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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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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的李正從沒覺得自己的“倒霉”是天賦——直到公司倒閉、女友提分、房東漲租的同一天,

他撞見了印著“國家特殊現(xiàn)象研究與防治總局(749局)”的招聘啟事。

月薪五萬、頂格五險一金的誘惑太實在,他揣著“大不了被當(dāng)成騙子趕出來”的念頭應(yīng)聘,

竟真成了外勤執(zhí)行專員??缮蠉彽谝惶焖豌铝耍阂胺乐巍钡摹疤厥猬F(xiàn)象”里,

半夜偷他外賣的是小時候總?cè)堑泥従影⑵牛ìF(xiàn)形是飄著的白影),

堵在高速路的“霧障”是高中借他抄三年作業(yè)的同桌(本體是團(tuán)會嘆氣的煙),

連局長辦公室那盆總掉葉子的綠蘿,

都是大學(xué)幫他占座的學(xué)姐……原來那些年他以為的“巧合”,全是老熟人在暗處的“關(guān)照”,

而749局的工作,說到底是幫老熟人“改邪歸正”——可對著總喊他“小正”的阿婆白影,

他怎么好意思舉手里的“鎮(zhèn)魂符”?

第一章:招聘啟事上的“犧牲撫恤金”泡面湯在紙碗里晃了晃,

我盯著碗里那根孤零零的火腿腸,覺得這大概是二十五年人生里最荒誕的一天。

手機(jī)屏幕還亮著,最后一條是前女友發(fā)來的:“李正,不是不愛,是我等不起了?!蓖戏?/p>

是房東的消息:“小李啊,下個月起房租漲五百,你看……”再往上,

是前老板在工作群甩的解散通知,附帶一句“工資會盡快結(jié)”——至于“盡快”是多久,

沒人知道。我扒拉著泡面,忽然聽見樓下傳來“嘩啦”一聲,像是誰在撒傳單。本來沒在意,

可風(fēng)卷著一張紙飄上來,正貼在我租的這間頂樓小破屋的窗戶上。印著燙金的字,

開頭就唬人:“國家特殊現(xiàn)象研究與防治總局”。我嗤笑一聲,

這年頭騙子都起這么官方的名?指尖往下劃,卻頓住了——“職位:外勤執(zhí)行專員。

待遇:月薪五萬,五險一金按最高標(biāo)準(zhǔn)繳納,提供單人宿舍,年度帶薪旅游。”五萬。

我捏著泡面叉子的手緊了緊。樓下房東的拖鞋聲咚咚響,大概是又去催別家房租了。

我把那張紙扒下來,背面還有行小字,比正面的待遇小了兩號,

卻扎眼得很:“若執(zhí)行任務(wù)犧牲,家屬可獲一次性撫恤金兩百萬,及終身生活保障。

”這就更像騙子了。哪有招聘把“犧牲”寫得這么直白的?可鬼使神差地,

我摸出手機(jī)搜了搜“國家特殊現(xiàn)象研究與防治總局”。頁面跳出來,是個加密網(wǎng)站,

要特定權(quán)限才能進(jìn)。我咬了口火腿腸,忽然想起上周加班到半夜,走在空無一人的巷子里,

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跟著,回頭卻只看見個飄著的白影,

當(dāng)時以為是太累眼花——現(xiàn)在想起來,那白影的輪廓,

怎么有點(diǎn)像小時候總?cè)o我糖吃的鄰居阿婆?她前年走了。還有高中時,我總忘帶作業(yè),

同桌阿哲每次都把他的往我這邊推半本,說“老師不細(xì)看”。后來他轉(zhuǎn)學(xué),

說是全家搬去外地,可我去他家舊址看過,鄰居說那房子早空了,哪有什么人搬走?

這些零碎的事串起來,竟讓那張荒唐的招聘啟事顯得有點(diǎn)真。

我盯著“月薪五萬”看了半分鐘,把最后一口泡面湯喝干凈,

抓起件皺巴巴的T恤套上——大不了是騙子,反正我現(xiàn)在除了這身骨頭,也沒什么可騙的。

按傳單上的地址找過去,竟是在老城區(qū)一棟爬滿爬山虎的舊樓里。門口沒掛牌子,

只有個大爺坐在竹椅上搖蒲扇,看見我就抬了抬眼:“應(yīng)聘的?”我點(diǎn)頭,

他往里頭努努嘴:“三樓左轉(zhuǎn),找王科長。”上樓梯時,木頭踏板吱呀響。

三樓左轉(zhuǎn)是間辦公室,門虛掩著,我敲了敲,里頭傳來個爽朗的聲音:“進(jìn)。

”辦公桌后坐個中年男人,穿件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看見我就笑:“李正是吧?

資料我們看過了,合適?!蔽毅读耍骸澳銈兛催^我資料?

我還沒投簡歷……”他指了指我手里的傳單:“這就是簡歷表?!庇诌f過來一個藍(lán)皮本子,

“簽了這個,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749局的人了。對了,”他忽然想起什么,

指了指本子最后一頁,“撫恤金條款再看看,確認(rèn)沒問題再簽?!蔽业皖^翻到最后一頁,

鋼筆字寫得清楚:“外勤執(zhí)行專員李正,若因公犧牲……”窗外的風(fēng)忽然吹進(jìn)來,

掀得紙頁沙沙響,我恍惚看見窗臺上落了片綠蘿葉子,嫩生生的,

像極了大學(xué)時幫我占座的學(xué)姐,總愛在書里夾片綠植葉子當(dāng)書簽。我咬了咬牙,拿起筆。

第二章:749局門口:保安大爺是我小學(xué)門衛(wèi)筆尖落在紙頁上的瞬間,

王科長忽然“哎”了一聲,指了指我手腕——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攥得太緊,

指甲把掌心掐出了紅印。他遞來杯溫水:“別慌,這條款十年八年用不上,

我們局里老外勤都干了二三十年了。”我沒接水杯,盯著簽名欄上“李正”兩個字發(fā)愣。

這就成特殊部門的人了?連個筆試面試都沒有?“你以為我們隨便招人?

”王科長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從抽屜里翻出張泛黃的照片,“你小學(xué)三年級,

放學(xué)路上被高年級堵在巷口,是不是有個穿門衛(wèi)制服的大爺拿掃帚趕跑了他們?

”照片上是所小學(xué)的校門,門口站個穿灰制服的大爺,背有點(diǎn)駝,

手里攥著把竹掃帚——是老陳頭。我小學(xué)時的門衛(wèi),總愛蹲在傳達(dá)室門口修舊自行車,

誰忘帶紅領(lǐng)巾了,他就從抽屜里摸條皺巴巴的給塞兜里?!袄详愵^……”我嗓子有點(diǎn)干,

“他退休好幾年了吧?”王科長把照片收回去,指了指窗外:“你下去問問門口搖蒲扇的,

就知道了。”我捏著剛發(fā)的臨時工牌下樓,竹椅上的大爺還在搖蒲扇,見我下來,

慢悠悠抬了抬眼皮。陽光落在他臉上,眼角的皺紋深得像刻出來的,

左嘴角那顆痣——跟老陳頭一模一樣?!瓣惔鬆??”我試探著喊了聲。

大爺手里的蒲扇頓了頓,忽然笑了:“小正?長這么高了?!蔽医┰谠?,

后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老陳頭在我五年級那年冬天走的,我媽還帶我去送過花圈,

說他是夜里值崗時突發(fā)心梗,倒在傳達(dá)室里的?!澳皇恰蔽疑囝^都打了結(jié)。

“不是走了嗎?”大爺拍了拍竹椅扶手,示意我坐,“嗨,那年冬天是差點(diǎn)沒挺過來,

被局里的人撿回來,就留這兒看門了?!彼噶酥干砗蟮呐f樓,“這兒比小學(xué)傳達(dá)室清凈,

沒人總來借掃帚?!蔽叶⒅掷锏钠焉?,

扇面上繡著朵歪歪扭扭的梅花——老陳頭以前總說他老伴兒繡的,可惜老伴兒走得早,

就剩這把扇子陪著?!澳趺粗牢視??”我訥訥地問?!巴蹩崎L早說了,

等你走投無路那天,就把傳單往你窗邊送?!贝鬆斖炖锶祟w薄荷糖,“你這孩子,

從小就招‘東西’待見,只是自己不知道。

”他這話讓我想起小時候總在床頭發(fā)現(xiàn)的糖——不是我媽買的那種,

是用玻璃紙包著的水果糖,甜得發(fā)齁。有次我問老陳頭見過沒,他說“許是哪個鄰居給的”,

現(xiàn)在想起來,他當(dāng)時眼神躲了躲?!澳前⑵拧蔽覜]忍住,提了提上周看見的白影。

大爺扇蒲扇的手慢了些:“張阿婆啊,總惦記你小時候愛吃她做的桂花糕,半夜繞去你樓下,

想給你塞塊,又怕嚇著你,就蹲在樓道口看兩眼?!彼麌@了口氣,

“她走那年你在外地讀大學(xué),沒趕上送她,她總覺得虧心?!憋L(fēng)卷著爬山虎的葉子沙沙響,

我忽然鼻子發(fā)酸。原來那些年以為的“巧合”,全是這些走了的人,在暗處偷偷護(hù)著。

“那我以后……要做什么?”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工牌,金屬邊硌得手心發(fā)疼?!皫退麄儐h。

”大爺指了指遠(yuǎn)處的樹影,“有的‘東西’留太久,忘了自己是誰,

胡作非為;有的總惦記著生前的事,不肯走。你認(rèn)識他們,好說話?!彼鋈恍α?,

“比如阿哲那小子,上周在高速路結(jié)霧障,就是想攔你車——知道你換工作要跑長途,

怕你開夜車?yán)??!蔽颐偷靥ь^,阿哲?高中借我作業(yè)的同桌?“他現(xiàn)在……是團(tuán)煙?

”“可不是嘛,當(dāng)年走得急,魂兒散了一半,就凝成那樣了?!贝鬆斦酒鹕?,拍了拍我肩膀,

“上去吧,王科長該教你認(rèn)家伙了——對了,別拿那鎮(zhèn)魂符對著張阿婆,她膽小,會哭的。

”第三章:首任務(wù):追著偷外賣的白影認(rèn)親攥著王科長給的帆布包上樓時,我手心還在冒汗。

包里裝著幾樣"家伙"——黃紙疊的護(hù)身符、裝著朱砂的小瓷瓶,還有個巴掌大的銅鈴鐺,

搖起來聲音發(fā)沉,王科長說這叫"喚魂鈴",能讓飄著的"東西"定住神。"你頭回出任務(wù),

先找個簡單的練手。"王科長在辦公桌后翻檔案,抽出張打印紙推過來,"昨晚到今晨,

老城區(qū)三號樓有四起外賣失竊案,目擊者說看見個白影飄著搶盒子,沒傷人,

就是專挑帶桂花糕的偷。"我盯著"桂花糕"三個字,心里咯噔一下——張阿婆最會做這個。

小時候每到秋天,她總端著瓷碗往我家送,蒸得糯嘰嘰的,撒著金黃的桂花,

甜香能飄半條街。"地址在這兒,你去看看。"王科長往我包里塞了個對講機(jī),"別硬來,

先確認(rèn)是不是'特殊個體',對講機(jī)喊我就行。"三號樓離749局不遠(yuǎn),也是棟老樓。

我剛走到單元門口,就見個外賣小哥蹲在臺階上嘆氣,

手里攥著個空塑料袋:"剛放門口轉(zhuǎn)身取車,回頭就沒了!客人點(diǎn)的桂花糕啊,

說等了一早上......"我正想搭話,眼角瞥見三樓樓梯口晃過片白。不是布料的白,

是半透明的、像蒙著層霧的白,飄得極輕,手里還攥著個油紙包——看形狀正是外賣盒。

"阿婆?"我沒忍住喊了聲。那白影猛地頓住,緩緩轉(zhuǎn)過來。沒有清晰的臉,

就剩個模糊的輪廓,可我莫名能感覺到,"她"在看我。"小正?"是張阿婆的聲音,

比小時候聽著輕了些,像風(fēng)刮過窗紙,"你咋在這兒?"我喉結(jié)動了動,

把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我......我來辦事。阿婆,

您手里拿的是......"白影往身后縮了縮手,油紙包窸窣響:"樓下小年輕買的,

我聞著香,就......就借嘗嘗。"聲音越來越低,帶著點(diǎn)不好意思,"我記著你愛吃,

想留塊給你,又怕你嫌......"話沒說完,白影忽然晃了晃,像是要散。

我趕緊往前湊了兩步:"我不嫌!阿婆,我好久沒吃您做的桂花糕了。"這話一出,

白影竟凝實了些。"我做不了嘍。"她嘆口氣,"灶房燒不起來火,米也捏不成團(tuán),

就只能......"她捏了捏手里的外賣盒,聲音發(fā)澀,"偷人家的。

"我想起陳大爺說她總蹲在樓道口看我,心里酸溜溜的。正想再說點(diǎn)什么,

對講機(jī)忽然"滋滋"響,王科長的聲音傳出來:"李正?情況怎么樣?是不是目標(biāo)個體?

需要支援嗎?"白影聽見聲音,猛地往后飄了飄,

像是怕了:"你......你跟他們一伙?""阿婆您別怕,"我趕緊按住對講機(jī),

"他們是幫咱們的。您是不是總忘事?老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我不走!

"白影忽然急了,半透明的胳膊揮了揮,"我走了,誰給你留桂花糕?你去年冬天感冒,

蹲在樓道里咳,我想給你披件衣裳都碰不著......"我愣了。去年冬天我確實感冒過,

半夜加班回來,在樓道里咳得直不起腰,后來不知怎么就暖和了些,

像是有股軟乎乎的風(fēng)裹著我。原來不是錯覺。"我現(xiàn)在好好的,不咳了。"我放輕聲音,

慢慢往她跟前挪,"阿婆,我跟您走,您帶我去您常待的地方看看,行嗎?咱們不偷外賣了,

我給您買......買兩盒桂花糕,咱慢慢吃。"白影停了飄,

手里的油紙包慢慢往我這邊遞了遞。我伸手去接,指尖穿過她的影子,沒碰到實體,

卻沾了點(diǎn)涼絲絲的香——是桂花的甜香,跟小時候瓷碗里的一模一樣。對講機(jī)又響了,

我按住說:"王科長,沒事,是熟人。我?guī)牧?,晚點(diǎn)回去。"抬頭時,

白影正往樓梯上飄,飄兩步就回頭等我,像小時候帶我去她家拿桂花糕那樣。

第四章:同事說“它很兇”,我:這是我同桌阿哲帶張阿婆在老樓天臺坐了半宿,

天亮?xí)r她飄進(jìn)墻角的舊藤椅里,說要歇會兒,讓我先回局里。我攥著沒吃完的桂花糕下樓,

剛到749局門口,就見王科長站在臺階上打電話,眉頭擰得老緊?!办F障還沒散?

三輛貨車堵在高速橋洞下,司機(jī)說看見灰影往車窗上撞?”他掛了電話轉(zhuǎn)頭見我,招手喊,

“正好你回來,換身裝備,跟外勤組出個任務(wù)。

”辦公室里已站著兩個穿黑色沖鋒衣的年輕人,見我進(jìn)來,

高個男生遞來件同款衣服:“新人?我叫小林,這是小雅。這次目標(biāo)是高速K37段的霧障,

里頭裹著個‘煙形個體’,上周傷了兩個想硬闖的司機(jī),兇得很。

”小雅正往背包里塞網(wǎng)兜——不是普通漁網(wǎng),網(wǎng)繩上纏著紅繩,看著就結(jié)實。“那東西邪門,

霧里藏著尖刺似的風(fēng),刮得人胳膊流血,”她抬眼看我,“你是新人,跟在我們身后,

別亂碰東西?!蔽倚睦铩翱┼狻币幌?。煙形個體?高速霧障?這不就是陳大爺說的阿哲?

坐局里的越野車往高速趕,小林還在念叨:“資料說這個體三年前就在這路段晃,

一到半夜就結(jié)霧,專攔開夜車的。前陣子有個司機(jī)說,霧里聽見有人嘆氣,剛應(yīng)了聲,

車窗就被刮出道印子——典型的攻擊性個體?!蔽野侵嚧翱赐忸^,越靠近K37段,

天越陰。到了高速入口,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片灰霧堵在橋洞前,像塊浸了水的棉絮,看著軟,

邊緣卻直冒白氣,連路燈都照不透?!皽?zhǔn)備干活?!毙×置鰝€手電筒似的東西,

按了下開關(guān),光柱是淡金色的,“這是‘破霧燈’,能照出個體輪廓,你緊跟著光走。

”剛走進(jìn)霧里,就覺得冷。不是天氣涼,是鉆骨頭的冷,

夾雜著股煙味——阿哲高中時總偷偷在操場角落抽煙,被老師抓了好幾次,

他說抽的是他爸剩的煙,嗆得直咳嗽,卻總舍不得扔?!靶⌒?!”小雅忽然拽了我一把。

我抬頭,見片灰影正從霧里飄過來,比張阿婆的白影散得多,像團(tuán)沒擰干的煙,

邊緣真有細(xì)刺似的風(fēng)在轉(zhuǎn),刮得旁邊的護(hù)欄“滋滋”響。小林舉著破霧燈照過去,

光柱里灰影猛地頓住,竟緩緩凝出個模糊的人形——瘦高個,背有點(diǎn)駝,

像極了高中時總縮著脖子躲老師的阿哲?!熬褪撬?!”小林舉網(wǎng)兜要往前沖,

我趕緊按住他胳膊:“別!是我同學(xué)!”小林愣了:“你說啥?

這東西傷了人——”話沒說完,灰影忽然往我這邊飄了飄。霧里傳來陣模糊的嘆氣聲,

跟陳大爺學(xué)的一模一樣。接著,我聽見個悶悶的聲音,像隔著水說話:“李正?

你咋開這么快?”我鼻子一酸。上周我從舊出租屋搬東西,開著朋友借的小貨車趕夜路,

確實在這段高速踩過油門——當(dāng)時想著早點(diǎn)到新住處,壓根沒注意車速?!拔覜]開快,

”我放輕聲音,往灰影跟前挪了挪,“阿哲,是我。你攔車干啥?”灰影頓了頓,

刺風(fēng)忽然收了?!澳丬嚐艋?,”它飄得近了些,煙形輪廓里隱約能看見雙眼睛,

“前陣子有車在這兒翻了,我怕你……”“它在跟你說話?”小雅拽了拽我袖子,聲音發(fā)驚,

“資料說它從不跟人交流,只會攻擊——”“它不是要攻擊,”我看著灰影往旁邊退了退,

像是怕煙味嗆著我,忽然想笑又想嘆氣,“他就是笨。阿哲,你想攔車提醒人,不用結(jié)霧障,

局里有辦法幫你——你記不記得高中你借我作業(yè),總說‘有事兒找我’?現(xiàn)在我找你來了。

”灰影靜了會兒,忽然往橋洞飄了飄,霧竟跟著散了些。小林舉著破霧燈的手松了松,

跟小雅對視一眼,都沒說話。我跟著灰影往霧里走,

聽見它悶悶地說:“那回轉(zhuǎn)學(xué)……我沒跟你說真話。我爸開車撞了人,跑了,

我媽帶我躲這兒,后來……我掉橋底下了,就成這樣了?!膘F徹底散時,陽光照在橋洞上,

灰影淡得快要看不見。我想起高中時他總把作業(yè)往我這邊推,

忽然明白——他哪是怕我沒作業(yè)抄,是怕我忘了他。

愛念叨把阿哲帶回局里安置在通風(fēng)的儲物間——王科長說煙形個體得靠流通的空氣穩(wěn)住形態(tài),

又往角落擺了盆薄荷,說能壓下煙味里的燥氣,我這才踩著傍晚的光回宿舍。

749局給的宿舍在老城區(qū)另一棟樓,離局不遠(yuǎn),也是棟爬滿藤蔓的舊樓,就三層。

我剛上二樓,就聽見頭頂傳來“沙沙”響,像有人在搖樹葉。抬頭看,

三樓陽臺外探著截粗樹枝,枝丫上掛著件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衫,風(fēng)一吹,布衫下擺掃著墻皮,

簌簌掉灰。這樓我昨天來收拾過,明明記得三樓沒人住。正愣著,

樓梯口的聲控?zé)艉鋈婚W了閃,滅了。暗處傳來個蒼老的聲音,慢悠悠的:“小正?才回來?

晚飯吃了沒?”我嚇了一跳,摸出手機(jī)照過去——樓梯轉(zhuǎn)角空蕩蕩的,

只有墻根堆著幾個舊花盆,里頭的土都干硬了。可那聲音真切得很,

像極了小時候住隔壁的張奶奶。張奶奶家院子里有棵老槐樹,她總搬個小馬扎坐在樹下,

見誰都要問“吃了沒”“穿暖了沒”?!皬埬棠蹋俊蔽以囂街傲寺??!鞍?,在這兒呢。

”聲音從頭頂飄下來。我舉著手機(jī)往上照,

這才看清三樓陽臺外的不是普通樹枝——是從樓后老槐樹伸過來的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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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6 14:1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