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個病人還能不能醒??？跟他一起送來的那個人已經宣布死亡了?！?/p>
“這個估計也懸，我行醫(yī)**十年了，從來沒見過被雷劈成這樣還有救的?！?/p>
“我們是醫(yī)生不是神仙，盡人事聽天命吧?！?/p>
當意識重新回到身體，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家醫(yī)院的病床上。
潔白的床單、冰冷的醫(yī)療器械，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在空氣中。
他試圖起身，但全身上下裹滿了層層繃帶，僅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根本動彈不得。
此時，病房外嘈雜的聲音如同一根尖銳的針，刺進他的耳朵，讓他頭疼欲裂。
緊接著，耳朵里響起一陣尖銳的蜂鳴聲。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蜷縮在床上。
過了許久，那蜂鳴聲才漸漸消退，他終于又能聽見聲音了。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吵？”
吳大偉掃視了周圍一圈差點沒把他嚇得原地飛升。
“我去，這是哪？”
“旁邊的各位兄臺，是...是你們在說話？”
他對著身邊一群全身插滿管子，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人問道。
“你能聽見我講話？”有幾個聲音同時響起。
“停，停，你們一個一個說。”
“就我一個人在講話??！”那幾個聲音又異口同聲的說。
“你們是誰啊？是人是鬼？”
“我叫王小妞，我叫黃忠義，我叫胡月，我叫李建國...”
“哎呀呀，哎呀呀，我都是讓你們一個一個說，你們這一通七嘴八舌的我也聽不清楚啊！”
“這樣吧，那個什么妞你先說?！?/p>
“哦，我叫王小妞，今年十歲了。”
“嗯，然后呢？沒拉？”
“我白血病晚期，快死了。”
“??？你快死了？”
吳大偉掃視了一圈看見隔著三鋪病床的不遠處，一個小女孩臉色慘白，整不動的躺在那。
“你是16床的那個小女孩？”
“是的叔叔，你可以幫我給爸爸媽媽帶句話嗎？”
“啥話？”
“爸爸媽媽不要擔心，妞妞已經不痛了。”
“我家住馬關鎮(zhèn)，中心花園2棟11樓”
“好的，不過你真的不痛了？”
“............”一陣沉默過后。
“兄弟我叫李建國11床，我希望你能跟我女朋友說一句對不起，娶你的誓言只能下輩子履行了?！?/p>
“我家住馬關鎮(zhèn)長平村”
“我叫胡月23床，請告訴我兒子，媽媽永遠愛你，我會在天堂看著你?！?/p>
“我家住翁虹市長江花園小區(qū)8棟1203”
“我叫黃忠義5床，請轉告我家老婆子，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她，讓她好好生活不要著急?！?/p>
“我家住長秋鎮(zhèn)王家村”
吳大偉根據(jù)他們的話尋找著墻上的病床號。
他一一看過去，意識到這些人可能很快就會死去，他們說的這些話也許是留在這世間最后的執(zhí)念了！
“我們被關在這冰冷的病房里，連親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能相見，兄弟既然你能聽見我們的聲音，求你了 幫我們傳達一下行嗎？”
吳大偉很糾結，如果都幫他們轉達，別人會不會以為已經是神經病??？
“好的！”他艱難的開口。
“謝謝，謝謝！”一群人開心的說著謝謝。
躺在ICU的病房里又待了幾天，每天都有人永遠的離開。每天都有新的聲音請求他給自己的親人帶話。
這天他的主治醫(yī)生看他的復檢報告時，眼睛都瞪直了。
“作為一個從醫(yī)三十幾年的醫(yī)生，我完全不敢相信，他這么嚴重的傷，居然短短一個星期就沒什么大問題了”
“是??！他被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幾乎就剩半口氣了?！?/p>
“他真是醫(yī)學界的奇跡啊！”
幾個醫(yī)生的再三確認下，吳大偉終于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他剛被推出ICU大門
“我的兒啊，你真是命苦啊，都三十好幾了還沒娶媳婦，這怎么又被雷給劈了?。 ?/p>
“我的老天爺你這是要讓我吳家斷后?。 ?/p>
“你這該死的背時玩意，到底是做了啥虧心事啊，咋能讓雷給劈了呢……”
那聲音悲痛而又絕望。
吳大偉聽出這是他那不靠譜的父親的聲音，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心里暗自思索
“這死老頭都六十多歲的人了，中氣十足啊，耳膜都快震碎了?！?/p>
吳老頭因為去隔壁市吃喜酒所以躲過了這次洪災
村支書打來電話，說他兒子被雷劈了在醫(yī)院，讓他趕緊過去。
吳老頭回來后每天都要在IUC門口坐幾個小時。
“老頭你別嚎了，你的好大兒我還沒死呢，你可別把我的運氣給哭霉了。”
吳老頭猛一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你還疼不疼？”
“疼啥，我皮糙肉厚的。”
“我說老爺子唉，你這一通亂嚎，真不怕我以后打光棍，你真斷后啊？”
吳老頭看了看兒子
“我回去就找王媒婆給你說媳婦?！?/p>
“算了吧，附近的媒婆哪個你沒找過？”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別挑三揀四的?！?/p>
吳大偉笑著點點頭，覺得自家老爹真可愛。
在普通病房又待了三天，各種檢查過后，醫(yī)生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老頭你兜里還有錢么？”
“就剩五十塊了，你要吃啥？”
“麻辣抄手，我這次被困在房頂上，喝著那黃湯湯的洪水時就在想，等我得救了一定要吃一碗麻辣抄手?！?/p>
吳老頭看著兒子心疼極了。
帶著吳大偉來到了一家抄手店。
“老板來一份麻辣抄手，加量?！?/p>
吳大偉的確是餓壞了，狼吞虎咽的吃完抄手，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準備離開時，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姑娘站在店門口。
臉上臟兮兮的，她眼睛盯著店里的抄手，不住地咽著口水。
吳大偉看到她這副模樣，仿佛看到被困在房頂?shù)淖约骸?/p>
“老頭借我十塊錢?！?/p>
“村里的低保要下個月才能領，家都被水淹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熬過這十幾天，你這時候裝什么老好人？”
他沒理會父親的反對，伸手從父親兜里搶過十塊錢，塞到了女孩手里。
“大哥謝謝你，我以后一定會報答您的?！?/p>
“請問您叫什么名字？”
“雷鋒”
“你他么的確是雷瘋，被雷劈成的瘋子?！?/p>
“如果你想給我改名成吳雷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p>
買了回家的車票后，吳老頭兜里就十塊錢了。
他偷偷地把錢從兜里掏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襪子里。
不一會兒，汽車緩緩駛出汽車站。
一路上景象慘不忍睹。
洪水雖然已經退去，但留下的卻是一片狼藉。
被沖垮的房屋，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被淹死的各種家禽橫陳在路邊，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吳大偉看著這滿目瘡痍的景象覺得有點凄涼。
“救救我！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停車，快停車...”
司機踩了一腳剎車
“怎么了？”
“我...我尿急忍不住了?！?/p>
“我艸，你抓緊去?！?/p>
吳大偉順著聲音找了過去，果然看見有一個人躺在田邊的草叢里。
“來幾個人下來幫忙，這里有個人，還活著”
“哪里？”
“來了...”
“怎么了？”
“剛下去尿尿的那個人在路邊發(fā)現(xiàn)一個人?！?/p>
車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有的已經跑下車去幫忙了。
把人送到了縣里的醫(yī)院，大家就踏上各自的旅程。
兩人眼前的是滿屋子的淤泥
“我剛買教育片，也不知道被水泡過還能不能看了。”
“最喜歡的“老師”新出的片子，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這該死的洪水?！?/p>
“你個龜兒子，不好好給我找個媳婦，一天天這老師，那老師?！?/p>
“你看那些有個球用??？能給我看出個孫子來？?！?/p>
這時，村里的支書用盆敲著。
“國家救災的部隊已經到達我們村了，請各村的所有人都去村委會那里集合?！?/p>
“那邊有免費的食物和水，大家都抓緊去村委會集合……”
聽到有免費的食物和水，父子倆瞬間來了精神。
他們看到村民們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朝著村委會趕去，兩人生怕去晚了領不到東西，默默的加快了步伐。
“女人和老人去村里小學，幫著后勤組打打雜，抓緊把救援人員的飯菜準備好?！?/p>
“年輕人去各個大貨車旁，幫忙卸救災物資?！?/p>
“我們的家鄉(xiāng)雖然被洪水淹沒了，但是我們不能消沉，讓我們暫且放下悲傷，重新建設我們的家園?！?/p>
一個人用擴音器大聲的呼喊著。
吳大偉因為剛被雷劈過，村支書擔心他身體。
“大偉你就跟后勤做飯的在一起，幫忙打打雜就行，不要太勞累了?！?/p>
吳大偉無所謂地點點頭。
“好！”
他走到放菜的地方，找了個小板凳坐下。
“喲，這不是吳大偉嘛！”
女人陰陽怪氣的看著他。
“是啊，聽村長說你被雷劈了？”
“哼，雷都沒把他劈死，真是禍害遺千年。”
吳大偉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王翠翠的妹妹，王香香。
“王香香，你都這么大了嘴怎么還這么毒，小心嫁不出去?！?/p>
“我嘴毒？我嘴毒也比你心毒好，你個黑心肝的玩意，當年要不是你們丟下我姐不救，她怎么會死在爛田里?！?/p>
他張了張嘴，卻無從反駁。
當年他和王翠翠還有劉偉是很好的朋友，三人幾乎形影不離。
在一次出去玩的時候，因為劉偉摩托車開得太快，在一個急轉彎的地方劉偉一個急剎車把王翠翠甩了出去。
她飛出去后頭朝下直接栽到了對面的爛田里，兩人當時就嚇懵了。
劉偉把嚇得腿軟的吳大偉拖上摩托車，飛奔著回到了村里。
吳大偉回到家?guī)讉€小時后才告訴吳老頭這件事，吳老頭緊接著找人去出事的地方救人，可是人在田里太久早就沒氣了。
最后劉偉也被抓進了監(jiān)獄。
從那以后王香香每次看見吳大偉都要罵他一頓。
事情傳開后，十里八鄉(xiāng)的女人都覺得他是個殺人犯，這也是他三十多歲了還找不到媳婦的原因。
“是啊，這次他又害死了一個人，他還是跟沒事人一樣坐在這?！?/p>
“哼，這種事他已經習慣了。”
“聽說救他的人還是一個軍官呢，真是不值得?！?/p>
聽著她們的對話吳大偉一頭霧水，滿臉疑惑。
“你們說什么呢？難道不是就我一個人被劈的嗎？誰來救我了？我怎么不記得了？”
“吳大偉你這個挨千刀的，人家是為了救你而死，你居然說你不記得了？”
“你這喪良心的東西，那雷咋沒把你劈死？”
旁邊的一眾女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來。
他覺得眾人的罵聲非常的刺耳，大腦里嗡嗡作響。
他起身走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他隱約記得有個人準備過來救他，但是還沒碰到他，他就被擊中了。
吳老頭遠遠看見吳大偉被一群女人圍著，就知道她們又在罵他。
看見吳大偉走到一個角落擔心就跟著走了過去。
“臭小子，你沒事吧？”
“爸，她們說的是真的？”
“嗯，救你的人剛送到醫(yī)院就沒了。”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記得?！?/p>
“我...記不得了?！?/p>
“既然你被人救下了，以后就好好的”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路，既然上天讓你過下來，那就是另有安排。”
吳大偉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地吸了幾口
。
仿佛要把心中的煩惱和愧疚都通過這一口口濃煙抽出去。
一支煙后，吳大偉默默地走到幫忙卸物資的人群中，開始一件接著一件地搬運物資。
他一聲不吭，仿佛變成了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
這一干就是一整天，他一口飯都沒吃，一口水也沒喝。
這里的物資卸完了，他又主動去另一個地方幫忙。
整整一天，他都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平息心中的煩躁。
直到凌晨一點多，村支書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拽到村里的臨時休息室，強制性地讓他休息。
他也沒有反抗，靜靜地躺在床上，也許是真的太累了，不到一分鐘，就傳出了如雷般的鼾聲。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醒了。
吳大偉發(fā)現(xiàn)自己干了一天的體力活，身體卻沒有任何不適，連一點酸痛的感覺都沒有。
于是，他又像昨天一樣，投入到救災工作中。
守物資的大爺看見天沒亮又來了。
“大偉，你昨天太累了，今天就多休息一下，年輕人要愛護好自己的身體?！?/p>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張大爺我睡好了，沒事?！?/p>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因為他們這里是重災區(qū)，外面的救災物資源源不斷地運來。
吳大偉就日復一日地搬東西，后來物資搬完了，他又跟著大部隊去清理淤泥。
因為他能聽見快死的人發(fā)出的聲音，所以救了很多人被困的人。
十幾天下來，奇跡發(fā)生了。
他原來一身的肥肉漸漸變成了結實的肌肉，五官也似乎變得更加立體有型了。
村里的一群小媳婦嘻嘻哈哈的過來送飯。
“喲！大偉，我怎么感覺你最近越來越帥了？”
“是啊，原來這被雷劈還有整形的作用??！”
“哈哈哈哈...”一眾小媳婦打趣著。
村里這群小媳婦就愛打趣他，所以他也沒在意他說的話。
懶得搭理那群娘們拿著盒飯轉身找個地方吃起來。
經過一個月大家的共同努力，他們的村鎮(zhèn)終于恢復了基本的生活秩序。
這一個月的經歷，吳大偉覺得這世界上可能會有很多遺憾，但是只要不放棄總能創(chuàng)造奇跡。
他又想起在ICU里的那些人請他帶的話。
“既然答應了他們，那我就走一趟吧！”
回到家后，他跟吳老頭說自己想出去走走，讓吳老頭照顧好自己。
吳老頭走到房間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卡給了他。
“這是你媽在的時候給你存的老婆本，你拿著?！?/p>
“給我?guī)€媳婦回來！”
“你這么說我敢接你這卡？”
“臭小子，要走了也不會寬慰我這老頭一下？”
“就你這性格出去得吃多少虧？我怎么放心得下？”
看見吳老頭那一臉不放心的模樣。
“你放心吧，你兒子又不是傻子?！?/p>
他接過卡，背上背包就出發(fā)了...
馬關鎮(zhèn)中心花園一家便利店
“請問你知道一個叫王小妞的小女孩嗎？”
“王小妞？”
那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一個月前死去的那個王小妞？”
“是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p>
“她都死了你找她干啥？”
“我是她病友，以前我們住同一個病房。她讓我給她父母帶句話。”
那人恍然大悟。
“她家就住對面那棟樓，一樓右手邊就是?！?/p>
“謝謝！”
“不用謝，哎多好一個娃，可惜了！”
吳大偉走到那人指的地方，感覺屋里氣死沉沉的。
“有人在家嗎？”
......
過了很久，一個枯瘦如柴的女人打開了門，兩眼無神的望著他
“你是？”
“你是王小妞的媽媽嗎？”
那女人聽見王小妞三個字，突然眼神呆滯
“妞，我的妞...”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著。
突然有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走出來
“老婆你別哭了?！?/p>
“你是誰？來我們家有什么事？”
“我叫吳大偉，之前跟王小妞一起住在ICU里?！?/p>
“她讓我轉告你們，她已經不痛了?！?/p>
他這話一出，那女人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那男人也轉過身靠在門上身體不住的抖動著。
過了一會
“謝謝你，你請進屋喝杯水吧！”
吳大偉本想把話帶到就走，可是看見兩人的狀態(tài)又于心不忍。
“好！”
男人讓他進屋，然后扶著女人進去。
“謝謝你，我可憐的妞妞從小就懂事，上天為何對她如此不公?！?/p>
“妞妞你就這么走了讓媽媽以后怎么活?。 ?/p>
女人坐在沙發(fā)上聲音沙啞的念叨著，他旁邊的男人也不住的抹眼淚。
“妞妞說讓你們好好生活，她還會回來找你們的?！?/p>
看著全無生機的兩人，吳大偉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兩人聽到吳大偉的話，猛的抬起頭。
“真的嗎？妞妞她真真的說？”
吳大偉點點頭沒說話。
“老婆你要聽妞妞的話，好好吃飯，等著她回來找我們?！?/p>
“嗯，老公我餓了?！?/p>
看著兩人，吳大偉起身告辭，他在兩人的千恩萬謝中出了門。
“這也許就是上天讓我聽見她們聲音的意義吧！”吳大偉想著。
接下來他又根據(jù)記憶中那些人給的地址一一造訪。
大部分的人都相信的他說的話，也有一部分人覺得他是個騙子。
“住進ICU的人都是全身插滿管子的，哪里能說話？”
“就是，你有什么目的？想騙錢？沒門...”
吳大偉也沒有多解釋，反正話他已經帶到。就算是履行對他們的承諾了！
他突然想起為了救自己而死去的那人，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他撥通了吳老頭的電話
“爸，你幫我去問一下跟我一起被雷擊中的那個人，看看能不能問下他家的地址?！?/p>
“好！”
吳老頭掛了電話后就朝村委會走去。
經過多番打聽后。
“臭小子，你拿筆記一下啊！”
“廣省南縣香桂南苑11棟二單元1305室?！?/p>
開著免提把地址打在了備忘錄里
“老頭，你可以學一下發(fā)信息。”
“哼！我就不...”
經過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吳大偉終于到了廣省火車站。
“我的天，這天咋能熱成這樣？”
感覺自己快被烤熟了的吳大偉感慨道。
在導航的指引下，吳大偉很快就找到手機上記錄的地址。
小區(qū)大門口，他看著香桂南苑幾個大字點點頭。
“嗯，就是這里了。”
他心中泛起一絲擔憂
“要是就這么冒冒失失地上去找人，我會不會被當成騙子給趕出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看到保衛(wèi)室的窗戶上貼著一張保安招聘。
一五十多歲的老大爺坐在那里，嘴里叼著一根快抽完的煙。收音機里播放著相聲。
“大爺您好，請問您們這里是不是招保安??？”
他從兜里掏了一根煙遞給大爺。
大爺緩緩抬起頭，看了他兩秒后，才從他手中接過煙。
大爺把自己嘴里的煙吐掉
“小伙子，你來應聘保安？”
“大爺，您看我可以嗎？”
“年紀輕輕的，你來應聘什么保安??？”
“你可不可以我說了不算，你得去物業(yè)辦公室問經理。”
辦公室門口，吳大偉有些緊張，他伸長脖子，小心翼翼地把頭探進辦公室。
“你們這里招保安嗎？”
一位齊肩短發(fā)的女人坐在電腦前。
她身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襯衫被她那挺拔的身姿撐開了一條魚嘴似的小口，下身一條包臀的黑色過膝裙，垂落在白皙光滑的腿上，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尖頭高跟鞋。
這一幕讓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吳大偉連吞了兩下口水。
那女人回過頭，看到一個頭發(fā)有些凌亂的男人，伸了個頭在門口，身體都看不到。
“你要是應聘保安就進來，伸個頭在那跟做賊似的?！?/p>
吳大偉趕忙扯了扯自己有些皺巴的上衣，挺直腰板走進了辦公室。
女人轉過身，手指沙發(fā)
“你先坐那吧?！?/p>
他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瓜子臉、高鼻梁、眼睛大而有神和花瓣唇，身材微胖，卻十分有韻味。
他在打量女人的時候，那女人也在打量著他。
他微長的頭發(fā)有點凌亂，五官卻棱角分明，一米六八左右的個子，手臂上的肌肉若隱若現(xiàn)，加上小麥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
“你說你是來應聘保安的？”
“嗯，請問應聘保安有什么要求嗎？美女”
“別一口一個美女的，我叫劉伊伊。”
“我們這離市區(qū)比較遠，保安不太好招，人手有點少，所以都是兩班倒，白班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晚班是晚上八點到早上八點。每月有四天假，包住不包吃，工資2800，還有600的伙食補助和200的全勤獎。”
“第一個月工資要壓800作押金，辭職需要提前一個月打報告，領導批準后就會把押金退給你。
我們這工資是少了點，但事情也不多，每天就巡邏一下小區(qū)，然后在門衛(wèi)室看監(jiān)控和管理來往車輛?！?/p>
“如果你愿意的話，把你的身份證拿來，查過有沒有犯罪記錄后，你去體檢一下就可以來上班了。”
吳大偉來這里的主要目的本來就不是上班賺錢，所以工資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聽到包住，他覺得這已經很好了。
“可以?！?/p>
說著，他從背包里掏出身份證，遞給了劉伊伊。
劉伊伊看了看身份證上的信息。
“這人居然都31歲了，看著還以為是剛畢業(yè)來打工的小孩子呢?！?/p>
“長得倒是挺精神，就是個子有點矮。”
“不過這身材倒是挺好?。 ?/p>
劉伊伊笑嘻嘻看著她。
“你都31了？看你還以為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呢，那你結婚了嗎？”
“我們這里提供的是單身宿舍，雖然是單獨的房間，但不能帶家屬一起住的。”
“我單身，還沒結婚呢，連女朋友都還沒有”
劉伊伊聽了，點了點頭，把身份證還給他。
“那你跟我走吧，隔壁派出所我有熟人，去給你打無犯罪記錄證明”
“如果沒問題，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因為有熟人的關系，無犯罪記錄證明很快就打好了。
劉伊伊帶著吳大偉來到員工宿舍，打開一間房門，讓他自己進去整理，說去給他取保安服就離開了。
這房間大概二十平方米
一張單人床
床頭柜破破爛爛
床尾是一個鐵皮衣柜
還有一張小飯桌和一個老舊的沙發(fā)。
最顯眼的是進門處墻上有一面一人高的鏡子。
廁所里有一個盆和一個桶
一條用過的毛巾
吳大偉覺得這房間雖然簡陋，但卻很寬敞。
他好幾天沒洗澡了，渾身黏黏的，十分難受。
他把背包扔在床上，走到廁所提了一桶水到房間里，脫光衣服就開始洗起來。
他把頭埋進桶里胡亂揉了幾下，
然后用毛巾沾水擦著身上的污垢。
就在這時，劉伊伊拿著兩套保安服推門走了進來。
看見全身赤裸正在洗澡的吳大偉把劉伊伊嚇了一跳，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她趕忙轉身
“哎呀你要死啊你?！?/p>
“你洗澡不鎖關門怎么還在房間里洗?！?/p>
“廁所里面不是有花灑嘛?！?/p>
她把保安服丟在地上就跑了出去，門都沒關。
吳大偉被她這么突然闖進來也嚇了一跳，看見她嬌羞的轉過身跑掉的樣子心里莫名覺得有點燥熱。
“那廁所那么小洗著多不舒服。”
洗完澡來到辦公室
“伊伊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鎖門的”
“在老家習慣了，以后我洗澡的時候一定記得反鎖門?！?/p>
劉伊伊臉上的紅暈剛剛消下去被他這么一解釋又爬了上來。
她假裝鎮(zhèn)定
“算了，也是我自己沒敲門，不怪你”
“你明天上晚班，記得穿保安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