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風(fēng)水先生,能尋龍點穴。白天幫富豪們勘察風(fēng)水寶地,
夜里卻在干一件見不得光的買賣。用祖?zhèn)髅匦g(shù)給活人“種生基”,
能讓委托人借走別人的運氣。這門手藝傳了三代,從不外傳,收費也是天價。
今晚剛收工回家,就有人敲響了我的門?!奥犝f你能讓人多活二十年?”1午夜三點,
我的門被敲響了。我放下手中擦拭羅盤的軟布,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前。這個時間點來找我的,
不是走投無路,就是財大氣粗。透過貓眼,一個女人站在門外。黑色斗篷遮住了全身,
連臉都看不清?!敖髱??!彼穆曇羯硢?。我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側(cè)身讓她進(jìn)來。
斗篷下露出一雙保養(yǎng)得極好的手,手腕上戴著水頭極好的翡翠手鐲。
我暗暗點頭:“是有錢人,看來我那尊宋代的青玉三清像,有著落了。
”屋內(nèi)只點了一盞紅燭,光線昏暗,卻足以讓我看清她的一舉一動。她環(huán)顧四周,
目光在我擺放的各種法器上停留,最后落在了墻上那幅《太上感應(yīng)篇》的字畫上?!胺N生基,
借活人運,續(xù)將死命。”我直接點破她的來意:“代價是另一個人的全部氣運,
你出得起價嗎?”女人從斗篷里推出一只黑色手提箱。咔嗒一聲,箱子打開。
碼放整齊的現(xiàn)金幾乎要溢出來,全是嶄新的百元大鈔?!斑@只是交談的誠意,
江大師答應(yīng)的話,全款兩個億?!薄安粔??!蔽液仙舷渥?,“種生基,我要知道三件事。
救誰,害誰,為什么?!蔽乙蛔忠活D:“我江書的規(guī)矩,向來如此?!迸顺聊蹋?/p>
從包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斑@是我丈夫的頭發(fā)和玉佩,刻著他的名字。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
醫(yī)生說最多還有三個月?!蔽掖蜷_盒子,里面是一縷黑發(fā)和一枚溫潤的玉佩。
玉佩上刻著“顧”字。“你丈夫姓顧?”我問?!笆堑?,顧家在S市也算有些名氣。
”我拿起玉佩,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這不對勁。這不是將死之人的氣息,
而是……被強(qiáng)行剝離生機(jī)的怨氣。“這不是你丈夫的東西。
”我直視她的眼睛:“這是一個年輕人的物件,而且他并不是病入膏肓,只是被人下了咒。
”女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但很快又恢復(fù)平靜?!安焕⑹墙髱?。”她摘下口罩,
露出一張保養(yǎng)極好的中年面容:“這是我繼子顧衍的東西?!蔽宜查g明白了她的身份。
顧家的繼母林蕙,傳說中溫婉賢淑的豪門闊太太?!八米锬懔耍俊薄安?。
”林蕙冷笑:“我要用他的氣運,旺我親生兒子顧澤。”“顧衍身體一向很好,
突然就病倒了。醫(yī)生查不出原因,但我知道,這是命數(shù)使然?!绷洲サ穆曇魩еV定。
我看著她,突然笑了:“你撒謊。顧衍的病,是你造成的。那種咒,我看得出來,
叫‘七日枯’,歹毒得很?!绷洲サ谋砬榻┳×?,但很快又恢復(fù)自若:“江大師,
我付錢買服務(wù),不是來聽道德評判的。你接不接這單生意?”我沉默片刻,
拿起那枚玉佩和頭發(fā):“三天后,郊外的廢棄道觀見。帶上你兒子,和剩下的錢。
”林蕙點頭,起身離開。2她走后,我立刻開始布置。郊外的私人道場是我花重金購買的,
四周荒無人煙,最適合這種見不得光的術(shù)法。林蕙如約而至,
身后跟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應(yīng)該就是她的兒子顧澤。
我在道場中央挖出一個八卦形狀的深坑,將顧衍的頭發(fā)和玉佩小心埋入陣眼。
七七四十九根銅針圍成圓陣,每一根都刻著古老的符文。朱砂畫符,黑狗血開陣。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我跪在陣法中央,雙手合十,開始念誦咒語。突然,我眼前一黑,
心臟傳來尖銳的刺痛?;孟箝W過——一個年輕男人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痛苦地掙扎著?!盀槭裁础蹦请p眼睛,竟是透過幻象,直直地看向了我!我猛然驚醒,
冷汗浸透了后背。林蕙臉色大變:“怎么了?”“這不是普通的種生基。
”我盯著她:“你給我的不只是顧衍的頭發(fā)和玉佩,里面還有他的血,對嗎?
”林蕙的眼神閃爍:“這有什么區(qū)別嗎?”“區(qū)別大了?!蔽依湫Γ骸澳悴皇且杷臍膺\,
你是要他的命!”顧澤突然開口:“媽,你說過只是讓哥哥虛弱一段時間,
不會傷害他性命的!”林蕙厲聲喝止:“閉嘴!”我看著這對母子,心中已有了決斷。
種生基我做過不少,但從未做過奪人性命的勾當(dāng)。這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底線?!敖灰兹∠?。
”我說。林蕙的臉?biāo)查g扭曲:“江書,你敢反悔?”“不是反悔,是你隱瞞了真相。
”我將玉佩和頭發(fā)扔回給她:“拿著你的錢滾吧。”林蕙冷笑:“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
知道顧家在S市的勢力嗎?”“你在威脅我?”我挑眉?!安?,我在告訴你后果。
”林蕙從包里拿出一把槍:“要么完成儀式,要么死在這里?!蔽倚α耍?/p>
真心實意地笑了:“林女士,你太小看我了?!蔽逸p輕一揮手,林蕙手中的槍突然變得滾燙,
她驚叫一聲,槍掉在地上。“我江書行走江湖多年,靠的不只是術(shù)法,
還有——”我話音未落,林蕙突然撲向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我側(cè)身閃避,
但還是被劃傷了手臂。鮮血滴落在陣法中央。一瞬間,整個陣法亮起刺目的紅光?!安唬?/p>
”我驚呼,但為時已晚。我的血激活了陣法,但方向卻完全相反。
一股強(qiáng)大而陰冷的吸力從陣眼傳來,將我與那個垂死的年輕人強(qiáng)行綁定在了一起。陣法中央,
一個虛幻的身影漸漸成形——那是一個面容俊朗但憔悴的年輕男子,正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
是顧衍。3天剛亮,我就被一陣劇烈的胸悶驚醒。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掐住,呼吸變得艱難。
床邊站著一個虛幻的身影,顧衍面色慘白,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顫抖,
似乎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我猛地坐起,幻象消失了。但那種窒息感依然殘留在胸口。
“該死?!蔽胰嗔巳嗵栄?,昨晚那場儀式顯然出了問題。我的血激活了陣法,
卻與顧衍建立了某種詭異的聯(lián)系。第二次幻象出現(xiàn)在我吃早餐時。
碗里的粥突然變成了刺鼻的藥汁,我條件反射地吐出來,抬頭看見顧衍站在桌對面,
正被人強(qiáng)行灌下黑色的藥液?!皾L出我的腦子!”我怒吼,將碗摔在地上?;孟笤俅蜗В?/p>
但我的手機(jī)響了。是林蕙?!敖髱煟蛲淼氖?,您考慮得怎么樣?”她的聲音依然溫和,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我的耐心有限。”我笑道:“林女士,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那就好?!绷洲サ恼Z氣緩和了些:“三天后,我要看到結(jié)果?!睊鞌嚯娫?,
我翻出古籍查閱,終于在一本殘破的《陰陽秘錄》中找到了答案——命運共感。
當(dāng)施術(shù)者的血與受術(shù)者的物品在特定陣法中相融,會導(dǎo)致兩人的命運暫時相連。
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這種狀態(tài)通常會持續(xù)七天,七天之后,
若受術(shù)者死亡,施術(shù)者也會遭到反噬,輕則折損陽壽,重則當(dāng)場斃命。我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
林蕙這是想拉我一起陪葬!不能再等了。我打了個電話給顧家,自稱接到天機(jī)指引,
顧家宅院有煞氣入侵,需要緊急化解。以我的名聲,他們很快就同意了我上門的要求。
顧家的宅邸富麗堂皇,卻彌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林蕙親自接待了我,她穿著得體的旗袍,
舉止優(yōu)雅,看起來像個賢淑的豪門主母?!敖髱?,您說的煞氣,具體是什么情況?
”她關(guān)切地問,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告。我故作神秘:“宅院東北角有黑煞入侵,
恐怕與顧家近來的不順有關(guān)。”“是啊,我繼子突然病倒,醫(yī)生都查不出原因。”林蕙嘆氣,
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江大師,您昨晚答應(yīng)的事……”“林女士?!蔽掖驍嗨?/p>
“我江書做事有自己的規(guī)矩。既然接了這單生意,自然會完成。但現(xiàn)在,
我需要先處理宅院的問題,否則會影響后續(xù)的……安排。
”林蕙的表情緩和了些:“那就麻煩江大師了?!闭衔乙?。顧衍的房間在二樓盡頭,
寬敞明亮,卻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死氣。他躺在床上,比幻象中更加憔悴,
幾乎看不出年輕人的生氣?!拔倚枰獑为殲樗麢z查?!蔽艺f。林蕙猶豫了一下,
還是點頭離開。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江大師,希望您記得我們的約定。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立刻上前,抓住顧衍的手腕。一股電流般的感覺竄過全身,
一段清晰的記憶涌入腦海:林蕙在廚房,親手將一種無色的液體滴入顧衍的飯菜中,
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醒醒。”我低聲道。顧衍的眼皮突然顫動,緩緩睜開。
他的眼神渙散了幾秒,然后聚焦在我臉上?!澳恪菈衾锏哪莻€人?!彼撊醯卣f,
聲音幾不可聞?!澳惚蝗讼露玖??!蔽抑苯诱f。顧衍的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我知道。
”“為什么不反抗?”“沒有證據(jù)?!彼穆曇艉茌p,
卻很堅定:“而且……我在等一個機(jī)會?!遍T外傳來腳步聲,林蕙回來了。
我迅速松開他的手,假裝在檢查房間的風(fēng)水?!敖髱?,情況如何?”林蕙笑容可掬地問。
我看著她完美的面具下藏著的毒牙,突然有了主意?!邦櫳贍敶_實被煞氣侵?jǐn)_。
”我正色道:“需要我連續(xù)七天來做法事,否則恐怕……”“那就拜托江大師了。
”林蕙立刻應(yīng)允,眼中閃過滿意的光芒。離開顧家時,林蕙送我到門口。“江大師,三天后,
我希望看到結(jié)果。”她的聲音溫和,卻充滿威脅:“畢竟,我們都不希望出現(xiàn)什么……意外。
”我點點頭:“林女士放心,江某從不砸自己的招牌?!被氐郊?,幻象再次出現(xiàn)。
這次是顧澤——那個林蕙的親生兒子。他站在顧衍床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案?,
公司的事,以后就交給我了?!彼p蔑地說:“你就安心去死吧。”我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這對母子,簡直喪盡天良!突然,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我跪倒在地,口中涌出一股腥甜。
抬手一看,鮮血染紅了掌心。顧衍的情況惡化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4我回到道場,
點燃七星燈,擺出一副正在全力施法的樣子。但這并非普通的續(xù)命燈,而是“七星鎖魂燈”,
能暫時穩(wěn)住顧衍的魂魄,為我爭取時間。林蕙站在一旁,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江大師,
進(jìn)展如何?”“已經(jīng)開始了。”我雙手結(jié)印,念動咒語:“三天后,
氣運會全部轉(zhuǎn)移到顧澤少爺身上?!绷洲M意地點頭離開。這種“種生基”的禁術(shù)一旦完成,
就會像吸血螞蟥一樣,源源不斷地抽取顧衍的生命力。而我,就是要在這之前,
找到破局之法。第二天,我接到林蕙的電話?!敖髱煟☆櫻芡蝗桓邿煌?,
醫(yī)生說他撐不過今晚了!”“正?,F(xiàn)象?!蔽夜首麈?zhèn)定,心中卻是一沉,七星燈快壓不住了。
“他的氣運正在流失。不過,要想徹底轉(zhuǎn)移,我需要更強(qiáng)的生基因子?!薄笆裁匆??
”“顧衍的血液,越新鮮越好?!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我會安排?!睊鞌嚯娫挘?/p>
我立刻聯(lián)系了一位醫(yī)學(xué)院的朋友。只要拿到顧衍的血液樣本,
就能化驗出林蕙使用的毒藥成分,這將是最有力的證據(jù)。然而,當(dāng)我再次來到顧家時,
林蕙的態(tài)度明顯變了?!敖髱?,血液的事恐怕不行?!彼⑿χ?/p>
眼神卻冰冷:“醫(yī)生說顧衍現(xiàn)在極度虛弱,不能再失血了?!蔽倚闹芯彺笞?,她起疑心了。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用其他方法?!蔽夜首鬏p松:“不過效果會差一些。”離開顧家,
我發(fā)現(xiàn)身后多了一輛黑色轎車。林蕙派人監(jiān)視我了?;氐降缊?,
我立刻啟動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奇門遁甲陣法。這是我祖?zhèn)鞯拿匦g(shù),能迷惑外人的感知。
監(jiān)視者只會看到我在道場內(nèi)忙碌的假象,而真正的我已經(jīng)悄然離開。醫(yī)院的走廊空蕩蕩的,
我找到了提前買通的護(hù)士小張?!邦櫳贍?shù)难獦訙?zhǔn)備好了嗎?”小張緊張地點點頭,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試管:“剛抽的,還沒送去化驗?!蔽医舆^試管,
塞給她一沓鈔票:“謝謝,這事千萬別說出去。”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離開,電梯門突然打開,
林蕙和顧澤帶著四名保鏢走了出來。被發(fā)現(xiàn)了!我轉(zhuǎn)身想逃,
卻發(fā)現(xiàn)另一側(cè)的樓梯口也站著兩個黑衣人?!敖髱?,深夜來醫(yī)院,有何貴干?
”林蕙的聲音冰冷刺骨。我心跳如鼓,但面上強(qiáng)作鎮(zhèn)定:“我來看看顧少爺?shù)那闆r,
畢竟儀式已經(jīng)開始了?!薄笆菃??”林蕙冷笑:“那為什么要偷偷摸摸,還要拿走他的血樣?
”我心跳加速,但面上不動聲色:“這是儀式的一部分?!绷洲u搖頭,轉(zhuǎn)向身后:“小張,
你來告訴江大師,她讓你干什么?”小張從林蕙身后走出,
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江大師剛才給了我五萬塊,要我偷顧少爺?shù)难獦樱?/p>
還說要偽造醫(yī)療事故,害死顧少爺!”我瞬間明白,
從一開始我就掉進(jìn)了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小張是林蕙的人!5我被人從背后擊中后腦,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一把椅子上,手腕腳腕都貼著符咒,
封住了我的氣脈。手機(jī)和法器全都不見了。四周是厚重的水泥墻,沒有窗戶,
只有一扇緊閉的鐵門。是顧家的地下密室?!敖髱?,終于醒了?!绷洲ネ崎T而入,
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她身后跟著兩名保鏢,高大魁梧,面無表情?!澳愕降紫敫墒裁??
”我冷笑:“殺人滅口?你以為警察是傻子嗎?”她的巴掌重重落在我臉上?!皠e跟我裝傻!
你不是想救顧衍嗎?我成全你!”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悸。
顧衍的狀況在惡化。我們的命運已經(jīng)緊密相連,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必須想辦法逃出去。我閉上眼,集中精神,嘗試通過“共感”聯(lián)系顧衍。“顧衍,聽得到嗎?
我被關(guān)在你家地下室的密室里。林蕙想殺了我。我需要你制造些混亂,給我逃脫的機(jī)會。
”腦海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yīng)。七星鎖魂燈被我留在道場,距離太遠(yuǎn),
我們的聯(lián)系被削弱了。一個虛弱但清晰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等我。
”“你以為你那點小把戲能瞞過我?”林蕙冷笑?!拔也皇且倪\,也不是要他的命。
”林蕙的笑容變得詭異而瘋狂“我要的是他的魂!我要用你的手,
為我的澤兒做一場‘煉魂換魄’的大法!讓顧衍那小畜生的天賦、才華、甚至記憶,
全都變成我兒子的!”我渾身冰涼。種生基只是幌子,煉魂換魄才是她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