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許寒枝打算搬出周家后,虞寧義氣地表示:自己名下有幾處房產(chǎn),讓她隨便挑著住,住多久都可以。
許寒枝對此十分感激,畢竟要搬出周家住,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房子的問題。
在她沒有找到新工作之前,租房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她打算等找到工作后,再在上班附近的地方租房子。
于是乎,她也沒跟虞寧客氣,答應了下來,并表示要付她房租。
結(jié)果就是,被她罵了一頓。
“許寒枝,咱倆什么關系,你跟我談錢?”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給我轉(zhuǎn)錢,我就給你拉黑!咱倆以后也別聯(lián)系了!”
嚇得許寒枝趕緊收回自己的話,再也不敢提錢的事。
雖然在周家住了快十年,但她的東西并不多,該扔的扔,該留下的留下,到最后帶走的物品也只裝了兩個行李箱。
她不知道周蘊川那邊是如何同周家夫婦解釋的,兩人沒有來過問她任何事。
又或許,他們對于這門婚事的取消,也是喜聞樂見的。
許寒枝在網(wǎng)上預約了一輛網(wǎng)約車,第二天一早來周家接她。
她準備趁著眾人都沒醒的時候離開,這樣,也能避免一些尷尬。
夜晚,許寒枝洗漱過后便準備上床睡覺了,第二天還要早起。
不想她剛躺到床上,房門就在這時被敲響了。
“枝枝,是我?!?/p>
聽著門外熟悉的男聲,許寒枝愣了下神,她剛想說自己已經(jīng)睡下了,門外的男人又再次開口了:“我有東西要給你,能開下門嗎?”
“等一下?!?/p>
穿好衣服后,許寒枝才去開了門。
穿著淺色居家服的周蘊川正靜靜站在門外。
不知是不是沒休息好的緣故,他的神色看著有些憔悴。
男人朝她身后的房間看了眼,露出和從前無異的溫和笑容:“我能進去坐坐嗎?”
許寒枝猶豫了兩秒,還是側(cè)過身,讓他進去了。
她的房間不大,擺放了一張床、一個衣柜和一張書桌外,空間就沒多少了。
她一個人住沒什么問題,兩個人站在里面就顯得有點逼仄。
周蘊川的目光掃過她空蕩蕩的房間,最后落在她床邊的兩個行李箱上,“東西都收拾好了?”
許寒枝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而她自己則坐到了床上。
周蘊川坐了下來,神色有些復雜:“枝枝,其實你不用這么著急,這里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p>
許寒枝笑了笑:“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p>
男人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問起了其他:“房子找好了嗎?我名下有幾套房子,要不……”
“已經(jīng)找好了?!痹S寒枝打斷了他:“虞寧幫我找的?!?/p>
“找好了就行?!?/p>
男人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心里忽然變得空落落的。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走?我開車送你?!?/p>
“不用了,我在網(wǎng)上約好了車,明天過來接我?!?/p>
“……那好吧?!?/p>
男人站起身,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遞給了她:“這個,你收下吧,就當我給你的一些補償,密碼是你的生日。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感到挺慚愧的?!?/p>
看著他手中的銀行卡,許寒枝沒有伸手去接。
“不用了,周家這些年已經(jīng)夠照顧我了,我自己也存了一些錢?!?/p>
“拿著吧?!蹦腥瞬挥煞终f地將卡塞到了她的手里:“這是我欠你的?!?/p>
許寒枝想要將卡還回去,男人卻大步奪門而出。
看著被關上的房門,許寒枝沉默了兩秒,隨后輕輕嘆了口氣。
她并不覺得他欠了他。
他們算是……扯平了吧?
送走周蘊川后,許寒枝重新躺回了床上,醞釀睡意。
正當她昏昏欲睡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許寒枝猛地睜開眼,眼里滿是無奈。
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朝著門口的方向大聲問了句:“誰?”
好幾秒后,門外才傳來一道低低的女聲:“是我?!?/p>
聽到這個聲音,許寒枝猛然清醒。
佟漫青?
她來干什么?
要知道,這十年里,佟漫青從未主動來她的房間找過她,有什么事情都是讓下人過來傳話。
今晚這是吹什么風,把她給吹來了?
盡管心中疑惑,許寒枝還是連忙穿好了衣服,前去開門。
門外,佟漫青穿著睡裙,素顏朝天,優(yōu)雅又端莊。
“周夫人,您……”
佟漫青直截了當?shù)亻_口:“我能進去嗎?”
許寒枝愣了下,連忙側(cè)過身,將進門的空間讓了出來。
佟漫青慢步走了進去,目光在房間里來回打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有點小……”
“不小,挺好的?!?/p>
佟漫青轉(zhuǎn)過身,目光復雜地看向她,然后問了幾個跟周蘊川先前大差不差的問題。
許寒枝一一作答。
隨后,在她錯愕的目光中,佟漫青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她:“這個給你?!?/p>
許寒枝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兩人,不愧是母子,說話做事幾乎一模一樣。
“周夫人,您這是……”許寒枝沒有伸手去接。
“給你你就拿著吧,女孩子一個人在京市,用錢的地方多著,別虧待了自己。”
許寒枝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一直以為,佟漫青不喜歡她,甚至是,有些討厭她。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會主動來找她,還給她錢。
還說,讓她別虧待了自己。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自己有錢……”
許寒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你那點錢哪夠用?卡里的錢不多,算是這些年我對你的補償。”
又是補償……
“您又不欠我什么,不用補償我?!?/p>
佟漫青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開口:“這些年,在周家委屈你了。不過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子抱有的期望。蘊川他出生周家這樣的大富大貴之家,注定了這輩子都會不平凡。我希望他將來的人生伴侶,是一個無論家世、才貌都與他旗鼓相當?shù)呐⒆印隳芾斫鈫???/p>
許寒枝點了點頭:“理解?!?/p>
她是發(fā)自肺腑的理解。
“你父親對老爺子有救命之恩,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蛇@份恩情不應該讓蘊川來報答,畢竟他不欠你們什么。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存在,所以一開始我就很難對你喜歡起來……抱歉。”
說完最后兩個字,在許寒枝錯愕的目光中,佟漫青將銀行卡放在了她的書桌上,隨后匆忙地離開了房間。
許寒枝站在原地發(fā)了好一會愣。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復雜。
佟漫青的這番話如同春日里的一抹涼風,直愣愣的吹進了她的心里。
也吹走了她曾經(jīng)的一些偏見。
原來,她不是真的討厭她啊……
這一晚,許寒枝躺在床上久久未眠,腦海里想起了許多往事。
不僅有周爺爺和周蘊川,還有周先生和佟漫青。
她想到了他們曾經(jīng)對她的好。
周爺爺總會拉著她的手,對她噓寒問暖;周蘊川會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幫她撐腰;佟漫青會在旁人說她壞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出言維護她;周先生也會在新年的時候給她準備壓歲錢……
到最后,她心中竟產(chǎn)生了一絲淡淡的不舍。
畢竟與他們朝夕相處了十年,她又不是木頭人,怎么可能一絲感情都沒有?
可清醒過后,該走的還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