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S級的出勤。
這四個字，像帶著冰碴子，砸在空氣里。
白非凡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嘲弄，卻毫不在意。
他平靜地走出宿舍，跟著蘇青影，走下樓梯。
走廊里，空無一人。
原本這個時間點應該人來人往的樓道，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樓梯的拐角處，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黑衣人，見他們下來，微微點頭示意。
整個宿舍樓，已經(jīng)被徹底清空和封鎖。
來到樓下。
那片原本停滿了自行車的空地，此刻也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三輛黑色的越野車呈品字形停放，將這片區(qū)域與外界隔絕開來。
幾名黑衣特勤人員分立四周，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他們的站位，看似隨意，卻隱隱構成了一個封鎖圈，將白非凡和蘇青影圍在中心。
氣氛，肅殺而凝重。
蘇青影走到中間那輛越野車的車尾，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打開?！?/p>
“咔噠”一聲輕響。
越野車的后備箱自動彈開。
里面沒有坐墊，沒有雜物，整個空間都被改裝過，變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金屬格。
格子里，塞滿了各種白非凡從未見過的精密儀器和工具。
閃爍著指示燈的信號屏蔽器、高精度的紅外熱成像儀、甚至還有一箱被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特種彈藥。
這根本不是一輛車。
這是一個移動的、武裝到牙齒的特勤工作站。
蘇青影沒有回頭，只是對身邊一個寸頭特勤人員揚了揚下巴。
“B-7號樣本?！?/p>
“是！”
寸頭男立刻上前，從一個長條形的格子里，抽出一根手臂粗細，通體黝黑的金屬棒，遞了過來。
這根金屬棒，入手極沉。
表面帶著冷硬的金屬光澤，上面還刻著一串細小的編號。
“特種鋼筋?！?/p>
蘇青影接過鋼筋，掂了掂，然后扔到白非凡面前的地上。
“鏗”的一聲，鋼筋砸在水泥地上，濺起一小片火星。
“用在龍國最新的跨海大橋橋墩核心，可以抵御十二級地震和百米海嘯的沖擊?！?/p>
她言簡意賅地介紹道。
“你想要的‘工具’?！?/p>
她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白非凡，眼神里的審視和懷疑，不加掩飾。
“現(xiàn)在，開始你的表演?！?/p>
周圍的幾名特勤人員，也都投來了看好戲的目光。
他們的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冷漠，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輕蔑。
S級出勤。
全城街道清空。
就為了看一個大學生，表演江湖雜耍？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甚至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盤算，等會兒該用哪種擒拿術，才能在不傷到這個精神病少年的前提下，將他最快制服。
白非凡沒有理會這些目光。
他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那根特種鋼筋。
入手，冰冷而沉重。
他用手指敲了敲，發(fā)出“梆梆”的悶響，質(zhì)地極為密實。
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徒手將它拗彎或許不難。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要的，是打敗。
是徹底擊碎這些精英世界觀的震撼。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白非凡左手握住鋼筋的一端，將其豎直舉在胸前。
他深吸一口氣。
丹田內(nèi)，那幾縷比發(fā)絲還要纖細的“氣”，被他緩緩調(diào)動起來。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的操作。
就像用一根看不見的線，去牽引另一根同樣看不見的線。
那幾縷“氣”，在他的意念引導下，顫顫巍巍地，順著經(jīng)脈，朝著他的右臂涌去。
最終，全部匯集于他的右手食指指尖。
他的食指，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紅光，沒有特效。
但在他自己的感知中，他的指尖，仿佛變成了一個無形的能量鉆頭，蘊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鋒銳之氣。
他抬起右手，屈指。
對準了鋼筋的中段。
輕輕一彈。
“叮！”
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響，像風鈴在山谷中回蕩。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緊接著。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那根堅不可摧的特種鋼筋，從他手指彈中的位置，應聲而斷。
沒有彎曲。
沒有變形。
就是那么干脆利落地，斷成了兩截。
上半截鋼筋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現(xiàn)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特勤人員臉上的輕蔑和看好戲的表情，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駭然與......恐懼！
那個寸頭男，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珠子瞪得像銅鈴，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震驚而瘋狂抽搐。
他......他看到了什么？
一指，彈斷了特種鋼筋？
這是幻覺嗎？！
他寧愿相信自己是在做夢！
蘇青影那張萬年冰山般的臉上，也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動容。
她那雙銳利的鷹眼，死死地盯著白非凡手中的那半截鋼筋。
斷口處，平滑如鏡。
在陽光下，甚至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根本不像是被蠻力折斷的。
倒像是......被某種超高能量的激光，瞬間切割開的！
這怎么可能？！
她親眼看著，他只是用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
這完全違背了她所認知的一切物理定律！
“這......”一個特勤人員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干澀地開口，“這......是魔術嗎？”
沒有人回答他。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
他們是龍國最頂級的特工，任何障眼法、任何魔術道具，都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
這就是......事實。
一個足以打敗他們二十多年唯物主義世界觀的，血淋淋的事實。
白非凡將手中的半截鋼筋隨手扔在地上。
他平靜地看著臉色劇變的蘇青影，緩緩開口。
“這，只是最粗淺的應用?！?/p>
“一種能量的凝聚和釋放而已?！?/p>
“真正的核心，是背后的理論體系?！?/p>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給我紙和筆。”他說。
蘇青影像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對身邊的手下打了個手勢。
很快，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和一支筆，被用顫抖的手，遞到了白非凡面前。
白非凡接過紙筆，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在雪白的紙頁上，書寫起來。
他寫的不是字。
而是一個個古樸、玄奧的符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氣沉丹田，意守玄關，引天地之靈，以為己用......”
他默寫出的，正是【引氣入體決】最開頭的三句心法。
緊接著，他又在心法下面，畫出了一張復雜的人體經(jīng)脈運行圖。
那張圖，看似潦草，卻又無比精準。
每一條經(jīng)脈的走向，每一個穴位的標注，都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
寫完，他將那張紙遞給了蘇青影。
蘇青影伸出手，幾乎是搶也似地接了過來。
她看著紙上那些玄奧的文字和圖譜。
她一個字都看不懂。
那張經(jīng)脈圖，也和她所學過的任何解剖學知識都對不上。
可不知道為什么。
當她的目光落在這張紙上時，一種無法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震撼，緊緊攫住了她的心神。
這東西......是真的！
它雖然玄奧，卻自成體系。
其中蘊含著一種無比嚴謹?shù)?、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邏輯感”！
就像一套全新的、從未被發(fā)現(xiàn)過的數(shù)學公理！
蘇青影拿著那張紙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她終于明白了。
白非凡那句“足以改變國運的東西”，是什么意思。
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次出勤，會是S級。
如果這套理論是真的......
如果，這種力量，可以被復制，可以被普及......
那它將帶來的，何止是改變國運？
那將是......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一個......神話降臨的時代！
蘇青影猛地抬起頭，看向白非凡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變了。
懷疑、審視、輕蔑......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敬畏、狂熱，以及一絲絲恐懼的復雜情緒。
她用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張薄薄的紙，像對待絕世珍寶一樣，折疊好，放進自己最貼身的口袋里。
然后，她拿出一部黑色的、造型奇特的加密通訊器。
她的手指，在上面按下了幾個數(shù)字。
通訊器接通了。
她深吸一口氣，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到極點的語氣，對著通訊器下達了指令。
“這里是青鸞！”
“封鎖現(xiàn)場！啟動S級物理隔絕！任何無關人員，不得靠近半徑五百米范圍！”
“我要立刻接通‘龍淵’專線！”
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我有重大情報上報！”
“此事......關乎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