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忽悠晉升序列5那天，把半個貝克蘭德的高位存在都得罪了。
“詐騙師守則第一條：騙誰都別騙邪神。”可當(dāng)我顫抖著摸出那張染血的塔羅牌時，
對面端坐的愚者先生突然笑出了聲?！白龅煤芎?，下次別做了——除非帶上我。
”亞瑟·韋斯萊的指尖在觸碰到那枚金幣時，突然燙得驚人。他猛地縮回手，
金幣卻像活物般死死黏在皮膚上，邊緣泛起詭異的暗金色漣漪。“該死！”他甩著手，
金屬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酒館昏黃的煤氣燈下，
金幣正面蝕刻的獨眼圖案正幽幽盯著他，瞳孔深處仿佛有星云旋轉(zhuǎn)。
對面的男人裹在厚重的黑色斗篷里，聲音像是生銹齒輪在摩擦：“貨是真的，
序列5‘竊夢家’特性，來自一位……不太謹(jǐn)慎的索羅亞斯德。價格嘛，
”斗篷的陰影動了動，似乎是個聳肩的動作，“你口袋里所有的東西，
加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眮喩獜?qiáng)忍著灼痛，用指甲摳著金幣邊緣。他口袋里有三枚銀幣，
一張偽造的身份證明，還有半塊硬得能當(dāng)武器的黑面包。這買賣怎么看都是他血賺。
但非凡世界里，血賺往往意味著血流成河?！笆裁疵?？”他盯著那只獨眼，
感覺自己的靈性在瘋狂報警，像是有根針在太陽穴里反復(fù)戳刺。
斗篷下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非人的韻律：“替我送個口信，給一位‘門’先生。
”亞瑟差點從那張吱呀作響的木頭高腳凳上滑下去。貝克蘭德東區(qū)的廉價酒館里，
污濁的空氣混雜著劣質(zhì)麥酒和汗餿味。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清晰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噩夢?！袄闲郑眮喩尚陕?，聲音有點發(fā)飄，
“我只是個序列8的‘詐騙師’，不是‘旅行家’?！T’先生？
那可是在星空飄著的大人物！我連他家郵箱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你知道的。
”斗篷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皮膚是近乎透明的蒼白，指甲縫里殘留著暗紅的、干涸的痕跡。
那指尖點向金幣上那只冰冷的獨眼?！八鼤嬖V你路。你只需要，
把這句話帶到：‘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動了七次，但門后沒有光?！眮喩⒅敲督饚拧?/p>
序列5的誘惑像魔鬼的低語。序列5意味著力量，意味著在貝克蘭德這口沸騰的大鍋里，
他不再是任人撈取的蝦米。意味著他能真正擺脫那些追債的、尋仇的，
還有官方非凡者像獵犬一樣的鼻子?！案闪?！”他一拍桌子，
聲音大得連吧臺后打盹的酒保都驚醒了。他一把抓起金幣，灼熱感瞬間傳遍全身，
仿佛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他飛快地把口袋里所有東西——那三枚銀幣、假證件、硬面包——一股腦推到對面。
斗篷男人發(fā)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咕噥，像是什么東西在喉嚨深處滾動。他收起那些破爛，
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墨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酒館后門涌進(jìn)來的、帶著煤灰味的寒風(fēng)中。
亞瑟看著掌心，金幣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暗紅色的烙印，形狀正是那只冰冷的獨眼。
他試著動了動念頭，想象自己變成吧臺后面那個禿頂酒保的模樣。
皮膚一陣細(xì)微的蠕動和麻癢。他低頭，看到自己粗糙的、指節(jié)分明的手正慢慢變得蒼白浮腫，
指甲邊緣甚至出現(xiàn)了熟悉的油污痕跡。成了！
序列5的“竊夢家”核心能力——竊取并模仿他人的身份特征！狂喜如同滾燙的蒸汽，
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他抓起桌上殘留的半杯黑麥啤酒，一飲而盡，劣質(zhì)的酒精灼燒著喉嚨。
力量！他需要更多的力量來穩(wěn)固這飛躍的位格。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
如同毒藤蔓般纏繞上他興奮過度的神經(jīng)：既然能竊取凡人的身份，那……更高層次的呢？
他的目光掃過酒館骯臟的墻壁，上面貼著幾張通緝令，
其中一張畫著一個模糊的、戴著尖頂軟帽的身影，下面潦草地寫著：“極光會A級成員，
‘秘之導(dǎo)師’布提斯”。布提斯，序列5的“秘偶大師”，極光會在這片區(qū)域的負(fù)責(zé)人，
一個心狠手辣、臭名昭著的瘋子。亞瑟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
將全部靈性瘋狂注入掌心的獨眼烙印。這一次，他不再滿足于竊取某個具體的形象，
而是貪婪地、不顧一切地想要攫取那個名字所代表的“位格”，
那個屬于“秘之導(dǎo)師”布提斯的、在靈界與物質(zhì)世界留下的獨特印記！“竊?。?/p>
”他在心中嘶吼。嗡——掌心的獨眼烙印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
一股冰冷、粘稠、充滿瘋狂囈語的龐大意志，如同決堤的冰河，轟然沖入他的意識！
“啊啊啊——！”亞瑟抱著頭，從高腳凳上滾落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
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酒客們發(fā)出驚呼，紛紛避讓。
他的視野被無數(shù)旋轉(zhuǎn)的、褻瀆的符號和扭曲的光影碎片塞滿，
耳邊是億萬生靈混雜著祈禱、詛咒和瘋狂嘶吼的狂潮。他感覺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風(fēng)暴的枯葉，
隨時會被撕成碎片?；靵y中，一個冰冷、戲謔、仿佛由無數(shù)金屬碎片摩擦而成的聲音，
直接在他靈魂深處響起：“有趣的小蟲子。你偷走了不該偷的東西……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亞瑟癱在冰冷油膩的地板上，大口喘著粗氣，
冷汗浸透了廉價的亞麻襯衣。他艱難地抬起手。掌心的獨眼烙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全新的圖案：一只半睜半閉、流淌著污血的眼睛！眼睛下方，
詭異地浮現(xiàn)出一行不斷扭曲變幻的、不屬于任何已知語言的字符。
他本能地“讀懂”了它的含義：【污染債主：￥1，000，
000】【增殖速率：每分鐘+￥1】【債務(wù)清償?shù)褂嫊r：72:00:00】一百萬金鎊？
每分鐘漲一塊？三天還清？亞瑟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他掙扎著爬起來，
跌跌撞撞沖出酒館后門，一頭扎進(jìn)貝克蘭德東區(qū)迷宮般狹窄、污水橫流的小巷深處。
貝克蘭德的霧霾從未如此令人窒息。亞瑟·韋斯萊像個被無形獵犬追逐的幽靈，
在蒸汽與霧交織的鋼鐵叢林中亡命穿梭。他廉價皮鞋的鞋跟敲打著濕漉漉的鵝卵石路面，
聲音空洞，如同為他的葬禮提前敲響的喪鐘。掌心的污血之眼烙印像一塊燒紅的鐵，
持續(xù)散發(fā)著陰冷的不祥。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摳進(jìn)肉里，
試圖隔絕那不斷涌入腦海的、令人抓狂的低語和催促?！疚廴緜鳎海?，000，
001】【污染債主：￥1，000，002】【污染債主：￥1，000，
003】數(shù)字每一次跳動，都像一根冰冷的針扎進(jìn)他的神經(jīng)。一百萬金鎊！
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面額鈔票是五鎊！每分鐘增加一鎊？
這比東區(qū)放高利貸的“血手”巴頓還要狠一萬倍！三天？七十二小時后如果還不上，
會發(fā)生什么？他不敢細(xì)想那個斗篷人冰冷戲謔的聲音——“它是你的了”?！袄潇o，亞瑟，
冷靜……”他背靠著一條死胡同盡頭冰冷潮濕的磚墻，
強(qiáng)迫自己進(jìn)行著序列8“詐騙師”最基礎(chǔ)的扮演——自我欺騙，
“這只是個……小小的財務(wù)危機(jī)。對，財務(wù)危機(jī)。”他深呼吸，
劣質(zhì)煙草和城市污水的混合氣味嗆得他咳嗽起來。
扮演法帶來的微弱靈性安撫著他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他開始搜刮全身。
三枚銀幣還在（感謝那位神秘債主不屑于拿走這點零錢），
一張皺巴巴的“阿瑟·溫莎”假身份證明（有效期只剩一周），半塊黑面包（硬得像石頭），
還有……他從貼身口袋里摸出一個扁平的小鐵盒，
里面是幾張剪裁粗糙、用廉價油墨印刷的塔羅牌。這是他吃飯的家伙，
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或許能“花”掉那筆瘋狂債務(wù)的東西。“得找個地方……花錢。
”他喃喃自語，眼神掃過巷口。對面那家掛著“幸運(yùn)馬蹄鐵”招牌的油膩小餐館里，
幾個穿著破舊工裝、眼神兇狠的漢子正灌著劣酒。那是“鐵錘幫”的人，東區(qū)有名的地頭蛇，
專門收保護(hù)費兼營銷贓。一個荒誕又大膽的計劃瞬間成型。
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領(lǐng)結(jié)（盡管它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努力讓臉上擠出一絲屬于“上流社會”的從容（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傲慢），昂首挺胸，
像個迷路的貴族少爺，徑直走進(jìn)了那家充滿汗味和食物餿味的餐館。“砰！
”亞瑟將最后一張印著“皇帝”圖案的塔羅牌拍在油膩的木桌上，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浮夸。
他面前堆著幾張同樣粗糙的塔羅牌，還有一小堆沾著污漬的銅便士和銀幣。桌子對面，
鐵錘幫的小頭目“獨眼”杰克，那張布滿刀疤的臉上此刻只剩下呆滯和難以置信的茫然。
“所以，朋友，”亞瑟的聲音刻意拔高，帶著一種舞臺劇演員般的抑揚(yáng)頓挫，
在嘈雜的餐館里異常清晰，“命運(yùn)告訴我，就在今晚，就在碼頭區(qū)廢棄的第七號倉庫，
一批‘意外’掉落的、來自間?？さ膬?yōu)質(zhì)煙草，正等待著真正有膽識的人去接收！
它們本屬于‘血手’巴頓，但命運(yùn)女神顯然更青睞于您這樣……氣度非凡的紳士。
”他指了指桌上那張“皇帝”牌，又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杰克脖子上那條粗劣的銅鏈子。
周圍幾個幫派成員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在亞瑟自信滿滿的臉和杰克陰晴不定的表情之間來回掃視。
杰克僅剩的那只獨眼里閃爍著貪婪和猶豫。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說話神神叨叨的小子，
用幾張破牌，就“預(yù)言”了他們老大今天早上丟了一個重要包裹的位置（分毫不差），
還“看出”了幫里廚子昨晚偷藏了半只雞（結(jié)果真在爐灰里刨出來了）。邪門，太邪門了！
但……煙草？那可是緊俏貨！巴頓的貨？風(fēng)險巨大，但收益更大！
“你他媽的……”杰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沙啞，“……最好別?；?，小子。
”他一把將桌上的銅便士和銀幣掃進(jìn)自己口袋，猶豫了一下，又摸出幾枚銀幣，
連同亞瑟那張“皇帝”牌一起推了回去，“這是定金！要是真有貨……”他眼中兇光一閃。
“當(dāng)然，尊貴的先生，”亞瑟優(yōu)雅地收起錢和牌，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臉上卻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命運(yùn)從不欺騙它的寵兒。不過，請注意，”他壓低聲音，
帶著神秘，“命運(yùn)說，倉庫頂棚年久失修，月光最亮的時候，需要格外小心……陰影。
”他微微鞠躬，在鐵錘幫成員混雜著敬畏、貪婪和懷疑的目光注視下，
從容不迫地退出了餐館。門簾落下的瞬間，他拔腿就跑，速度之快，
帶起的風(fēng)吹動了旁邊流浪漢油膩的頭發(fā)。他沖進(jìn)另一條更狹窄、更黑暗的巷道，
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喘息。掌心烙印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如同羽毛拂過的麻癢感，
他立刻集中精神“看”向腦海中的信息：【污染債主：￥1，000，
001】【污染債主：￥1，000，000】數(shù)字跳回去了！
減少了三鎊（他剛才“賣”消息收了三枚銀幣，約等于三鎊）！狂喜瞬間淹沒了亞瑟！有效！
花錢真的能減少債務(wù)！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這證明了他的路是對的！
他立刻將三枚銀幣中的兩枚用力塞進(jìn)旁邊一個蜷縮在破麻袋里的老乞丐手中。
老人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愕。“拿著，老先生，”亞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真誠，
“命運(yùn)……呃，女神眷顧善良的人。去買點熱湯喝吧！”他不敢看老人感激涕零的表情，
轉(zhuǎn)身就跑。掌心烙印再次傳來麻癢?！疚廴緜鳎海?99，999】又少了一鎊！
亞瑟簡直想仰天大笑。花錢消災(zāi)！原來這就是“花錢消災(zāi)”！他感覺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
接下來的時間，亞瑟·韋斯萊，這個剛剛晉升序列5“竊夢家”的詐騙師，
在貝克蘭德東區(qū)上演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荒誕絕倫的“揮金如土”大戲。
他沖進(jìn)最廉價的賭坊，將剩下的最后一枚銀幣拍在賭桌上，
豪氣干云地壓了最冷門的“蛇眼”。在莊家看傻子一樣的目光和周圍賭徒的哄笑聲中，
骰盅揭開——兩個鮮紅的點！一賠二十！他贏了二十枚銀幣！然后在莊家臉色鐵青地賠付時，
他抓起一把銀幣，看也不看地撒向身后擁擠的人群，引發(fā)一片瘋狂的哄搶！
在賭坊老板的怒吼和打手沖過來之前，他大笑著擠出人群，溜之大吉。
掌心烙印的數(shù)字在他撒錢時瘋狂跳動，減少了足足十五鎊！他跑到東區(qū)邊緣的流浪者聚集地，
找到一群面黃肌瘦的孩子，
用剩下的銀幣買下街頭藝人手里所有滯銷的、畫著扭曲笑臉的劣質(zhì)氣球。然后，
他像個真正的馬戲團(tuán)小丑，
憊的主婦、甚至是一臉兇相的打手（對方在亞瑟那“不接氣球就說明你怕它”的挑釁目光下，
莫名其妙地接了過去）。
看著那些或茫然、或無奈、或忍不住被逗笑的臉上飄著可笑的彩色氣球，
亞瑟感到一種病態(tài)的暢快。烙印的數(shù)字隨著氣球的送出穩(wěn)定下降。
他甚至“聘請”了兩個無所事事的街頭混混，付給他們一人一便士，讓他們站在街角，
論男女老少）大聲朗誦一首他即興胡謅的、充斥著語法錯誤和奇怪比喻的“贊美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