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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前,大洋彼岸,蘇念順利搬進(jìn)了A國的新家。
同為華人的房東大爺見蘇念孤身一人,不僅送她水電減半,還貼心地?fù)Q了整屋的新家具,讓這間小小的公寓有了幾分溫馨的氣氛。
她剛進(jìn)入華人超市采購,就見老板娘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小姑娘剛來這里的?”老板娘語氣遲疑。
蘇念微微點頭,垂眸避開她打量的眼神。
“嘶——”老板娘摩挲著下巴,雙眼微微瞇起,“我感覺,你長得有點像網(wǎng)上傳的很火的那個女生。”
“誰?我?”蘇念不可置信地問道。
要論知名度,她或許只在海城的名流圈里有過名氣。但在A國,她僅是一個普通人。
為了確定,老板娘又帶上了老花鏡,舉著屏幕對蘇念一頓比劃。
“好像又不太像了,”她摘下眼鏡,將微博熱搜擺在蘇念面前,喃喃自語道,“不過也是,像那種級別的富太太,出門保鏢保姆圍一堆,怎么可能跑到我們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
老板娘手機(jī)的字體很大,幾個大字跳在蘇念眼前——
【全民聚焦白首崖!海城富豪為愛一擲千金!】
【神秘女主曝光!厲南風(fēng)豪擲萬金承包白首崖慶生!】
“聽說啊,是有個海城的大富豪,為了給他老婆辦生日宴,把整個白首崖都給包下來了!海城那個白首崖本來就是旅游景點,這么一弄全城人都知道了。現(xiàn)在都在討論女主是誰呢,就立馬有人爆出來照片。乍一看,還挺像你呢。”老板娘還在旁邊絮叨著。
蘇念一笑而過,仿佛在談?wù)撘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故事:“是呀,確實挺像的,但我可沒有這個福氣啦。
事到如今,這種用金錢堆砌的浪漫,只是厲南風(fēng)的自我感動罷了。
若她還是曾經(jīng)那個爛漫天真的少女,她會毫不猶豫地接受這份愛??扇缃袼麄兊年P(guān)系早已千瘡百孔,永遠(yuǎn)不會有挽救的余地。這份被全世界圍觀的“深情”,除了讓她感到疲憊和可笑,再無其他。
異國他鄉(xiāng),蘇念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只有一把小提琴。
空閑之余,她總是坐在窗前緩緩拉動琴弦,用琴聲慰藉空虛。
一天午后,她聽見樓上傳來鋼琴伴奏的聲音,像一聲聲溫柔的回應(yīng)。
也許是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事,她始終執(zhí)著于悲傷的曲調(diào)。從西洋古典,再到國風(fēng)曲調(diào),樓上的鋼琴聲都能與她配合極佳。
興許是異國遇知音帶來的寬慰,蘇念拉得格外忘我,從白天拉到夜幕降臨也毫無察覺。
夜深了,蘇念才意識到房間變得黑暗。
她伸手去開燈,卻沒有反應(yīng)。
“停電了嗎?”她有些懊惱,想起樓上似乎還有住戶,“去借根蠟燭應(yīng)應(yīng)急吧?!?/p>
這座老式公寓沒有電梯,蘇念只能抹黑著爬上樓梯,憑感覺隨意敲起一扇門。
門開了。
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的月光,她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門口站著一個身形清瘦的男人。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憶著生疏的西班牙語詞匯,有些磕絆地開口道:
“你好,我們那一層樓停電了,我想借一根......”
她一時忘記了“蠟燭”的西班牙語,只能努力向那人上下比劃著。
“借蠟燭嗎?”他用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問蘇念。
她的雙眸在黑暗中倏地亮了起來,連忙應(yīng)聲:“對!謝謝!”
男人的屋內(nèi)也是一片昏暗,只借著窗外的月光,瞥見墻邊的放著一臺鋼琴。
蘇念接過蠟燭,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
“小念......”
驀然間,房間敞亮如初。
燈光照亮所有事物,她終得看清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