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分手后我搬進了他的新婚房暴雨砸在玻璃上，像有人拿鐵砂拍打窗框。
我蜷在沙發(fā)角落，指甲摳進絨布縫隙，
聞著空氣里殘留的雪松香水味——那是他三年來唯一的味道。手機屏幕亮起，
倒計時還剩四小時。“婚禮將在明早十點舉行。”群發(fā)短信，署名是**沈硯**。我沒回。
只是把那條消息截圖，發(fā)到了我們曾經的私密相冊——現在叫“已注銷”。雨更大了。
樓道傳來腳步聲，沉重、緩慢，像是拖著什么。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不可能。
這房子是我租的，合同上寫的是**程霧**的名字。而沈硯，
他昨天才搬進城東那套為婚禮準備的精裝公寓。門開了。風卷著雨水灌進來。
門口站著的男人，西裝濕透，領帶松垮，手里拎著一只沾泥的婚鞋。“你怎么在這？
”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喉管。我盯著他腳邊那只鞋。右腳。珍珠綴飾脫落了一顆。
和我昨晚燒掉的那只，一模一樣?！澳悴皇且Y婚了嗎？”我站起來，指尖發(fā)麻，“新娘呢？
”他沒說話，只是走進來，反手關門。水珠從他發(fā)梢滴落，在地板上洇出一圈圈深色痕跡。
我后退半步。這動作太熟了。每次吵架，他都是這樣關門，然后沉默地站到窗邊，
等我先開口?？蛇@次我不想。“回答我?！蔽易テ鸩鑾咨系募舻叮澳憷掀旁谀?？
”他忽然笑了。嘴角扯了一下，像是痛極了才擠出來的弧度?！俺天F。”他低聲說，
“她死了?！蔽沂忠欢叮舻对以诘厣?，發(fā)出清脆的響?！笆裁?？”“昨天晚上。
”他靠在墻上，閉眼，“我接到電話時，她已經在太平間了?！蔽夷X中嗡的一聲。
記憶猛地撕開一道口子——昨夜十一點，我確實在小區(qū)門口看到一輛救護車呼嘯而入。
紅藍光掃過我的臉，像血在流動?！霸趺此赖?？”我聽見自己問?！败嚨??！彼f，
“司機酒駕，撞上護欄，車子翻進河里?！蔽叶⒅麧裢傅男淇凇Ｄ抢镉幸坏绖澓?，新鮮的，
邊緣還帶著暗紅?！澳悄闶稚稀薄拔胰扑?。”他睜開眼，“水太冷，
我只抓到了這只鞋。”我忽然覺得冷。不只是因為雨，
而是他眼神里的東西——空得像被挖走了內臟。我彎腰撿起剪刀，慢慢放回茶幾。
“那你現在來這兒干什么？”他沒答，反而走向臥室。
我猛地沖過去攔住他：“那是我的房間！”他低頭看我，目光沉得像深淵?！俺天F，”他說，
“這是我家?！薄胺牌?！”我吼出來，“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租的！押金都交了！
”他從內袋掏出一張紙，抖開。是房產證復印件。戶主：**沈硯**。我腦子炸了。
“這房子……一直是我的。”他聲音很輕，“你住進來那天，我就知道?！薄笆裁匆馑?？
”“你租的房子，是我名下的閑置資產?！彼恐T框，“中介不知道我是業(yè)主，
我也沒告訴他們?！蔽液粑粶??！八浴阋恢笨粗遥俊彼c頭。“每天晚上，
你拉窗簾的時候，我在對面樓用望遠鏡看著你?！薄澳憧薜臅r候，我想沖過來抱你。
”“但你說過，再見面，我們就是陌生人?！蔽液蟊匙采蠅Γ浜鬼樦棺祷?。
“那你為什么要讓她住進你為婚禮準備的房子？”我咬牙，“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讓她死在那里？”他猛地抬頭，眼神驟然鋒利。“你瘋了?！薄笆悄惘偭?！”我尖叫，
“你跟蹤我、監(jiān)視我、甚至在我住的房子裝攝像頭——你還敢說我瘋？”“我沒有裝攝像頭。
”他聲音冷下來，“但我每天都會來打掃。”“什么？”“這三年，你住過的每一間房，
都是我買的或租的。”“你換工作，我調去同一家公司當顧問?！薄澳銗鄢韵锟谀羌遗Ｈ饷?，
我讓老板每天留一份，放保溫箱等你下班?！蔽覝喩戆l(fā)抖?！澳阕儜B(tài)嗎？”“是。
”他直視我，“但我只對你變態(tài)。”窗外雷聲炸響。一道白光劈開夜幕，
照亮他臉上未干的水痕。不是雨。是淚。我忽然想起什么。沖進臥室，翻出床底的行李箱。
拉開夾層，取出那張被剪碎又粘好的照片——是我們最后一次旅行的合影。
背面有字：**別回頭，往前走。**我顫抖著問：“這字……是你寫的？”他站在門口，
沉默良久?！安皇恰！彼f，“是你寫的?！薄安豢赡?！我從沒寫過！”“你失憶了。
”他走進來，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醫(yī)院診斷書，“兩年前那場車禍，你腦震蕩，
記憶斷了三個月?！蔽医舆^診斷書。日期是**2021年4月17日**。那天，
我們本來要去領證?！澳阃恕！彼曇舻蛦。澳阏f要分手，是因為你覺得我不夠愛你。
”“其實那天是我提的?！薄拔艺f：‘如果你覺得我不夠好，我們就分開吧?！薄澳懵犃?，
轉身就跑，然后被車撞了?！蔽已矍鞍l(fā)黑?！昂髞磲t(yī)生說，你選擇性遺忘了那段記憶。
”“你記得我們在一起，記得我愛你，但你不記得是我先說分手的。”我踉蹌后退，
撞倒了床頭燈。燈管碎裂的聲音像玻璃心炸開?！八浴@三年，你一直等我？”“嗯。
”“可我……我發(fā)了那么多條朋友圈，說你多渣？”“我知道?！彼嘈Γ?/p>
“我還給你點贊了?！蔽椅孀∽?，眼淚猝不及防滾下來?！澳悄悻F在回來干什么？”我哽咽，
“她死了，你就來找我？你以為我是備胎嗎？”他忽然單膝跪地。
從濕透的西裝內袋掏出一枚戒指。鉑金圈，內側刻著兩個名字：**程霧 & 沈硯**。
“這不是給她的?！彼f，“是兩年前，我本來要給你戴上的?！蔽艺 ?/p>
“我從沒摘下來過?！彼﹃渲?，“哪怕她答應嫁給我，
我也告訴她——我的心早就給了別人。”“那你為什么要娶她？”“因為她快死了。
”他聲音輕得像風，“她得了晚期胰腺癌，只剩三個月?！蔽夷X中轟然?！八f，
想穿著婚紗離開?！薄八晕掖饝?。”“但我告訴她，我的心永遠不會屬于她。
”我僵在原地?！八浴闳⑺?，是為了送她最后一程？”他點頭。
“那你昨晚……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抬頭，眼神復雜?！耙驗槲抑滥銜?。
”“什么？”“你每年清明，都會來這棟樓前站一會兒?！薄澳阏f不清為什么，
但你覺得……這里有過你的家?！蔽覝喩硪徽?。“昨晚，我本來要去接你。
”“但我接到醫(yī)院電話，說她突發(fā)心衰?！薄拔亿s到時，她已經……”他聲音哽住。
“然后我就來了這里?！薄拔抑滥銜怼！薄耙驗槟銖臎]真正搬走?！蔽液鋈幻靼住?/p>
為什么我一眼就選中這套房子。為什么窗簾的顏色、床頭燈的角度，都那么熟悉。因為這里，
本就是我們的婚房。我蹲下身，抱著膝蓋，終于哭出聲。他沒動，
只是把戒指輕輕放在地板上，離我一步之遙?！拔也磺竽阍??！彼f，
“但我想告訴你真相?！蔽姨ь^，淚眼模糊地看著他?！吧虺帯痹捨凑f完，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你男朋友剛給我發(fā)消息，說今晚陪我過夜。
”**后面附了一張照片——昏暗的酒店房間，床上躺著一個穿白裙的女人，
手腕上戴著和我同款的銀鏈。我猛地抬頭。沈硯臉色煞白?！斑@不是我發(fā)的。
”他沖過來搶手機，“我根本沒有這個號碼！”我推開他，撥通發(fā)信人號碼。通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你是程霧嗎？”“我是沈硯的未婚妻?！蔽覝喩硌耗?。
“你說她死了？”女人冷笑，“那我現在是誰？”手機滑落。沈硯一把抓過，
對著電話吼：“你到底是誰？！”對方沉默兩秒，輕笑：“親愛的，你不記得我了？
”“我們昨天還在民政局領了證?！彪娫拻鞌?。我盯著他，聲音發(fā)抖：“解釋。
”他額頭冒汗，眼神慌亂?！拔也恢馈艺娴牟恢馈蔽易テ鹜馓淄鉀_。
他追上來拉住我手腕。“別走！”我甩開他，拉開門。樓道空無一人。
只有電梯按鈕亮著**1**。我沖進電梯，按下關門。他伸手卡住門縫?！俺天F！聽我說！
”我盯著他扭曲的臉，按下**B2**。門緩緩合攏。
就在即將閉合的瞬間——他忽然松手，退后一步，嘴角揚起詭異的笑?！澳悴?，”他說，
“太平間里的尸體，真的是她嗎？”電梯門合上。我癱坐在地，心跳如鼓。手機再次震動。
是房產中介發(fā)來的消息：**“程小姐，您租的房子，業(yè)主三年前就去世了，
戶主一直是沈硯先生?！?*我猛地抬頭。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
不知何時變成了**-3**。而地下三層，根本沒有停車場。只有殯儀館的冷藏庫。
---第二章：我親手燒了她的結婚照地下三層的鐵門自動開啟時，冷氣撲面而來，
像無數根冰針扎進皮膚。我站在門口，牙齒打顫。不是因為冷，
是因為門縫里滲出的氣味——福爾馬林混著腐爛玫瑰的甜腥，鉆進鼻腔的瞬間，
胃里翻江倒海。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消息：**“地下B3，冷藏區(qū)A7，她等你很久了。
”**發(fā)信人：**沈硯**。可剛才在電梯里，他明明沒發(fā)任何信息。我低頭看表，
凌晨1:17。時間像被拉長的膠片，每一秒都粘稠得難以流動。
鐵門“吱呀”一聲徹底打開。昏黃的應急燈下，一排排不銹鋼柜門整齊排列，像沉默的墓碑。
A7。我數著編號走過去。指尖觸到抽屜把手時，金屬的寒意直竄心窩?！澳阍诟墒裁矗?/p>
”身后突然響起聲音。我猛地轉身，剪刀從口袋滑出，落地發(fā)出清脆的響。沈硯站在三米外，
西裝換成了黑色風衣，手里拎著一只透明塑料袋，里面裝著半截燒焦的相框?！澳愀櫸?？
”我后退一步，腳跟抵住抽屜邊緣?！笆悄阕约合聛淼??！彼曇羝届o，“電梯沒有按鈕，
是自動運行的。”我心頭一緊。剛才……確實沒按樓層。“這地方根本不該存在?！蔽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