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遠怎么也沒想到,和相戀七年的女友林夏結婚前夕,竟撞見她和公司高層王立仁在酒店開房。他親眼看見林夏穿著他的襯衫,窩在王立仁懷里撒嬌。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如今都成了笑話。陸明遠強忍著憤怒轉身離開,卻沒想到林夏在之后的日子里步步緊逼,不僅不悔改,還妄圖用財產威脅他繼續(xù)維持這段虛假的感情。陸明遠決定絕地反擊,他要讓林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夜七點十五分,恒隆廣場地下車庫出口的風帶著金屬冷意。
陸明遠推著車門走出電梯,公文包斜掛在肩,領帶松了一半。項目節(jié)點提前完成,他本該在慶功宴上喝一杯,卻只想回家。林夏說她在加班,可他知道她最討厭周末留公司。他想悄悄買她最愛的那家法式甜點,回家熱一鍋奶油蘑菇湯,看她進門時驚喜的眼神。
車剛啟動,手機震動。
“你怎么這么早回來?”林夏的聲音從副駕藍牙傳來,輕快里夾著一絲緊繃。
“項目結了,想你了?!彼Z氣平穩(wěn),目光掃過前方十字路口——那是她公司必經(jīng)之路,也是她常去的商圈入口。
“哦……我還在改PPT呢,估計還得一小時?!彼D了頓,“別來了,我真沒空。”
信號燈轉綠。他沒回話,掛斷電話,方向盤一打,駛入商圈環(huán)線。
車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人群如織,霓虹在玻璃幕墻上流淌。他逆著人流走,目光掃過每一張側臉。第七年了,他記得她走路時左肩微傾的樣子,記得她穿高跟鞋會不自覺地扶墻。
然后他看見了。
五十米外,林夏的背影裹在駝色風衣里,長發(fā)披肩。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男人體型偏胖,西裝筆挺,腕上一道銀光在路燈下閃過。
陸明遠腳步頓住。
那人低頭說了句什么,林夏仰頭笑,眉眼彎起,是那種他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七年來,她只對他這樣笑過。
他們并肩走進“悅瓏閣”餐廳,玻璃門合攏的瞬間,男人的手從肩頭滑下,落在她腰側。
陸明遠站在街角,呼吸變淺。
他繞到餐廳臨街側,借著花壇遮擋靠近。落地窗內,包廂燈光昏黃。他蹲下身,借玻璃反光窺視。
林夏坐在男人身旁,手里拿著筷子,夾起一塊鵝肝,輕輕送進對方嘴里。男人瞇眼享受,手撫上她的發(fā),動作熟稔如老夫老妻。
餐桌中央,一瓶酒斜插在冰桶里。
深綠瓶身,金色標簽——羅曼尼康帝。
陸明遠瞳孔一縮。
三年前,他在拍賣圖冊上指著這瓶酒說:“等我升總監(jiān),就買給你。”林夏當時笑著捶他:“裝什么大款。”可那晚她把圖冊收進了床頭柜。
現(xiàn)在它就擺在桌上,開瓶器還插在瓶頸。
他掏出手機,無意識地點開定位記錄。屏幕顯示:悅瓏閣外花壇,2025年4月6日19:43。
他沒意識到這是證據(jù)。他只是想確認自己沒走錯地方。
便利店就在街角。
他閃身進陰影,撥通林夏電話。
“還在加班?”他聲音平靜,像在問天氣。
“嗯……會議室呢。”她背景音嘈雜,有笑聲,有杯盤輕碰,“PPT改得頭疼,你先睡吧?!?/p>
“好?!彼麙鞌?。
手機倒扣進兜,指尖發(fā)抖。
便利店頂燈慘白,監(jiān)控攝像頭紅燈一閃一閃。他抬頭看了眼,沒多想。
他轉身離開,腳步緩慢,像踩在沙里。
家在城東老小區(qū),電梯吱呀作響。
指紋鎖識別遲緩,三秒后才“滴”一聲打開。
屋內燈全亮著,整潔得像沒人住過。茶幾上擺著他上周買的護手霜,林夏說過會用。玄關地毯沒歪,拖鞋并排,仿佛她隨時會推門而入。
他脫鞋,走進客廳。
墻在對面。
從左到右,三十七張照片,串聯(lián)起七年。
畢業(yè)旅行,黃山云海里她靠在他肩上;第一次租房,兩人在空房子里吃泡面;去年春節(jié),老家祠堂前她穿紅裙拜年。最大那張在正中——三亞日落,他們相擁在海邊,浪花卷著余暉,林夏在他懷里仰頭笑,相框右下角刻著兩個小字:“永遠”。
那是她親手刻的。紀念日那天,她用美工刀一點點刻上去,說要掛一輩子。
陸明遠站定。
他沒動。
眼淚先于意識落下。
一滴,砸在地板上。再一滴,滑進嘴角,咸得發(fā)苦。
他咬住下唇,喉嚨滾動,卻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七年。七百八十三次下班等她,四百一十六頓飯等她遲到,三百多次替她頂班,兩次陪她流產,父母生病時他獨自守夜。
他以為她是家。
原來她是獵場。
他抬手想碰那張三亞照,指尖懸在半空,終究沒落下。
風從窗縫鉆入,吹動窗簾一角。
他轉身去洗手間,擰開冷水,捧水拍臉。
抬頭,鏡中人眼眶通紅,但眼神已沉。
他擦干臉,走回玄關,彎腰撿起一張掉落的照片——是黃山那張,邊角翹起,壓在沙發(fā)腳邊。
他沒扶正,也沒拾起。
只是看了眼時間:20:07。
她還有二十三分鐘回來。
他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音量調到最低。財經(jīng)新聞在播,某科技公司股價下跌,他聽不清內容。
手指在遙控器上摩挲,像在計算什么。
窗外,城市燈火如星海。
他想起剛才那男人腕上的表。鉑金百達翡麗,市價八十萬以上。林夏的工資,十年不吃不喝也買不起。
她不是臨時起意。
她是早就選好了。
電視畫面切換,廣告開始。
他關掉電視,起身去廚房。
冰箱里有他買的牛排,原計劃今晚煎給她吃。他拿出來,放進保鮮盒,貼上標簽:“過期”。
然后打開櫥柜,取出兩瓶紅酒。一瓶是普通勃艮第,另一瓶是空的——標簽被撕去一半,殘留“Romanée-Conti”幾個字母。
他把空瓶放進垃圾桶,蓋上。
回到客廳,他最后看了眼那面墻。
“永遠”還在發(fā)光。
他轉身,走進臥室,關燈。
黑暗中,他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二十分鐘后,鑰匙聲響起。
門開,林夏高跟鞋踏地,風衣甩在沙發(fā)上。
“你怎么在家?”她語氣一滯。
他沒應。
她走近,看見他坐在黑暗里。
“你……怎么了?”
他抬頭,目光平靜。
“你加班,很辛苦?!彼f。
她愣住。
他沒再多問。
也沒提悅瓏閣,沒提百達翡麗,沒提羅曼尼康帝。
他只是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七年的信任,在今晚七點四十三分,徹底斷電。
而他,終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