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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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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燃以為和沈微的婚姻是商業(yè)聯(lián)姻里的奇跡。直到他在她常戴的血玉鐲里,

發(fā)現(xiàn)了第五個男人的偷情錄音?!敖某鲕墝ο螅瑝蚪M一支足球隊了。

”私人偵探把照片攤開在檀木桌上。當晚,靳燃親手拆了沈微的珠寶保險箱——用切割機。

“喜歡偷?”他笑著把沈微情夫公司的股票做成廢紙,“那就讓所有人都看看,

靳太太的姘頭是怎么當街要飯的?!毙∪谥辈ж洉r,

被靳燃安排的“顧客”潑了滿身工業(yè)膠水。

沈微縮在別墅角落發(fā)抖:“你干脆殺了我...”靳燃鉗住她下巴輕笑:“死多便宜。

我要你活著,跪著舔干凈你姘頭破產(chǎn)的每一滴血?!钡谝徽陆汲端闪祟I(lǐng)帶,

昂貴的絲質(zhì)面料蹭過脖頸,留下一點微涼的觸感。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華燈初上,

霓虹流淌,勾勒出鋼鐵森林冰冷的輪廓。他剛結(jié)束一個跨洲視頻會議,連續(xù)熬了十幾個小時,

太陽穴突突地跳。手機屏幕適時亮起,是沈微的微信?!袄瞎?,晚上想吃什么?

我讓陳姐燉了燕窩,你最近太累了?!焙竺娓粋€柔柔的笑臉表情。靳燃指尖劃過屏幕,

嘴角習(xí)慣性地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回復(fù):“好,辛苦老婆。半小時到家。

”司機老劉把黑色的賓利慕尚開得又快又穩(wěn),悄無聲息地滑入半山別墅區(qū)。這里寸土寸金,

私密性極好,巨大的庭院和高聳的圍墻隔絕了外界的窺探。靳燃下車,

皮鞋踩在精心打理過的草坪小徑上,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

空氣里有淡淡的草木和晚香玉混合的清新氣息。別墅里燈火通明,暖黃色的光透出來,

勾勒出家的形狀。他推開門,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沈微穿著一條米白色的真絲家居裙,

長發(fā)松松挽起,幾縷碎發(fā)垂在光潔的頸側(cè),正端著湯碗從廚房走出來。

燈光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光,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嫻靜,像一幅精心裝裱的仕女圖。

“回來啦?正好,湯剛盛出來。”她抬頭,對他露出一個毫無保留的笑容,眉眼彎彎。

靳燃走過去,很自然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聲音低沉:“嗯,回來了。

”餐桌上擺著精致的四菜一湯,都是他喜歡的清淡口味。沈微坐在他對面,小口喝著湯,

偶爾抬眼看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她問起他工作累不累,會議順不順利,

語氣溫柔得像水?!斑€好,都習(xí)慣了?!苯紛A了一筷子清蒸魚,魚肉嫩滑鮮美,“你呢?

今天畫廊那邊怎么樣?”“挺好的,新收了兩幅年輕畫家的作品,靈氣很足。

”沈微興致勃勃地跟他分享著畫廊的瑣事,說起藝術(shù)時,她眼里有光。

一切都完美得如同精心編排過的劇本。門當戶對的聯(lián)姻,外人眼中相敬如賓的模范夫妻,

財富、地位、體面,他們應(yīng)有盡有。靳燃甚至一度覺得,

自己大概是商業(yè)聯(lián)姻這個冰冷規(guī)則下,為數(shù)不多的幸運兒。沈微美麗、得體,懂得進退,

也似乎…真的關(guān)心他。吃完飯,沈微去洗澡。靳燃靠在書房的真皮沙發(fā)里,閉目養(yǎng)神。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私人偵探陳鋒發(fā)來的加密郵件提醒。靳燃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睜開眼,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沉寂的墨色。點開郵件,

里面只有一個壓縮包附件,文件名是冰冷的日期代碼。他移動鼠標,點開。

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明暗不定。壓縮包里是一堆照片。第一張,

沈微和一個年輕男人坐在一家隱蔽咖啡館的角落。男人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只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沈微微微側(cè)著頭,嘴角噙著一絲淺笑,正專注地聽著對方說話。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那只通體暗紅的血玉鐲子。

靳燃的目光在那只鐲子上停留了一瞬。那是他三年前從蘇富比拍回來的,

據(jù)說是晚清宮廷流出來的老物件,價值連城,沈微很喜歡,幾乎從不離身。

他面無表情地滑動鼠標滾輪。下一張,同一家咖啡館,不同的日期,不同的男人。

這次的男人看起來成熟些,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氣質(zhì)儒雅。沈微的笑容似乎更放松了一些。

再下一張,換了地點,是一家高檔日料店的包廂門口。

沈微和一個穿著運動潮牌、染著幾縷銀灰色頭發(fā)的男人并肩走出來,

男人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么,她微微偏頭,臉頰似乎有些泛紅。第四張…第五張…地點在變,

男人的面孔在變,唯一不變的,

是沈微腕間那只殷紅如血、在偷拍鏡頭下依舊透著詭異光澤的鐲子,

以及她臉上那種或矜持、或放松、或帶著點曖昧的笑容。靳燃一張一張地看下去,

速度不快不慢。書房里安靜得可怕,只有鼠標滾輪輕微的咔噠聲,

和他自己平穩(wěn)得近乎詭異的呼吸聲。窗外的夜色濃重,像化不開的墨。

他臉上的線條一點點繃緊,下顎骨的輪廓變得鋒利如刀。

眼底那點習(xí)慣性的溫和假象徹底褪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寒潭,潭水之下,

是即將噴發(fā)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巖漿??赐曜詈笠粡堈掌?,他關(guān)掉了郵件窗口。屏幕暗下去,

書房徹底陷入黑暗,只有他指間燃著的煙頭,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像一只窺伺的、猩紅的眼。

第二章沈微從氤氳著玫瑰精油的浴室出來,帶著一身濕潤的暖香。她赤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像一只慵懶的貓??蛷d里只開了一盞落地?zé)簦饩€昏黃曖昧。她沒看到靳燃,

便輕手輕腳地走向書房。門虛掩著,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濃重的煙草味彌漫出來。“阿燃?

”她試探地叫了一聲,推開門。黑暗中,靳燃的身影陷在寬大的沙發(fā)里,

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只有他指間那一點猩紅的火光,

和他微微抬起的、在暗處顯得格外幽冷的眼睛。“怎么不開燈?”沈微心里莫名地一跳,

伸手想去按墻上的開關(guān)?!皠e開?!苯嫉穆曇繇懫?,低沉,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

卻像冰冷的金屬刮過耳膜。沈微的手僵在半空。她適應(yīng)了一下黑暗,借著窗外微弱的天光,

勉強看清了靳燃的輪廓。他就那樣坐在那里,像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塑?!澳恪趺戳??

是不是太累了?”沈微放柔了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慢慢走過去。

她剛沐浴過的身體散發(fā)著誘人的馨香,真絲睡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在昏暗中若隱若現(xiàn)。

這是她慣用的武器,溫柔鄉(xiāng),英雄冢。靳燃沒動,任由她靠近。直到她走到沙發(fā)邊,

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帶著煙草味的凜冽氣息,他才緩緩抬起夾著煙的手,

用拇指和食指捻滅了那點紅光。細微的灼燒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袄??

”靳燃終于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干澀,帶著一種奇異的回響,

聽得沈微后背瞬間爬上一股寒意。“是有點累。”他慢條斯理地說著,身體微微前傾,

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驟然增強,像一張冰冷的網(wǎng)罩住了沈微?!袄鄣谩肟纯磻颉!彼痤^,

那雙在黑暗中銳利如鷹隼的眼睛,

精準地鎖定了沈微左手腕上那抹即使在昏暗中也異常醒目的暗紅。

沈微下意識地想把手腕藏到身后?!拌C子,”靳燃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

扎進沈微的耳膜,“挺好看的?!鄙蛭⒌男呐K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驟然停止跳動。

她強自鎮(zhèn)定,甚至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你送的嘛,當然好看。我一直戴著,很喜歡。

”她試圖用指尖去撫摸鐲身,證明自己的喜愛,但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靳燃的視線從鐲子移到她的臉上,那目光像帶著實質(zhì)的重量,

審視著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笆菃??”他拖長了調(diào)子,

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興味,“戴著它…見了多少人?”轟——!

沈微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他知道了!他怎么會知道?什么時候知道的?知道多少?無數(shù)個驚恐的念頭瞬間將她淹沒,

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鞍ⅰ⑷?,你…你在說什么?”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在昏暗的光線下慘白如紙。

精心維持的溫婉面具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露出底下無法掩飾的驚惶。

靳燃看著她瞬間失態(tài)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近乎殘忍的滿意。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她,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伸出手,

冰涼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觸碰到她溫?zé)岬耐蠊?,然后,精準地扣住了那只血玉鐲子。

沈微像是被烙鐵燙到,猛地一縮手,想要掙脫。靳燃的手卻如鐵鉗般紋絲不動。他稍稍用力,

將鐲子從她劇烈顫抖的手腕上硬生生地捋了下來。溫潤的玉石離開體溫,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喜歡它,”靳燃將鐲子舉到眼前,對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語氣卻冷得掉冰渣,“還是喜歡它…能藏東西?”沈微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腿一軟,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書架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書架上的幾本書籍被震落,散在地上,在死寂的書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藏東西!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沈微的呼吸徹底亂了,胸口劇烈起伏,

看著靳燃手中那枚在微光下流轉(zhuǎn)著詭異紅芒的鐲子,如同看著一條吐信的毒蛇。

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至頂。完了!一切都完了!第三章翌日,

天陰沉沉的,厚重的鉛灰色云層壓在城市上空,仿佛隨時要塌下來。

靳燃的車駛?cè)氤墙家粭澓敛黄鹧鄣幕疑珜懽謽堑叵萝噹?。電梯需要特殊?quán)限卡才能啟動,

直達頂層。頂層只有一扇厚重的金屬門,沒有任何標識。靳燃刷了指紋,門無聲滑開。

里面空間不大,布置極其簡潔,甚至稱得上冷硬。一張寬大的深色檀木辦公桌,幾把椅子,

一面巨大的屏幕墻,角落里堆著一些高精尖的電子設(shè)備。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機油味和紙張的冷香。這就是陳鋒的“辦公室”。一個游走在灰色地帶,

只服務(wù)于極少數(shù)頂級客戶的信息獵人。陳鋒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他四十多歲,身材精悍,

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工裝夾克,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看到靳燃進來,他只是微微頷首,指了指桌對面的椅子:“靳先生?!苯甲哌^去坐下,

沒有多余的寒暄,開門見山:“東西呢?”陳鋒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推到靳燃面前。

袋口沒有封死,能隱約看到里面露出的照片一角。他沒有立刻松手,手指壓在文件袋上,

看著靳燃,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靳先生,您確定要看?有時候,不知道真相,

反而更輕松?!苯继а?,目光冷冽如刀鋒,直直刺向陳鋒:“陳鋒,我付錢,

不是買你的廢話。”陳鋒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他收回了手,

做了個“請”的手勢。靳燃面無表情地打開文件袋,

將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光潔的檀木桌面上。嘩啦——照片如同雪片般散開,

瞬間鋪滿了小半張桌面。高清的鏡頭,刁鉆的角度,將一幕幕不堪的場景清晰地定格。

沈微依偎在第一個儒雅西裝男的懷里,在旋轉(zhuǎn)餐廳的觀景窗前接吻。

她的側(cè)臉在璀璨的城市燈火映襯下,帶著一種迷醉的暈紅。那個戴鴨舌帽的年輕男人,

在昏暗的酒吧卡座里,沈微仰著頭,閉著眼,表情模糊在光影里,但姿態(tài)是默許的。

穿著潮牌運動服的銀發(fā)男,摟著沈微的腰,兩人姿態(tài)親密地走進一家五星級酒店頂層的套房。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沈微回頭看了一眼走廊,眼神里帶著一絲警覺,也有一絲…興奮?

照片的主角在變,場景在變,唯一不變的,是沈微臉上那沉醉、迷離、放縱的神情。

那是靳燃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表情,充滿了陌生的、原始的誘惑力,

此刻卻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他的眼底,再攪動。靳燃的目光死死釘在照片上,

一張一張,看得異常緩慢。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肌肉線條僵硬得像大理石雕刻。

只有那雙眼睛,深得駭人,仿佛有黑色的風(fēng)暴在瘋狂醞釀,隨時會沖破那層冰冷的禁錮,

毀滅一切。陳鋒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臂,冷眼看著靳燃的反應(yīng)。他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

憤怒、崩潰、歇斯底里…但像靳燃這樣,沉默得如同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反而更讓他感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他等靳燃看得差不多了,才用毫無感情的聲音開口,

如同最后的宣判:“初步確認的有五個。時間跨度…兩年零七個月。靳太太的‘業(yè)余生活’,

相當精彩?!彼D了頓,拿起桌上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推過去,“這是您特別要求的,

鐲子里的‘貨’?!苯嫉哪抗饨K于從那些刺眼的照片上移開,落在了那個小小的黑盒子上。

他伸出手,指尖冰涼,打開了盒子。

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比米粒還要微小的精密元件——一枚超微型錄音器。

它被巧妙地鑲嵌在血玉鐲子內(nèi)壁一個極其隱蔽的凹槽里,

正是靳燃昨天親手拆出來的“驚喜”。靳燃拿起那枚微型錄音器,在指尖捻了捻,冰冷堅硬。

他拿起陳鋒遞過來的一個特制的播放器,將錄音器放了進去,然后,按下了播放鍵。

滋滋…一陣輕微的電流雜音后,

一個男人喘息著、帶著狎昵笑意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寶貝兒,你這鐲子真襯你…不過,

著是沈微刻意壓低的、帶著喘息和嬌媚的笑罵:“討厭…別碰…嗯…”“靳總滿足不了你吧?

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男人聲音含糊,伴隨著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和親吻的吮咂聲。

“別提他…掃興…”沈微的聲音帶著不耐和一絲刻意的放浪,

“…快…嗯…”不堪入耳的對話,喘息,

呻吟的曖昧聲響…清晰地、毫無保留地在冰冷的辦公室里回蕩。每一個字,每一聲喘息,

都像帶著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靳燃的神經(jīng)上。靳燃的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他猛地按下了停止鍵!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籠罩了辦公室。檀木桌面上那些色彩斑斕、記錄著背叛的照片,

此刻顯得無比刺眼和骯臟。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陳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良久,靳燃緩緩抬起頭。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眼睛,

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深不見底的寒淵,所有的風(fēng)暴都被強行壓制下去,

只剩下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的冰冷和死寂。他拿起那個小小的播放器,

連同里面的錄音芯片,攥在手心。然后,他慢條斯理地,

將桌面上那些散亂的照片一張一張收攏起來,動作沉穩(wěn)得可怕,沒有一絲顫抖?!暗灼?/p>

原始錄音。”靳燃的聲音響起,低沉,嘶啞,如同砂紙磨過生銹的鋼鐵,“全部銷毀。

不留任何痕跡。”陳鋒點頭:“明白。專業(yè)操守?!苯颊酒鹕恚?/p>

將那一疊厚厚的、如同恥辱柱般的照片和那個攥在手心的播放器,

一起塞進了大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他整理了一下昂貴的西裝袖口,動作一絲不茍,

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份再普通不過的商業(yè)文件?!板X,會打到老賬戶?!苯颊f完,

轉(zhuǎn)身走向門口。他的背影挺拔,步伐沉穩(wěn),沒有一絲一毫的搖晃。

只是在拉開那扇厚重的金屬門時,他停頓了半秒。

門外走廊的光線斜斜地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一半在光里,一半浸在門內(nèi)的陰影中。

那半張浸在陰影里的臉,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形成一個冰冷到極致的、近乎殘忍的弧度。門無聲地關(guān)上,隔絕了內(nèi)外。陳鋒坐在椅子里,

看著緊閉的金屬門,許久,才低低地嗤笑一聲,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和感慨:“呵…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靳太太,

還有那幾位…自求多福吧?!钡谒恼掳肷絼e墅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往日里訓(xùn)練的傭人似乎都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走路都踮著腳尖,大氣不敢出。

偌大的空間,空曠得能聽到心跳的回音。沈微被一種巨大的、無形的恐懼囚禁著。

靳燃那天晚上的眼神,以及他奪走鐲子時那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度,

像烙印一樣刻在她腦子里。她試圖聯(lián)系過那幾個男人,電話要么關(guān)機,

要么接通后聽到是她便立刻掛斷,語氣里充滿了驚恐和避之不及。她像個困獸,

在華麗的金絲籠里徒勞地轉(zhuǎn)圈,焦慮啃噬著她的神經(jīng)。靳燃沒有再回主臥。

他把自己關(guān)在了三樓盡頭那間原本用作儲藏室的隔音房里。厚重的隔音門緊閉著,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煙頭明滅的微弱紅光。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直到第三天傍晚,

夕陽的余暉給別墅鍍上一層不祥的血色?!疤惫芗覐埐穆曇粼陂T外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先生請您去一下…三樓儲藏室。”沈微的心猛地一沉!該來的,

終究還是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鎮(zhèn)定。她不能垮,

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徹底垮掉。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昂貴的絲質(zhì)長裙,挺直脊背,

像一個即將走上刑場卻還要維持最后尊嚴的囚徒。她一步步走上三樓。走廊很長,

鋪著厚厚的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越靠近盡頭那扇緊閉的黑色隔音門,

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壓力就越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能隱約聽到門內(nèi)傳來一種沉悶的、持續(xù)不斷的嗡鳴聲,像某種野獸在低吼。她停在門前,

手抬起,又放下,指尖冰涼顫抖。門內(nèi),靳燃仿佛有感應(yīng)。沉重的隔音門“咔噠”一聲,

從里面被打開了。一股濃烈的、帶著金屬灼燒氣味的煙霧撲面而來。儲藏室里沒有開燈,

只有一臺架在地面上的、正在瘋狂旋轉(zhuǎn)的切割機!高速旋轉(zhuǎn)的金剛石鋸片切割著金屬,

迸發(fā)出刺目到令人無法直視的藍白色火花!火花如同噴發(fā)的熔巖,帶著毀滅性的高溫和力量,

瘋狂四濺!將黑暗的空間切割得支離破碎,

也照亮了門內(nèi)靳燃那張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惡魔般的臉。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工裝連體服,

手上戴著厚厚的防火隔熱手套,額頭上甚至沾著一點金屬碎屑。

他就站在那臺咆哮的切割機旁邊,身影在瘋狂跳躍的火花映照下,忽明忽暗,

如同地獄歸來的修羅。沈微被那刺目的強光和震耳欲聾的切割聲嚇得尖叫一聲,

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用手臂擋住了眼睛!“進來?!苯嫉穆曇舸┩噶饲懈顧C的巨大轟鳴,

冰冷得不帶一絲人味。沈微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腔。她放下手臂,

強忍著被強光刺激出的淚水,和那幾乎要震碎耳膜的噪音,挪動著灌了鉛似的雙腿,

走進了這片如同地獄熔爐般的空間。門在她身后沉重地關(guān)上,徹底隔絕了外界。

切割機的噪音在密閉的隔音室里被放大到極致,撞擊著耳膜和心臟。靳燃沒有看她,

在切割機下那個正被瘋狂火花吞噬的東西——沈微那個鑲嵌著碎鉆、價值不菲的珠寶保險箱!

鋒利的鋸片正無情地啃噬著箱體堅固的合金外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鸹裎瑁?/p>

濃煙彌漫。保險箱堅固的門板被硬生生切開一道猙獰的口子,

的璀璨珠寶——鉆石項鏈、藍寶石耳環(huán)、祖母綠戒指、鴿血紅吊墜…在火花和高溫的映照下,

折射出詭異而絕望的光芒,如同被困在煉獄中的星辰?!安弧灰?!

”沈微看清了被切割的東西,失聲尖叫,恐懼瞬間被巨大的心疼和憤怒取代!

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躋身頂級名流的資本!她下意識地就想撲過去阻止!

靳燃仿佛背后長了眼睛,在她剛有動作的瞬間,猛地一抬手!不是打她,

而是狠狠按下了切割機上一個紅色的、加大功率的按鈕!嗡——?。?!

切割機發(fā)出一聲更加狂暴的嘶吼!轉(zhuǎn)速飆升!噴射出的火花不再是星星點點,

而是如同決堤的洪水,帶著灼人的熱浪,呈扇形猛烈爆發(fā)!

瞬間將整個保險箱淹沒在藍白色的火海之中!“啊——!

”沈微被那驟然爆發(fā)的強光和熱浪逼得再次尖叫,連連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心愛的、那條價值千萬的鉆石項鏈,在狂暴的火花和高溫中,

幾顆主鉆瞬間被燒得焦黑、崩裂!一顆瑩潤的鴿血紅寶石,在鋸片的直接切割下,

如同脆弱的玻璃,“啪”地一聲爆開,化作一蓬刺眼的紅色粉末!珠寶在毀滅!她的財富,

她的驕傲,她作為靳太太的象征,正在這臺瘋狂的機器下被一寸寸碾碎、焚燒!“靳燃!

你瘋了!那是我的東西!!”沈微再也無法維持體面,失態(tài)地嘶吼著,

淚水混合著恐懼和憤怒滾滾而下。切割機的噪音太大了,她的聲音被完全吞噬。

靳燃卻仿佛聽到了。他終于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沈微。切割機狂暴的火光在他身后瘋狂跳躍,

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墻壁上,扭曲、巨大、如同擇人而噬的魔影。

他臉上濺到了一點黑色的金屬熔渣,在跳躍的火光下,如同凝固的血點。他看著她,

隔著彌漫的金屬粉塵和灼熱的氣浪,隔著震耳欲聾的轟鳴。然后,

他摘掉了手上厚重的隔熱手套,隨手扔在地上。他一步一步,朝著癱軟在墻角的沈微走來。

每一步,都像踩在沈微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

切割機的噪音、珠寶毀滅的刺耳聲響、還有靳燃那沉重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曲瘋狂的交響。他走到她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里沒有憤怒,

沒有悲傷,只有一片冰封的、深不見底的黑暗。他沾著黑色油污和金屬碎屑的手指,

帶著一股濃烈的硝煙味,猛地鉗住了沈微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直面自己冰冷的視線,

也直面身后那片毀滅的煉獄景象?!跋矚g偷?”他的聲音不高,

卻奇跡般地穿透了切割機的巨大轟鳴,清晰地鉆進沈微的耳朵里,

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的冰渣,帶著一種近乎愉悅的殘忍,“偷來的東西,

配用這么好的盒子裝著?”沈微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眼淚模糊了視線,

她看著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聽著身后那象征著她一切榮華被徹底摧毀的恐怖噪音,

巨大的恐懼終于徹底壓垮了她。她渾身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靳燃的目光掃過她慘白絕望的臉,

又瞥了一眼身后那臺依舊在瘋狂咆哮、將最后一點璀璨化為灰燼的切割機。

他鉗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更清晰地看到那毀滅的場景。然后,

他那緊抿的、如同刀鋒般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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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7 20:1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