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在慘白的燈光下閃著微光。

他緊盯著輸液管的目光，充滿了某種令人窒息的、天人交戰(zhàn)的掙扎。是拔掉這徒勞的維系？

還是任由這無休止的消耗繼續(xù)？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也籠罩著病床上氣若游絲的老人。

墻上那個扭曲的影子，仿佛有了生命，無聲地膨脹、獰笑著。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幾十秒，也許長達幾分鐘，在凝固的時空里失去了刻度。王建軍猛地直起了腰，

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踉蹌著后退了一步。他大口喘著氣，仿佛剛剛逃離溺水。

他不敢再看病床上的父親，也不敢再看那根輸液管，幾乎是逃也似的，

腳步虛浮地退出了ICU病房。門在他身后輕輕合攏，隔絕了里面的一切。

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墻壁上，身體沿著墻壁滑坐下去，雙手捂住臉，肩膀無聲地劇烈聳動起來。

這一次，沒有嗚咽，只有一種瀕臨崩潰的死寂。（四）凌晨三點剛過，

醫(yī)院走廊死寂得如同深海。慘白的頂燈投下冰冷的光，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刺鼻。

值班醫(yī)生是個姓趙的年輕住院醫(yī)，戴著厚厚的眼鏡，臉上帶著熬夜的疲憊。

他推開ICU病房的門，例行查房。

病房里只有儀器運轉(zhuǎn)的低鳴和病人艱難呼吸的微弱氣流聲。趙醫(yī)生走到王大爺床邊，

習慣性地先掃了一眼監(jiān)護儀屏幕。綠色的波形起伏微弱但還算規(guī)律。他俯下身，

正準備檢查一下老人身上的各種管路。就在他手指即將觸碰到氧氣管的時候——異變陡生！

病床上那具枯槁的、十年未曾有過自主動作的身體，猛地一顫！

一只瘦骨嶙峋、布滿青紫色斑點的手，如同從地獄深淵伸出的枯爪，

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光返照般的力氣，死死地、精準地抓住了趙醫(yī)生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驚人，冰冷、僵硬，像鐵鉗一樣箍住了趙醫(yī)生的皮肉，幾乎要嵌進骨頭里！

“啊——！”趙醫(yī)生猝不及防，嚇得魂飛魄散，眼鏡都歪到了一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他本能地想甩脫，卻根本掙不開！更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