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
不是拔刀，而是整個人像獵豹一樣，朝前撲了出去。
目標不是“醫(yī)生”，而是他那個受傷的手下。
我的速度，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在他們扣下扳機之前，我撞進了那個手下的懷里。
他手里的槍，槍口被迫抬高。
砰！
子彈打在了天花板上。
我的刀，已經(jīng)送進了他的喉嚨。
沒有絲毫猶豫。
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這一切，發(fā)生在一秒鐘之內(nèi)。
“醫(yī)生”反應過來，舉槍要射。
但我已經(jīng)用那個手下的尸體，當成了我的盾牌。
子彈打在尸體上，發(fā)出噗噗的聲音。
我頂著尸體，一步步逼近“醫(yī)生”。
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他不停地開槍，不停地后退。
直到，他的后背，抵在了通往第四層安全區(qū)的門上。
咔。
槍里，沒子彈了。
我把身前的尸體推開。
“醫(yī)生”的額頭上全是冷汗。他想去摸備用彈匣，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的刀尖，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心臟位置。
“你……你不能殺我！”他顫聲說，“你知道我的價值！我可以幫你……”
“我不需要?！蔽掖驍嗨?。
“是她讓你殺我的？是那個女人？”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要……”
我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刀，捅了進去。
我能感覺到刀刃切開皮膚，肌肉，然后頂?shù)焦穷^的感覺。
“醫(yī)生”的眼睛瞪得很大，嘴里冒出血沫。
“你……”
我抽出刀。
他軟軟地倒了下去。
我站在三具尸體中間，胸口劇烈地起伏。
殺了他們，我沒有任何快感。只有一種虛脫感。
“干得不錯?！逼蓊伒穆曇粼谖夷X中響起，帶著一絲贊許，“比我想象的，要果斷?！?/p>
我沒理她。
我蹲下身，在“醫(yī)生”的尸體上摸索。
找到了兩把手槍，四個滿彈匣，還有一些藥品。
那個銀色的金屬盒子，“新生”，也在他懷里。
我把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現(xiàn)在，我有足夠的火力，去闖頂層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第四層。
安全區(qū)。
這里和下面三層完全不同。沒有怪物，沒有陷阱。
只有一個空曠的大廳。
大廳中央，有一個發(fā)光的傳送陣。旁邊，還有一個倒計時。
【距傳送開啟，剩余：8小時27分15秒】
已經(jīng)有十幾個玩家，先到了這里。
他們看到我一個人，渾身是血地走進來，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我沒有理會他們。我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補充體力。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是寶貴的休息時間。
也是我去頂層的，唯一的機會。
我閉上眼，腦子里，開始一遍遍地模擬通往頂層的路線。
從四樓到十二樓，每一層都有不同的挑戰(zhàn)。
第五層，‘回音走廊’，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百倍，引來對聲音極度敏感的怪物。
第六層，‘無光之池’，一片漆黑，水里有食人魚。
……
第十一層，‘審判天平’，需要獻上祭品，才能通過。
這些情報，都是我活下去的依仗。
“程野?！?/p>
戚顏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休息好了嗎？”
“還行。”我在心里回答。
“準備動身。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一直引導你。你只需要聽我的指令?！?/p>
“好。”
“去大廳的東北角。那里有一個通風管道。爬進去?！?/p>
我睜開眼，看了一眼大廳里的其他人。
他們都在休息，沒人注意到我。
我悄悄地移動到東北角。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個被鐵柵欄封住的通風管道口。
我用刀撬開柵欄，鉆了進去。
管道里很黑，很窄。只能匍匐前進。
“往前爬。大概五十米，會有一個向上的岔口?！逼蓊佒笓]著。
我在黑暗中爬行。金屬管道壁，冰冷刺骨。
這感覺，就像在為一個看不見的主人，用身體，一寸一寸地，支付剩下的尾款。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
終于，摸到了一個向上的通道。
“上去?！?/p>
我手腳并用，向上攀爬。
上面，是第五層。
我從一個通風口探出頭。
下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很安靜。
“別發(fā)出聲音。”戚顏提醒，“沿著墻邊走。你的左手邊，每隔十米，就有一個可以躲藏的壁龕。記住它們的位置?！?/p>
我從通風口跳下來。落地無聲。
我開始在‘回音走廊’里行走。
我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我甚至覺得，我的心跳聲，都會引來怪物。
就在我走到一半的時候。
大廳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應該是下面的玩家，因為分贓不均，或者別的什么，打起來了。
下一秒。
我前方的黑暗里，亮起了一雙雙紅色的眼睛。
“快！進壁龕！”戚顏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我猛地撲向最近的一個壁龕，把自己塞了進去。
我剛藏好。
一群像蝙蝠，但體型大上十倍的怪物，就從我面前的走廊上，呼嘯而過。
它們飛行的聲音，帶起一陣風。
風里，有濃重的血腥味。
它們是去樓下了。
去屠殺那些發(fā)出聲音的人。
我躲在壁龕里，一動不敢動。
直到戚顏的聲音再次響起。
“安全了。繼續(xù)走。”
我才松了口氣，從壁龕里出來。
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噶恕?/p>
沒有她，我剛才已經(jīng)死了。
這個認知，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感覺，我的命，越來越不屬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