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里的日子格外難熬。
劉美娟總是神情恍惚，每次我提到孩子的名字，她都會緊張得手足無措。我給女兒取名張小雨，寓意潤物細無聲，可每當我叫這個名字時，劉美娟就會顫抖一下。
"美娟，你到底怎么了？"第五天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她正在給孩子喂奶，聽到我的話手一抖，差點讓孩子摔下去："沒...沒怎么，就是身體還虛弱。"
我仔細觀察她的神色，發(fā)現(xiàn)她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顯然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你是不是在擔心什么？"我坐到床邊，"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訴我。"
劉美娟避開我的目光："能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就在這時，王桂花端著雞湯進來了。看見我們在說話，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在聊什么呢？"
"沒聊什么，我就是關心美娟的身體。"我接過雞湯，"媽，您和美娟從小一起長大，她有什么心事您應該最清楚吧？"
王桂花的手明顯顫了一下："她能有什么心事？就是產后抑郁，很正常的。"
產后抑郁？這個詞在1979年還很少有人知道，王桂花怎么會這么準確地說出來？
我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是隔壁的劉大爺。
"張軍在家嗎？"劉大爺?shù)穆曇粲行┘贝佟?/p>
我出去開門，發(fā)現(xiàn)劉大爺臉色不太好："大爺，有什么事嗎？"
劉大爺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張軍，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但你得保證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心頭一跳："什么事？"
"前幾天美娟生孩子那晚，我看見有個男人從你家后門出去，走得很急。"劉大爺神秘地說，"那個人我認識，是縣城里的劉志強。"
劉志強？這個名字讓我如遭雷擊。前世的記憶中，劉志強是劉美娟的表哥，后來在改革開放初期做生意發(fā)了財。但我從來不知道他和劉美娟有什么特殊關系。
"大爺，您確定看清楚了？"我努力保持鎮(zhèn)定。
"當然確定，我還和他打過招呼呢。他說是來看望美娟的，但那么晚了，而且還從后門走..."劉大爺搖搖頭，"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謝過劉大爺，心情沉重地回到屋里。劉美娟正在給孩子換尿布，看見我進來立刻問："誰來了？"
"劉大爺。"我盯著她的眼睛，"他說前幾天晚上看見劉志強從我們家出去。"
劉美娟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尿布掉在了地上。
"他...他來看我生孩子，不行嗎？"她結結巴巴地說。
"半夜三更來看孩子？還從后門走？"我冷笑一聲，"美娟，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她驚慌失措地擺手："張軍，你別胡思亂想，我和志強哥真的沒什么！"
沒什么？但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走到床邊，看著襁褓中的小雨。孩子睡得很香，小臉紅撲撲的。我仔細觀察她的五官，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對。
"美娟，小雨的眼睛是單眼皮。"我突然說道。
"嗯...是單眼皮。"劉美娟不知道我想說什么。
"可是你是雙眼皮，我也是雙眼皮。按理說孩子應該是雙眼皮才對。"我轉過身看著她，"你學過生物嗎？雙眼皮是顯性基因。"
劉美娟徹底慌了："基因這種東西...誰說得準呢？"
"是嗎？"我繼續(xù)說道，"還有，小雨的鼻梁很挺，可我們兩個的鼻子都比較塌。這也很奇怪。"
"張軍，你到底想說什么？"劉美娟的聲音在顫抖。
我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抽屜前，拿出一張照片。那是劉志強的照片，是去年春節(jié)時拍的全家福，他也在其中。
我舉起照片對比了一下，心徹底涼了。
小雨的眼睛，鼻子，甚至嘴型，都和劉志強如出一轍。
"美娟。"我轉過身，聲音平靜得可怕，"這孩子是劉志強的，對嗎？"
"不...不是！張軍你別胡說！"劉美娟抱著孩子往后縮，"她是你的女兒！"
"既然是我的女兒，那你為什么這么緊張？"我一步步走向她，"為什么劉志強要在孩子出生的當晚來看她？為什么孩子長得一點都不像我？"
劉美娟已經退到了墻角，眼中滿是恐懼："張軍，我...我..."
"你什么？你說??！"我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
就在這時，王桂花沖了進來："你們在吵什么？孩子都被吵醒了！"
小雨確實醒了，哇哇大哭起來。王桂花趕緊抱過孩子，瞪著我說："張軍，你瘋了嗎？美娟剛生完孩子，你就這樣對她？"
"媽，您最好也別裝了。"我冷冷地看著王桂花，"劉志強是什么時候開始和美娟在一起的？"
王桂花的臉色也變了："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聽不懂？"我拿起那張照片，"那您解釋一下，為什么這孩子長得和劉志強一模一樣？"
王桂花看了一眼照片，手明顯顫抖了一下。
"張軍，你不能因為長相就懷疑美娟！孩子剛出生，五官還沒定型..."
"還沒定型？"我打斷她，"那您解釋一下，為什么美娟懷孕后劉志強就經常來家里？為什么您每次都找借口支開我？"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確實，劉美娟懷孕期間，劉志強來得很頻繁，每次都說是工作上的事。而王桂花總是讓我去買這買那，把我支開。
當時我以為是正常的走親戚，現(xiàn)在想來處處都是破綻。
"美娟。"我最后看向她，"我再問你一遍，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劉美娟抱著頭痛哭起來："張軍，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
真相，終于開始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