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城西的廢棄造船廠,像一頭擱淺在岸邊的巨大鋼鐵怪獸,銹跡斑斑的身體在月光下透著陰森。
我和阮芋坐在遠離船廠的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里,車窗貼著深色的膜。林叔坐在駕駛位,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整個人像一尊蓄勢待發(fā)的雕像。
面包車周圍,黑暗中,隱藏著十幾名林叔安排好的、我父親留下的死士。
「大小姐,她們來了。」林叔的耳機里傳來匯報聲。
我透過夜視望遠鏡,看到兩輛車,一前一后,駛進了造船廠的范圍。前面那輛,是秦秘書的車。后面那輛,是傅承宇的。
和我預料的一樣。
秦秘書果然通知了傅承宇,想演一出將我擒獲、重新獲取信任的戲碼。
但她不知道,黃雀之后,還有獵人。
很快,傅承宇和秦秘書就碰了面。傅承宇帶來了七八個保鏢,個個太陽穴高鼓,一看就是練家子。
「人呢?」傅承宇的聲音陰冷,隔著很遠都能感覺到那股殺意。
「應該就快到了。」秦秘書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討好,「承宇,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想過背叛你。那個小丫頭片子太嫩了,我隨便幾句話就把她騙過來了。等抓到她,我們……」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空曠的廠房里回響。
傅承宇狠狠一巴掌抽在秦秘書臉上,「你當我是傻子嗎?你私下轉(zhuǎn)移出去的那些錢,以為我不知道?」
秦秘書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我那是為了我們以后……」
「閉嘴!」傅承宇像是被徹底激怒的野獸,「把她給我綁起來!等抓到那個小賤人,我要讓她們一起,消失得干干凈凈!」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扭住了秦秘書的胳膊。
秦秘書終于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她尖叫道:「傅承宇!你不能這么對我!你忘了當年是誰幫你處理掉你兄嫂的車的嗎?是誰幫你偽造遺囑的?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她情急之下,吼出了最致命的秘密。
傅承宇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無比。「堵上她的嘴!快!」
面包車里,我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叔,」我輕聲說,「可以動手了?!?/p>
林叔對著麥克風下達了指令。
下一秒,十幾道刺眼的車頭強光同時亮起,將整個造船廠照得如同白晝!
傅承宇和他的保鏢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緊接著,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數(shù)輛越野車從四面八方?jīng)_了出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他們死死困在中央。
我推開車門,和阮芋一起,在林叔的護衛(wèi)下,緩緩走向包圍圈的中心。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傅承宇的心臟上。
「叔叔,」我停在他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無害的微笑,「這么晚了,在這里上演苦肉計,是想演給誰看呢?」
傅承宇的臉,比月光還要慘白。他看著我身后那些裝備精良的死士,看著我從容不迫的樣子,終于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侄女,早已不是他能控制的那個小女孩。
「你……」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被兩個保鏢架住,滿臉淚痕和驚恐的秦秘書。
「秦秘書,我給過你機會了?!刮覔u了搖手里的錄音筆,「現(xiàn)在,你的背叛,成了我最有力的證據(jù)。你說,這份錄音,能不能讓我那位好叔叔,在牢里待一輩子?」
秦秘書的身體一軟,徹底癱了下去。
傅承宇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懼。他知道,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