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巖背著背簍往山下跑,粗布鞋底碾過帶露的青草,濺起的水珠打在褲腿上,涼絲絲的。背簍里的百年血參被油紙層層裹著,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那溫潤的質(zhì)感,像揣了塊暖玉在懷里。
“奶奶肯定會好起來的?!?他邊跑邊念叨,眉骨處的疤痕還殘留著淡淡的暖意,剛才指尖竄出的青藍色火苗總在眼前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紋路里似乎還沾著金粉的微光,撓了撓頭,把這歸結(jié)為太著急產(chǎn)生的幻覺。
村口的老槐樹歪歪扭扭地杵在那里,樹干上還留著三年前被天雷劈過的焦黑痕跡。阿巖每次經(jīng)過都要加快腳步,今天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 原來被雷劈中,真的會發(fā)生奇怪的事。
剛拐過山嘴,就看見自家那三間搖搖欲墜的土坯房。煙囪里沒冒煙,奶奶的咳嗽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一聲聲像破舊的風(fēng)箱在拉扯,聽得阿巖心頭發(fā)緊。
他剛要喊 “奶奶”,院門口突然沖出來個肥胖的身影,手里還拎著柄銹跡斑斑的殺豬刀。
“好你個小雜種!竟敢傷我兒子!” 王屠戶滿臉橫肉擰成一團,三角眼瞪得溜圓,唾沫星子噴了阿巖一臉。他身后跟著哭哭啼啼的王虎,半邊臉腫得像發(fā)面饅頭,嘴角還掛著血絲,顯然是回家添油加醋告了狀。
阿巖下意識地把背簍往身后藏了藏:“我沒傷他?!?/p>
“沒傷他?” 王屠戶把殺豬刀往地上一剁,“哐當(dāng)” 一聲驚得院墻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來,“我兒子說你用妖法炸了仙師給的寶貝!今天不把你這妖怪綁去燒了,難解我心頭之恨!”
土坯房的木門 “吱呀” 一聲開了,奶奶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出來,佝僂的脊背像張拉滿的弓。她把阿巖拽到身后,干枯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胳膊:“王屠戶,你別欺負俺家阿巖……”
“老東西滾開!” 王屠戶一腳踹在門框上,木門應(yīng)聲裂開道縫,“你家這天煞孤星傷了我兒子,還毀了仙師的法器,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王虎躲在他爹身后,偷偷沖阿巖做鬼臉:“我爹說了,要把你扔到斷魂崖喂狼!”
“你敢!” 阿巖猛地掙開奶奶的手,胸口的怒火 “噌” 地竄上來。他不怕王屠戶的殺豬刀,可看著奶奶嚇得發(fā)白的臉,看著自家搖搖欲墜的木門,突然想起背簍里的血參 —— 要是被這伙人搶了去,奶奶怎么辦?
眉骨處的疤痕又開始發(fā)燙,這次比在崖邊時更甚。阿巖能感覺到有股熱流順著脊椎往上涌,指尖的刺痛感越來越清晰,仿佛那團青藍色的火苗隨時會再次竄出來。
“我兒子說了,你采到株好參。” 王屠戶的三角眼瞟向阿巖身后的背簍,貪婪的光在眼底打轉(zhuǎn),“把參交出來,再讓我打斷一條腿,這事就算了了?!?/p>
奶奶突然往地上一坐,抱著王屠戶的腿哭起來:“求求你了…… 那是救俺命的藥啊…… 要打就打我吧……”
“奶奶!” 阿巖心疼得眼圈發(fā)紅,剛要沖上去,就聽見村口傳來馬蹄聲。三個穿著青色勁裝的漢子騎著高頭大馬過來,為首那人腰間掛著塊令牌,上面刻著個 “仙” 字。
王屠戶的臉色瞬間變了,剛才的囂張氣焰跑得無影無蹤,點頭哈腰地迎上去:“仙師大人,您可來了!就是這小子,用妖法傷了我兒子!”
青衫漢子勒住馬韁,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阿巖,目光在他眉骨的疤痕上停頓了片刻:“王屠戶,你說的驅(qū)邪水,是前日我等贈予的?”
“正是正是!” 王屠戶獻寶似的把王虎推到前面,“您看,我兒子被他燒成這樣!”
青衫漢子皺眉看著王虎臉上的腫包 —— 那分明是摔出來的瘀傷。他又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硫磺味,突然冷笑一聲:“我等贈予的驅(qū)邪水,乃是用艾草、朱砂煉制,何來硫磺?你竟敢用劣質(zhì)假藥冒充仙物,還意圖敲詐?”
王屠戶的臉 “唰” 地白了:“我…… 我不知情啊…… 是藥鋪老板賣給我的……”
“哼,帶回據(jù)點問話?!?青衫漢子揮揮手,兩個隨從立刻下馬,反剪了王屠戶父子的胳膊。王虎殺豬似的嚎叫起來,被隨從一腳踹在腿彎,踉蹌著拖走了。
阿巖愣在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青衫漢子騎馬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遞過來個小瓷瓶:“這是清靈丹,能安神定氣。你眉骨處有靈韻流轉(zhuǎn),日后若有機緣,可去城東青云觀一試?!?/p>
瓷瓶落在掌心冰冰涼涼的,阿巖剛想說謝謝,那伙人已經(jīng)騎著馬走遠了。
奶奶拄著拐杖站起來,抹著眼淚拉著他往屋里走:“真是菩薩保佑…… 阿巖啊,以后離那些人遠點……”
阿巖把血參小心翼翼地交給奶奶,看著她用布包好藏進床底的木箱,心里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拿出青衫漢子給的瓷瓶,倒出粒乳白色的藥丸,一股清苦的草木香立刻彌漫開來。
“這是啥?” 奶奶湊過來看。
“仙師給的藥?!?阿巖把藥丸塞進嘴里,剛要嚼就化了,一股清涼的氣流順著喉嚨往下滑,剛才在體內(nèi)亂竄的熱流瞬間安穩(wěn)下來,眉骨的疤痕也不燙了。
“仙師……” 奶奶嘆了口氣,“俺們這種人家,還是別沾這些的好?!?/p>
阿巖沒說話,心里卻記住了 “青云觀” 三個字。他走到門口,看著王屠戶家的方向,突然發(fā)現(xiàn)院墻上掛著的玉米串少了兩穗 —— 肯定是王虎偷的。
下午幫奶奶煎好藥,阿巖又背上背簍上山了。他得再采些草藥去鎮(zhèn)上賣,剛才那伙仙師雖然幫了忙,但王屠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多攢點錢總是好的。
這次他沒去斷魂崖,往更深的林子走。越往里走,樹木越茂密,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腐葉的氣息混著不知名的花香,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靈氣。
走到片竹林時,阿巖突然聽見 “咚” 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從天上掉下來。緊接著是樹枝斷裂的咔嚓聲,還有壓抑的痛哼聲。
他握緊腰間的小鋤頭,躡手躡腳地撥開竹枝。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
竹林深處的空地上,落著個白衣人。
準(zhǔn)確來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白衣人。
雪緞般的衣袍在翠綠的竹林里格外刺眼,此刻卻沾滿了暗紅的血漬,像是雪地里綻開了妖異的紅梅。那人側(cè)臥在地上,烏黑的長發(fā)散落在腐葉上,幾縷被血粘在蒼白的臉頰上。
最讓阿巖心驚的是她的左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褲腿被血浸透,在地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污漬。
“喂…… 你沒事吧?” 阿巖試探著喊了一聲,握緊鋤頭的手心全是汗。這人穿著打扮不像村里人,倒像是話本里說的神仙,可神仙怎么會從天上掉下來?
白衣人沒動,只有肩膀微微起伏,證明還活著。
阿巖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看清了她的臉。那是張極其好看的臉,眉如遠黛,鼻似瓊玉,只是此刻唇色慘白,毫無血色。最顯眼的是她額間,一點殷紅的朱砂痣在蒼白的皮膚上,像朵含苞待放的紅梅。
“你是誰?” 阿巖蹲下身,剛想碰她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攥住了手腕。
那只手很纖細,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只是此刻指節(jié)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力道大得驚人,阿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白衣人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像山澗最深處的泉水,清澈得能映出人影,卻是極淡的琥珀色。她的目光落在阿巖臉上,在他眉骨的疤痕處停頓了片刻,聲音帶著壓抑的喘息:“別動?!?/p>
阿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卻掙不脫:“我…… 我想救你?!?/p>
“林清寒?!?她松開手,聲音輕得像羽毛,“別碰我胳膊上的紋路?!?/p>
阿巖這才注意到,她露在外面的小臂上,爬著些黑色的紋路,像蜿蜒的小蛇,正緩緩?fù)滞筇幰苿?。剛才沒注意,現(xiàn)在看來,那些紋路像是活的。
“這是啥?” 阿巖指著那些黑色紋路,只覺得心里發(fā)毛。
“蝕骨咒?!?林清寒閉上眼,似乎很費力,“碰了…… 你也會被纏上?!?/p>
阿巖嚇得趕緊縮回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的狼牙吊墜不知什么時候變得滾燙,貼著皮膚像塊烙鐵。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吊墜,那是爹娘留給他的唯一遺物,用紅繩系著,狼嘴里的獠牙已經(jīng)被摩挲得光滑圓潤。
“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阿巖看著周圍折斷的樹枝,最高的斷口在三丈多高的地方,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跳那么高。
林清寒沒回答,只是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顯然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她的目光落在阿巖的狼牙吊墜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這吊墜……”
“是我爹娘留的?!?阿巖摸了摸吊墜,“他們說,戴著能辟邪?!?/p>
林清寒的目光在吊墜和他眉骨的疤痕間轉(zhuǎn)了一圈,突然說:“扶我起來,去前面的山洞?!?/p>
“山洞?” 阿巖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哪個山洞。斷魂崖附近有個天然形成的溶洞,他小時候常去那里玩,里面干燥避風(fēng),確實比在這竹林里安全。
“我…… 我背你吧?!?阿巖蹲下身,后背對著她,“你腿斷了,走不了路。”
林清寒猶豫了一下,看著自己扭曲的左腿,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阿巖只覺得一陣淡淡的冷香飄過來,像是雪后松林的氣息,清冽又干凈。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生怕弄疼了她。白衣人的身子很輕,比一簍草藥還輕,阿巖甚至能感覺到她貼在自己后背的呼吸,微弱而均勻。
“往這邊走?!?林清寒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點癢意,阿巖的耳根忍不住紅了。
他背著她往山洞走,盡量避開路上的石頭和樹枝。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兩人身上,林清寒額間的朱砂痣偶爾會被光斑照亮,像顆跳動的火星。
“你是仙師嗎?” 阿巖忍不住問,話一出口就后悔了,萬一冒犯了人家怎么辦?
“算是?!?林清寒的聲音很平靜,“你剛才…… 見過青云觀的人?”
阿巖驚訝地回頭:“你咋知道?”
“你身上有他們的靈力氣息。” 林清寒頓了頓,“還有…… 混沌之火的余韻?!?/p>
阿巖的腳步頓住了:“你說啥?混沌之火?是我早上……”
“你早上用它毀了劣質(zhì)驅(qū)邪水,對吧?” 林清寒輕笑一聲,那笑聲很輕,像風(fēng)鈴在響,“能引動混沌之火,看來你的靈根快覺醒了?!?/p>
阿巖聽得一頭霧水:“靈根?那是啥?”
“等…… 到了山洞,再跟你說?!?林清寒似乎有些體力不支,聲音低了下去。
阿巖不敢再問,加快腳步往山洞走。后背的人越來越輕,呼吸也越來越微弱,他能感覺到有溫?zé)岬囊后w滲出來,打濕了自己的粗布衣后背,那是血的溫度。
終于到了山洞門口,阿巖小心翼翼地把林清寒放在鋪著干草的石床上。這是他以前準(zhǔn)備的,萬一在山里遇到暴雨,就來這里躲躲。
“我去給你找點水?!?阿巖剛要轉(zhuǎn)身,就看見林清寒腰間掛著的玉佩。那玉佩是白色的,質(zhì)地溫潤,上面刻著繁復(fù)的花紋,只是此刻已經(jīng)碎成了兩半,用金線勉強連著。
而他脖子上的狼牙吊墜,正和那碎掉的玉佩產(chǎn)生共鳴,發(fā)出淡淡的白光。
“這玉佩……” 阿巖指著玉佩,話都說不利索了。
林清寒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玉佩,眼神暗了暗:“被咒印反噬了?!?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山洞里格外亮,“你吊墜上的靈力…… 和我這玉佩同源?!?/p>
阿巖下意識地捂住吊墜:“這是我爹娘的……”
“或許…… 你的爹娘,也曾是修仙者。” 林清寒的聲音很輕,卻像顆石子投進阿巖的心湖,激起千層浪。
山洞外傳來鳥鳴聲,陽光透過洞口的藤蔓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阿巖看著石床上臉色蒼白的白衣人,看著她小臂上緩緩移動的黑色紋路,突然覺得,自己平靜的生活,好像真的要變得不一樣了。
他摸了摸眉骨的疤痕,那里已經(jīng)不燙了,卻像是有顆種子,在心里悄悄發(fā)了芽。
阿巖的手還僵在半空,指尖離林清寒腰間的碎玉佩只有寸許距離。那淡淡的白光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像根無形的線,將狼牙吊墜的古樸與玉佩的溫潤連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靈力波動。
“修仙者…… 是什么?” 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奶奶講過的話本里,修仙者能騰云駕霧、點石成金,可那些都是神話傳說,怎么會和自己早逝的爹娘扯上關(guān)系?
林清寒閉上眼緩了口氣,蝕骨咒帶來的劇痛讓她額角的冷汗又冒了一層。她偏過頭,避開阿巖探究的目光,聲音帶著剛從劇痛中掙脫的沙?。骸跋热ゴ蛩?,我渴了。”
阿巖這才想起正事,慌忙應(yīng)著轉(zhuǎn)身往外跑。山洞外的石縫里滲著清泉,他用竹筒接了滿滿一筒,回來時看見林清寒正掙扎著要坐起來,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著,疼得她眉頭緊蹙,唇瓣都咬出了白痕。
“別動!” 阿巖把竹筒往石臺上一放,趕緊過去扶她,“你腿斷了,亂動會更嚴(yán)重?!?/p>
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被林清寒按住了。她的指尖冰涼,帶著玉石般的寒意,透過粗布衣衫滲進來,讓阿巖的胳膊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我自己來?!?她咬著牙,試圖用靈力支撐身體,可小臂上的黑色紋路突然加快了游走的速度,像聽到了號令的蛇群,瞬間爬滿了半條胳膊。林清寒悶哼一聲,臉色白得像紙,差點栽倒在地。
阿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這次沒再給她拒絕的機會,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后背墊上干草堆成的靠枕:“你都這樣了,還逞強啥?” 他的語氣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執(zhí)拗,還有不易察覺的心疼。
林清寒沒再反駁,只是喘著氣,看著阿巖蹲在她腿邊,笨拙地解開被血浸透的褲腿。粗布褲腿和皮肉粘在一起,阿巖每動一下,她就會皺一下眉,卻始終沒再哼一聲。
“忍忍?!?阿巖從背簍里翻出草藥,那是他下午剛采的,有止血的三七,還有消炎的蒲公英。他把草藥放在石頭上用石頭砸碎,又從竹筒里倒了點水,和成墨綠色的藥泥。
“你……” 林清寒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剛想說什么,就被阿巖打斷了。
“我經(jīng)常上山采藥,知道怎么處理傷口?!?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淡淡的陰影,“以前奶奶摔斷過腿,就是我給她敷藥的?!?/p>
藥泥敷在傷口上時,林清寒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阿巖的動作很輕,指尖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溫度,和他身上那股草木清香一起,奇異地驅(qū)散了蝕骨咒帶來的寒意。
“你眉骨這道疤……” 林清寒的目光落在他額角,淡金色的月牙形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光,“是天雷留下的?”
阿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點了點頭:“奶奶說,三歲那年被雷劈中,醒來就有這疤了?!?他抬起頭,正好對上林清寒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映著跳動的火光,看得他心里莫名一跳,趕緊低下頭繼續(xù)包扎,“村里人都說我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娘?!?/p>
“胡扯?!?林清寒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這天雷印記,分明是混沌靈根覺醒的征兆,只是被人用邪術(shù)強行封印了?!?/p>
阿巖愣住了,手里的布條纏錯了方向:“混沌靈根?那是啥?”
“修仙者的根基?!?林清寒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疤痕,冰涼的觸感讓阿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卻沒躲開,“就像樹要有根才能生長,修仙者要有靈根才能吸納靈氣。尋常靈根分金木水火土五種,而混沌靈根,是萬根之祖,能兼容世間所有靈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