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珩一手提著海蝦,一手牽著她,又混在了人群里。
黃庭善約了周陳生在落江樓聽書,中途又覺得廂房悶熱,推開了窗。二樓往下瞧,離得很近,他瞧著瞧著都沒有回來,周陳生這也好奇了,站到他身邊詢問,“何事看得這般認(rèn)真了?”
黃庭善指著底下那雙人,“這是蘇太傅吧?!?/p>
周陳生也是瞧見了,目光里帶著斟酌意思,“我還以為蘇太傅不近人情呢?!?/p>
黃庭善笑說著他知道的,“蘇太傅有一未婚妻,約莫今年要成婚了。”
周陳生側(cè)身和黃庭善對視一笑,“2000兩一年的俸祿,也是辦不起什么大的婚宴的?!?/p>
黃庭善附和道,“夏興同跟我透過底,夏府老太君的壽宴都花了……”他伸手舉起五根手指,“這個數(shù)了。”
周陳生笑意達(dá)眼,“想必蘇太傅之后,也會認(rèn)同我們的做法?!碑吘拐l會跟金燦燦的元寶過不去呢。
“不過,夏興同現(xiàn)在是如何了?”
周陳生收斂起笑容,“這次去杭州府,是梁靖陪同的?!绷壕高@人比起蘇景珩還鐵面無私幾分,孤兒出身卻爬到了吏部侍郎,連皇上都得稱贊他大公無私。他這一去杭州府,可能回來的格局都變了。
他輕嘆,“我家侄子真的是,時也命也。怨不得啊,怨不得啊。”
黃庭善聽他這樣說,也是慶幸上兩年用了‘蔭監(jiān)’把黃庭易搞了進(jìn)來國子監(jiān),按著現(xiàn)時,情況不明啊。
周陳生摸了摸胡子,胸有成竹,“幸好,老夫已經(jīng)派人到杭州府了,再亂也會萬無一失的。”
黃庭善笑開:“周祭酒真是計(jì)劃縝密。”
……
陳靜璇一路上嘴角都掛著笑,人潮洶涌也無礙她的開心情緒?;馗畷r,落日紅霞也像紅燒云一樣美。蘇景珩把海蝦交到趙韓席手上,還見她望著天。
“今夜想必有大雨。”
“嗯?”她扭頭疑問,“為何這樣說了?”
趁著她扭頭看自己,蘇景珩又毫無顧忌地牽上了她的手,牽著她邊走邊溫聲解釋,“物極必反,所以凡事都得循著中庸之道?!?/p>
如他所說的,在夜半,下了一場傾盆大雨,導(dǎo)致河道都漲水了。
走運(yùn)河去杭州府的夏興同,不得不讓人去把船盡快就近固定在岸邊。他自己先行一步回岸邊,船上的奴仆之后才跟著回到岸上,梁靖是再之后才回的岸上。
兩人隔著一堆人遙相對望,夏興同禮貌地回了微笑,梁靖依然寡著張臉,夏興同為人就是這般厚臉皮,從小四手上拿著大柄傘過去,硬蹭上去,“梁大人,依下官看,一時半會停不了雨,我們先回驛站歇息吧。”
梁靖側(cè)頭望了望天,可有可無地點(diǎn)頭,“哦。”
回驛站后,梁靖寫了一封信給蘇景珩。
——此人詭計(jì)多端,一切謹(jǐn)慎。
落了一整夜的雨,陳靜璇醒來時,他已經(jīng)走了,身旁的枕頭還有凹陷下去的痕跡,她伸手撫上了那處,仍有余溫。原來一夜睡到上早朝,是有痕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