的眼尾,忽然覺得喉嚨發(fā)緊——那個染血的玉牌還在沙發(fā)縫里,或許藏著玉衡宮的秘密,但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
“吃飽了?!彼鹕頃r,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上樓?!?/p>
二樓臥室的門剛關(guān)好,系統(tǒng)的機械音就在識海響起:“檢測到宿主獲取九州武者體系信息。”
蕭凡倒進懶人沙發(fā),翹起二郎腿:“說說世界等級劃分?!?/p>
“天武大陸為高武世界,武者為絕對主導,最高可證道成仙?!毕到y(tǒng)的藍光在視網(wǎng)膜上跳動,“九州屬中級世界,科技與武道并行,最高戰(zhàn)力為圣境,但百年不出一人?!?/p>
蕭凡摩挲著下巴。
高武世界的資源顯然更豐厚,但中級世界的科技或許能輔助他完成系統(tǒng)任務——比如上次的鉆石交易,若沒有拍賣行的鑒定技術(shù),那批星際藍鉆根本賣不出天價。
他屈指敲了敲太陽穴:“所以九州的武者,在中級世界里算什么水平?”
“中等偏上?!毕到y(tǒng)頓了頓,“但宿主當前境界(武皇后期)在九州可稱無敵。”
無敵嗎?
蕭凡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嘴角勾出抹淡笑。
他想起昨天送外賣時被車撞飛的瞬間,想起系統(tǒng)面板彈出的“綁定成功”提示,命運的齒輪轉(zhuǎn)得可真快。
下樓時,廚房已經(jīng)收拾干凈。
蕭容魚坐在沙發(fā)上,抱著那個褪色的布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今天……為什么問這些?”
“明天你搬走吧。”蕭凡扯松領(lǐng)口,“別墅太大,我一個人住慣了?!?/p>
布包“啪”地掉在地上。
蕭容魚猛地站起來,眼睛里燒著火:“昨天你還讓我留下做飯!今天就趕人?”她彎腰撿布包時,發(fā)尾掃過腳踝,“玉衡宮的人要是找到我……”
“我會處理?!笔挿厕D(zhuǎn)身往廚房走,背對著她,“你不安全?!?/p>
“你!”蕭容魚的聲音帶著哭腔,“你根本不在乎!”
拖鞋拍打著地板的聲音由近及遠,臥室門“砰”地撞上。
蕭凡靠在廚房門框上,聽著樓上的抽噎聲,摸了摸鼻子——女人的脾氣真是比暴雨來得還快。
他盛了碗湯,湯面的油花晃出細碎的光。
第二天天剛亮,樓下就沒了動靜。
蕭凡下樓時,餐桌上壓著張便簽,字跡歪歪扭扭:“紅燒肉的做法寫在冰箱上,油要燒到六成熱?!?/p>
他撕了便簽塞進褲兜,出門晨跑。
小區(qū)的銀杏葉落在肩頭,他跑得不快,卻帶起陣陣風——武皇后期的體力,跑半馬都不帶喘氣的。
九點整,他站在浴室鏡子前,用剃須刀刮凈下巴的胡茬。
白襯衫扎進西褲,雖然不如外賣服自在,但柳如煙的展覽會……他對著鏡子扯了扯領(lǐng)帶,想起她遞名片時指尖的溫度,“天風商會”四個燙金大字還在眼前晃。
天風商會的大理石門柱泛著冷光。
蕭凡摸出手機,剛按下柳如煙的號碼,身后就傳來輪胎碾過地面的輕響。
“蕭先生?!?/p>
轉(zhuǎn)頭的瞬間,蕭凡瞳孔微縮。
穿黑西裝的司機站在加長林肯旁,腰間的玉佩泛著幽光——那是內(nèi)氣凝練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的光澤。
地級武者!
他不動聲色地笑:“柳總讓你來接?”
“是。”司機拉開后車門,動作干凈利落,“柳小姐在頂樓會展廳等您?!?/p>
蕭凡坐進車內(nèi),皮革座椅的溫度透過西褲傳來。
他望著司機的后頸——那里有條淡粉色的傷疤,像是被利刃劃過。
能讓地級武者當司機,柳如煙的家世……他指尖敲著車門,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商會頂樓的玻璃幕墻。
電梯“?!钡囊宦?。
司機推開會展廳的門,混著珠寶光澤的暖氣涌出來。
蕭凡瞇起眼,隱約看見正中央的玻璃展柜里,一顆鴿血紅紅寶石在射燈下流轉(zhuǎn),而展柜旁,道倩影轉(zhuǎn)身時,耳墜上的碎鉆閃得人睜不開眼。
“蕭先生。”柳如煙的聲音像沾了蜜,“來得正好?!?/p>
她身后,幾個穿西裝的人捧著黑絲絨托盤匆匆走過,托盤上的珠寶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各色光芒。
蕭凡整理了下袖扣,邁步走進去——今天的展覽會,看來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