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畫的每一粒沙,都是她。我回到了靈山。山門還是那個山門,但是已經物是人非。
師父圓寂了。在我離開后的第三年。他是為了壓制我留在靈山的魔氣,耗盡了心力而死。
戒律師兄成了新的住持。他的傷好了。但是,他的眼睛看不見了。是我當年偷盜破界符,
連累了他。天庭降下的懲罰。他站在山門口,好像知道我會回來?!改慊貋砹恕!顾f。
「我回來了?!刮覀冎g,一片沉默?!杆??」他問?!浮瓫]了。」他又沉默了。
「進來吧?!顾f,「回家了。」我跟著他,走進靈山。這里的僧人,
都用一種敬畏又恐懼的眼神看著我。戒律把我?guī)У胶笊?。那里,有一座新修的茅屋?!敢院螅?/p>
你就住在這里吧?!顾f,「這里清靜,沒人打擾你?!埂负谩!埂改恪€好吧?」他問。
我沒回答。好不好,還有意義嗎?從那天起,我就住在了后山。我不再修煉,
也不再理會世事。我每天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畫沙畫。我找來很多顏色的沙子。紅的,
白的,黑的,金的。我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畫著她。畫她第一次見我時,
穿著火紅的仙官袍,對我笑。畫她被鎖在天河底,蒼白脆弱的睡顏。畫她在小木屋里,
手忙腳亂地做飯,弄得一臉灰。畫她擋在我身前,胸口插著劍,對我笑。畫成,即毀。
風一吹,就散了。像她一樣。戒律師兄偶爾會來看我。他看不見,就用手去摸我畫的沙畫。
「你畫的,是她嗎?」「嗯?!埂刚嫦瘛!顾f。我不知道他一個瞎子是怎么看出來像的。
也許,他也用心記住了那個人。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地過。很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的魔氣在慢慢消散。我的頭發(fā)也開始變白。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我也不怕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