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沉沉壓了下來,屋里爭執(zhí)聲被一個(gè)突兀的鈴聲打斷,房門打開,干爸匆匆往外走。
屋里干媽歇斯底里吼:「是那個(gè)女人打來的對不對?!陳建進(jìn),你不準(zhǔn)去!」
干爸給我留了部小靈通,囑咐我照顧好干媽,就急忙走了。
干媽赤腳追出來,沒追上,回頭看向瑟縮的我。
布滿血絲的眸子滿是厭惡:「滾,你也滾!」
房門重重拍上。
我蜷縮在角落不敢動(dòng),直到小靈通響起。
我摸索許久,接通了電話。
「思楠,你干媽嘴硬心軟,你別怕她,乖乖待在家里,照顧好干媽,晚上小姑會給你送飯。」
干爸那頭聲音嘈雜,爆炸聲伴隨著巨石滾落,光聽著都叫人害怕。
掛了電話,我呆呆坐著,肚子餓得咕咕響。
主臥的門依然緊閉,整個(gè)屋子密不透風(fēng),好像一座墳?zāi)埂?/p>
離晚飯還早,我下樓煮了鍋飯。
香噴噴的豬油拌飯冒著熱氣,我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干媽,我給你端了飯,你吃點(diǎn)吧?」
屋里寂靜一片。
想到干爸說的話,我忐忑地推開房門。
昏暗的房間里,干媽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抱著一個(gè)骨灰盒,宛若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我心疼又恐懼,聲音輕輕地:「干媽,我做的豬油拌飯可好吃了,你吃一口吧?」
干媽沒理我。
靜靜地等了會兒,最后,我端著涼透了的拌飯走了出去。
算了,到晚上干媽就吃了。
可晚上小姑送來的飯菜,干媽也一口沒動(dòng)。
第二天,第三天,干媽依然不吃不喝。
干爸也沒回過家。
我愁得睡不著,生怕干媽餓死了,他把我送到福利院。
第三天晚上,我端了碗白粥,中間臥著油乎乎的煎雞蛋。
我咽著口水舀了一勺,吹涼送到干媽嘴邊:「干媽,不燙了,我喂你?!?/p>
勺子送到她嘴邊,她不張嘴。
我遲疑片刻,勺子貼到她唇邊,張嘴哄她:「啊——」
「干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