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斥力穩(wěn)定器和二十萬積分,沒有回我的集裝箱。
我知道,老鼠那種人,拿到計劃后,一定會派人跟蹤我。
我在東區(qū)的貧民窟里七拐八繞,甩掉了身后那幾條尾巴,然后進(jìn)了一家地下酒吧。
酒吧里烏煙瘴氣,音樂聲震耳欲聾。各種各樣的人擠在一起,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著自己。
我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合成酒,坐在角落里,等著。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一個穿著侍者衣服的瘦高個,端著一個托盤走到我面前。
托盤上,放著一杯顏色鮮艷的雞尾酒。
“先生,這位女士請您的。”他指了指吧臺的方向。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吧臺的高腳凳上,坐著一個身影。黑色的皮衣,緊身褲,一頭利落的短發(fā)。雖然只是個背影,但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許嘉。
她今天,又換了一套裝扮。像一條蟄伏在黑暗里的毒蛇。
我拿起那杯酒,走到她身邊坐下。
“裁決官大人,真是無處不在。”我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這么亂的地方,不怕臟了您的衣服?”
她沒有看我,只是盯著自己面前那杯幾乎沒動過的酒。
“東西,拿到了?”她問。
“當(dāng)然?!蔽野涯莻€裝著穩(wěn)定器的金屬箱,放在吧臺下面,用腳碰了碰她的腿。
她的腿很修長,包裹在皮褲里,繃得很緊。隔著一層布料,我都能感覺到那驚人的彈性和力量。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但沒有躲開。
“積分呢?”她又問。
我把那張不記名的積分卡推到她面前。
“二十萬。”
她終于轉(zhuǎn)過頭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你怎么辦到的?”她知道,我一分錢都沒有。
“我把我們的計劃,賣了一部分?!蔽液攘艘豢谑掷锏木疲兜烙挚嘤譂?,“現(xiàn)在,黑市的老鼠,以為他拿到了通往勝利的鑰匙。他會替我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p>
許嘉看著我,沉默了。
酒吧里閃爍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有那么一瞬間,我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絲……贊許。
“你比我想的,更像個騙子?!彼f。
“過獎?!蔽遗e起杯子,“為了我們成功的合作,干杯?”
她沒動。
“不夠?!彼f。
“什么不夠?”
“零件,還不夠。”她轉(zhuǎn)回頭,看著酒杯里的冰塊,“我們需要一個‘石墨烯電容組’,用來給你那套破爛宇航服的維生系統(tǒng)供能。否則,你會在大氣層外,先被凍死或者憋死。”
我皺眉。
“這東西,比斥力穩(wěn)定器更難搞。”
“我知道?!彼f,“只有一個地方有。城西的‘動力研究中心’廢墟。那里是高輻射區(qū),而且有軍方留下的自動防御系統(tǒng)?!?/p>
“我們兩個去?”
“對?!?/p>
“什么時候?”
“現(xiàn)在?!?/p>
她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
“走吧,我的……同伙。”
她說出“同伙”這個詞的時候,嘴角又露出了那種刀鋒一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