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遠把書放進帆布包時，蘇悅正低頭整理背包帶子。她沒問那本書要不要帶走，
也沒提是否該送給她。兩人走出書店，風從街口斜吹過來，她抬手扶了下被吹亂的頭發(fā)，
他順勢將身側(cè)的傘往她那邊偏了半寸。傘面遮住了半邊天光，影子落在兩人之間的地磚上，
連成一片。第二天上午九點，他的郵箱彈出一封新郵件，
標題是“北海道溫泉療養(yǎng)區(qū)水質(zhì)檢測報告”。附件里有三份PDF，
分別標注了不同酒店的硫化物含量、pH值和交通接駁方案。
正文只有一行字：“簽證材料清單已附，護照有效期還有八個月，來得及?！彼c開日歷，
把下個月中旬的幾項會議全部調(diào)到線上，回了兩個字：“收到。”周末清晨六點十七分，
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消息跳出來，是一張截圖，顯示機場大巴的發(fā)車時刻表，
末班時間標紅。后面跟著一行字：“你暈車，我訂了靠前的座位?！彼⒅聊豢戳藘擅?，
手指在鍵盤上停頓片刻，敲下：“行李箱空著，等你填滿。”發(fā)送后，他起身拉開窗簾，
陽光照進客廳，落在沙發(fā)角落那只尚未打開的旅行袋上。
李峰在茶水間看見蘇悅拿著陸明遠的護照復印件核對保險條款。她站在飲水機旁，
一邊翻頁一邊低聲說：“他青霉素過敏，體檢報告得單獨提交?！崩罘鍥]接話，只點了點頭。
她把文件夾合上，放進隨身包，動作自然得像已經(jīng)重復過許多次。公司季度例會那天，
會議室里氣氛沉悶。人事總監(jiān)念完晉升提名名單后，
有人提出異議：“陸明遠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不少事，團隊穩(wěn)定性會不會受影響？”沒人接話。
董事長翻了下手邊的文件，是陸明遠前一天提交的三年項目復盤報告，
里面附了客戶續(xù)約率、團隊離職率對比圖，還有三項跨部門協(xié)作的閉環(huán)記錄。他合上文件，
說：“能在出事之后把爛攤子理清楚的人，才最有資格帶隊伍?！鄙?，
行政通知他搬辦公室。新工位在十一樓東側(cè)，原屬于王立仁。
行政問他是否需要保留原裝木門，他搖頭，指了下隔壁設(shè)計部的玻璃隔斷：“換成那種。
”三天后，整面墻換成了透明鋼化玻璃，門框上加了自動感應(yīng)鎖。搬進去那天，
他在舊抽屜最深處發(fā)現(xiàn)一張泛黃的便利貼，邊緣卷曲，字跡褪色。
上面寫著：“等你升主管就求婚?！彼⒅戳巳耄撼蓛砂?，扔進碎紙機。碎屑落下時，
掉進了旁邊標著“可回收”的灰色桶里。李峰在食堂碰見他，
遞過一杯咖啡：“聽說林夏簽了離職協(xié)議，競業(yè)限制三年?！标懨鬟h點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