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祁打頭,帶著后面的那些人直走,地道里面洋溢著淡淡的熒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越往里走地道越矮,他們不得已地彎腰鉆地道。
路易斯的尾巴軟軟地垂在身后,尾巴尖尖的毛上沾了好些灰塵。他又忍不住把手往沈嶼的后腰伸:“哥,你有沒有聞道一股味道?就是一股某種東西爛了很久沒有處理的味道?!?/p>
沈嶼壓低聲音:“有一點,希望不是庫房里面的東西壞掉了吧?!?/p>
熊祁帶著人左拐彎,走進(jìn)了一段石頭鋪成的地道,石板路面很干凈,一塵不染。熊祁沒有懷疑自己走錯路,因為這里一條道走到黑。
這段石板路很短,沒走幾步路又向右拐了個彎,腳下的又是原本凹凸不平的土路。
沒有人說話,各自都在給自己做打算。
路易斯感到反胃,他捏著鼻子,可是那股難評的味道陰魂不散,從四面八方涌來,鉆進(jìn)他的鼻孔里?!案纾娴暮茈y聞?!甭芬姿鼓笾亲赢Y聲甕氣地揪沈嶼的腰帶扣,“我想吐。”
沈嶼回頭看看捏著鼻子、耳朵軟趴趴的路易斯,淺茶色的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我把絲巾給你捂鼻子,聽話。”說著,沈嶼動手取下別在脖子邊上的絲巾遞給路易斯,給他蒙著臉,末了還在他軟趴趴的耳朵上揉了兩把,肉嘟嘟的耳朵無精打采地藏在頭發(fā)里面,路易斯趁機(jī)往沈嶼身上蹭。
沈嶼嘆口氣,拉住路易斯要往自己身上蹭的尾巴:“聽話?!甭芬姿刮桶偷匕涯X袋往沈嶼懷里埋,肉墩墩的耳朵耷拉著:“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難受。”
沈嶼壓低聲音和路易斯打著商量:“那你要怎么樣?只要你別鬧,我答應(yīng)你的任何要求?!?/p>
路易斯一聽就來勁了,尾巴老老實實地放在身后:“我想和你Paarung?!闭f著這話的小獅子眼睛亮晶晶的,耳朵也興奮地立起來了。
沈嶼被他這話整得臉紅,耳垂紅得像掛了一片紅珊瑚:“Paarung……出去再說吧……”
路易斯很聽話,知道他想要Paarung的想法有戲,心里都不知道想了多少東西。好久沒有和沈嶼Paarung了,他乖乖地跟在沈嶼后面走,鼻尖始終環(huán)繞著一股多年不散的陰濕的霉臭的味道。
沿著積累了一層厚厚塵土的地道繼續(xù)往前走,走了大概十來分鐘,熊祁在前面大喊:“找到地窖門了!就在這里!”緊隨其后的林宇被周嵐一把推開,踉踉蹌蹌地?fù)涞乖诓紳M蟲卵的土墻壁上,他尖叫一聲,跟被火燎到了的兔子一樣彈跳起來,身上還是或多或少地掉到了蟲卵,那些像黑芝麻一樣的蟲卵被他從身上拍下去,可是還是有一部分蟲卵深深地嵌入他的衣服,隔著衣服感受在地窖里面久違了的溫度,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jī)破繭而出。
周嵐絲毫沒有愧疚感,她大張旗鼓帶著她的小跟班兒大搖大擺地走到熊祁前面,一雙漆黑的瞳孔死死地盯著那扇沉重的生銹的鐵門。鐵門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紋路,紋路里面生滿了青銹,那些時光臨幸過的銹跡不能掩蓋這扇鐵門的精美絕倫的花紋,花紋無限延伸糾纏,彎彎曲曲的紋理勾勒出鳶尾花和雪片蓮的花瓣,鳶尾花和雪片蓮相伴而生,抵死纏綿。
“鳶尾花?”周嵐遲疑不決地說出了鳶尾花的花名,可是長年在副本世界中廝殺的她早已經(jīng)不復(fù)當(dāng)年那個愛花的女孩,她只是大概辨認(rèn)了一下花紋,“還有一個是雪滴蓮還是鈴蘭?”沒有人回答她,她也不指望能有人回答她的問題,自信如斯的周嵐用手指揩了揩鐵門上厚厚的銹斑,細(xì)碎的銹斑層層疊疊。周嵐拇指食指并攏輕輕捻著銹,很干燥,很砬手。
周嵐沉默許久,好像在思考著什么東西,緊緊地抿著嘴唇,嘴唇抿成一條線——就連鎖孔上的銹都是干燥砬手的,那些青銅色的鐵銹爬滿了鎖孔,應(yīng)該很久很久沒有打開過這扇門了。
“熊祁,過來開門?!敝軑狗畔率掷锬淼孟∷榈蔫F銹,轉(zhuǎn)頭命令熊祁開門。
熊祁拿著鑰匙,不敢和人多勢眾的周嵐叫板。他忍氣吞聲拿著鑰匙上前開門。
那把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青銅色鑰匙插進(jìn)鎖孔,熊祁右手手腕發(fā)力,“嘎達(dá)”一聲,鑰匙轉(zhuǎn)動,耳尖的路易斯以為可以開門了,拉著沈嶼往后躲,誰知道門里面有什么東西呢?
熊祁膽戰(zhàn)心驚,他深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平復(fù)狂跳的心臟——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熊祁不斷心理暗示自己,周嵐已經(jīng)檢查過了,鐵門很久很久沒有打開過了,不會有什么東西藏在里面的。
吱呀——鐵鎖被打開,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以門軸為中心自動往后推,里面是七零八落的落滿灰塵的骨骼。
————————我是親愛的分割線
彩蛋一
沈嶼受邀來到吸血鬼伯爵的實驗室,跟著玫瑰管家左拐右拐進(jìn)了伯爵大人的實驗室。此時的伯爵大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jiān)控屏幕,屏幕內(nèi)是擬態(tài)獸人訓(xùn)練基地的監(jiān)控。
“主人,請喝茶?!辈艋ㄙM大量時間精力馴養(yǎng)的暹羅貓仆人聽到管家開門的聲音,條件反射似的閃現(xiàn)出來,身上穿著黑白的侍應(yīng)生服裝,頭頂上立著一對灰藍(lán)色的貓耳,他端著茶盤,畢恭畢敬地放在角落里的小木桌上。
伯爵頭也不抬,神情淡漠地“嗯”了一聲,暹羅貓仆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的機(jī)器人,動作呆滯地走出了實驗室。
伯爵低頭看著角落里那幾盤精致的小糕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叫一直站在門口的沈嶼進(jìn)去:“阿拉里克,你看中了哪只?”說著細(xì)長的手指輕點著屏幕,玫瑰金色的瞳孔迎著實驗室冷白的燈光。
沈嶼上前幾步伸手揪著伯爵的衣領(lǐng)不放,淺茶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伯爵玫瑰色的瞳孔:“布蘭溫,你想死嗎?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很多次了,我不叫什么阿拉里克!”
布蘭溫笑著撥開沈嶼揪著他衣領(lǐng)子的手,玫瑰金色的瞳孔帶著一分不解和九分同情:“好吧好吧,阿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