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最后一絲光線,只有書桌上那盞冷色調的臺燈散發(fā)出幽幽的光芒,將冷錚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冰冷的墻壁上,像一個蟄伏的龐大陰影。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了好幾個煙蒂,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
林琛無聲地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個輕薄的平板電腦,屏幕亮著。他走到書桌前,將平板放在冷錚面前。
“冷總,葉燃的‘招待’初步完成。錄像在這里?!绷骤〉穆曇羝桨鍩o波,“另外,姜家的初步調查報告也出來了?!?/p>
冷錚掐滅手中燃了一半的煙,沒有立刻去看平板上的畫面,而是先拿起了那份電子報告。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一行行冰冷的數(shù)據(jù)和文字飛速掠過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報告極其詳盡,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姜家看似光鮮亮麗的外殼,露出了內里早已腐爛流膿的真相。
姜晚照的父親姜文柏,那個在他面前總是帶著幾分諂媚和小心翼翼的中年男人,利用掛靠在冷氏集團旗下一個小建材公司主管的職務便利,五年間通過虛報采購、偽造合同、吃巨額回扣等手段,累計挪用了超過八千萬的公款。這些錢,一部分被他揮霍在**和幾個年輕情人身上,一部分填了兒子姜海那個無底洞般的投資虧損。
而姜海,姜晚照那個眼高手低、自命不凡的哥哥,更是精彩紛呈。開皮包公司詐騙客戶預付款,在境外參與非法洗錢活動,欠下高利貸被地下錢莊追得東躲西藏……樁樁件件,證據(jù)鏈清晰完整,足以把這對父子送進監(jiān)獄把牢底坐穿。
冷錚看著報告最后總結的那串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和罪名,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原來如此。姜晚照的溫順、乖巧,甚至她偶爾流露出的對金錢的渴望,都有了最合理的注解。她攀上他冷錚,不僅僅是為了愛?更是為了整個搖搖欲墜的姜家,找一個最穩(wěn)固的提款機和保護傘。
而他,竟然像個傻子一樣,被這對父女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甚至考慮過在婚后,給姜文柏一個更體面、油水更足的職位,扶持姜海那個廢物一把。
真是天大的諷刺!
一股混雜著被愚弄的暴怒和即將展開報復的冰冷快意,在他胸腔里猛烈沖撞。他需要宣泄,需要看到背叛者更直接的痛苦。
他放下平板,拿起旁邊那個專門用來播放“招待”錄像的設備。
屏幕亮起。畫面晃動了幾下,穩(wěn)定下來。地點是碧璽園地下車庫一個經(jīng)過特殊改造、隔音效果極佳的密室。
葉燃被剝光了上衣,雙手被反銬在一把沉重的鐵椅上。他臉上青紫交加,嘴角裂開淌著血,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兩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肌肉虬結、面無表情的男人站在他兩側。
一個男人手里拿著一條浸了水的厚毛巾,另一個手里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巧而鋒利的特制彎鉤。
錄像沒有聲音,只有畫面。但這無聲的暴力更顯殘忍。
拿毛巾的男人猛地將濕透的毛巾捂在葉燃的口鼻上!葉燃的身體瞬間繃緊,像離水的魚一樣瘋狂掙扎扭動,鐵椅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的臉因為窒息迅速漲紅發(fā)紫,眼球可怕地凸出。
幾秒鐘后,毛巾移開。葉燃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口水混合著血水從嘴角流下,臉上是瀕死的恐懼。
就在他剛剛吸入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呼出時,濕毛巾再次死死捂上!
窒息,掙扎,瀕死,短暫的喘息,再次窒息……循環(huán)往復。葉燃的身體像破風箱一樣劇烈抽搐,每一次毛巾移開,他都貪婪地吞咽著空氣,發(fā)出無聲的、絕望的嘶吼。
這是水刑。一種能讓人在清醒中無數(shù)次體驗溺斃恐懼的酷刑。
冷錚面無表情地看著,眼神專注,像是在欣賞一幅名畫。當畫面里葉燃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缺氧而失禁,黃色的污物流淌到冰冷的水泥地上時,冷錚的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敲擊了一下,仿佛在打著節(jié)拍。
幾個循環(huán)之后,葉燃已經(jīng)像一灘爛泥癱在椅子上,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無意識的抽搐。
這時,另一個拿著彎鉤的男人上前一步。他動作精準而冷酷,鋒利的鉤尖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寒芒,猛地刺入葉燃上臂的三角肌,然后手腕一旋,用力向外一扯!
一小塊帶著血絲的皮肉被生生剜了下來!
葉燃的身體像被通了高壓電一樣猛地彈起,又重重落下。他的嘴巴張到極限,喉嚨里爆發(fā)出無聲的、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他赤裸的上身。
男人將那塊皮肉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動作嫻熟得如同處理一塊豬肉。然后,彎鉤再次落下,這次是小腿……
畫面被切換了角度,對準了葉燃扭曲變形的臉。那張曾經(jīng)還算英俊的臉上,此刻只剩下極致的痛苦、恐懼和徹底的崩潰。眼淚、鼻涕、血水糊滿了整張臉。
冷錚靜靜地看著,直到錄像結束。屏幕暗了下去。
書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冷錚平穩(wěn)的呼吸聲。
林琛垂手肅立,等待著指令。
冷錚拿起桌上的煙盒,又抽出一支點燃。猩紅的火點在昏暗的光線里明滅。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白色的煙圈在冰冷的空氣中盤旋上升。
“把這份錄像,”冷錚的聲音帶著一絲滿足后的慵懶沙啞,卻比刀鋒更冷,“復制一份,送到姜小姐的房間。讓她好好欣賞一下,她情郎的英姿?!?/p>
“是。”林琛應道。
“還有,”冷錚的指尖點了點平板電腦上那份姜家的調查報告,眼底閃爍著冰冷的、算計的光芒,“姜文柏挪用的那八千萬,讓法務部準備好起訴材料,證據(jù)鏈做扎實。先按兵不動。”
林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冷總的意思是……”
“光坐牢,太便宜他們了?!崩溴P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像一個在棋盤上落子的棋手,“姜海欠下的高利貸,想辦法讓那幾家地下錢莊的債主,知道姜家即將‘攀上’冷氏這門‘高親’的消息。讓他們覺得,很快就能連本帶利收回來,甚至……可以借機狠狠敲上一筆更大的?!?/p>
林琛立刻明白了。這是要借刀殺人,讓姜家父子在絕望的深淵里被高利貸逼得更慘?!懊靼?。我會安排人‘不經(jīng)意’地透露消息。那些吸血鬼,聞到肉味會瘋的?!?/p>
“嗯?!崩溴P滿意地應了一聲,身體向后靠進寬大的皮椅里,閉上眼。腦海里交替閃過姜晚照絕望的臉,葉燃被折磨的慘狀,以及姜家父子即將面臨的滅頂之災。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暢快感,如同毒液般流遍四肢百骸。
他享受著這種掌控一切、碾碎一切的快感。
“看好姜晚照,”他再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的殘忍,“別讓她死了。她得活著,清醒地看著,她和她那個姘頭,還有她那個骯臟的姜家,是怎么一點一點……被我碾成粉末的?!?/p>
“是。”林琛領命,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
厚重的門關上,將冷錚獨自留在這一片冰冷的黑暗和復仇的甘甜之中。他指尖的煙,無聲地燃燒著,如同他心中那永不熄滅的、焚毀一切的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