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文梵推出家門。
隔著門,我清晰的聽到他們在里邊的歡聲笑語,聽得我心臟抽搐般的疼痛。
過了很久,我挪著麻木的腳步離開。
我走的很慢。
似乎這樣,就會文梵就會在我身后叫住我,告訴我這些都是惡作劇。
可我看到垃圾桶旁屬于我的衣物的時候,我終于知道。
這些不是惡作劇。
文梵已經(jīng)將我踢出他的生活中。
我踉蹌一步,無力的坐在地上。
死亡面前的恐懼,死而后生的驚喜,還有文梵的背叛和冷漠,瞬間將我的脊背壓彎。
眼淚掉進手心里,很快就被風吹干。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突然傳來文梵的聲音:“你怎么在這里?”
我驚訝的抬起頭。
夜色下的文梵眉眼有些溫柔,他將我扶起來:“晚上風大,小心著涼?!?/p>
我突然有些受寵若驚。
他小心的摸了摸我的額頭:“有點燙?!?/p>
“我看了今天的采訪了,是我誤會你了。”
我暈暈乎乎的,感受到文梵干燥柔軟的手心,整個人頭暈目眩。
他遞給我一個食盒,輕聲說:“我想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我給你買了一些,趁熱吃吧?!?/p>
溫熱的盒子將我冷得僵硬的軀體一點點軟化。
似乎這一個月的冷戰(zhàn),這一天的惡語相向,家門口的親吻都沒有發(fā)生。
我們就像普通的情侶一般。
我打開食盒,看到里面的紅豆,剛回暖的軀體瞬間失去所有溫度,心臟停止跳動一瞬。
隨后,文梵的話將我拉進地獄:“薇薇生病了,這段時間我讓她住在家里,好照顧她?!?/p>
“她不知道我們的事,你不要到處亂說,也不要出現(xiàn)她面前?!?/p>
“好嗎?”
文梵一向驕傲,很少求人。
他很少征詢我的意見。
年少的時候,為了和宋薇在一起,他哭著哀求文母。
而如今,依舊是為了和宋薇在一起,他滿眼期待的哀求我。
我輕聲說:“文梵,我紅豆過敏?!?/p>
說完,我沒有理會他臉上變化的神情,轉身就要離開。
文梵拉住我的手:“周唯一,這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你懷孕了,如果你還想要我認這個孩子,還想和我結婚,你就聽我的話!”
我長了長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電話鈴聲響起,是宋薇的電話。
文梵滿臉溫柔的安撫幾句,便離開了。
很果斷。
就像在婚禮現(xiàn)場,他知道地震的消息,不顧地震的波及,不顧一切的奔向宋薇一樣。
我永遠是那個被他留在原地的人。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再也撐不住,跌倒在地。
倒地的聲響只是讓文梵頓了頓,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黑暗如同潮水般將我吞噬。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沈黎坐在病床旁邊,看到我,眼神微微一亮:“周機長你醒了,我昨天路過的時候,正巧看到你,幸好你沒事!”
我看著他眼底的黑眼圈,知道他守了我一夜。
我對他笑了笑。
沈黎把我扶起來,笑著跟我說:“我已經(jīng)給你緊急聯(lián)系人打電話了,他很快就到?!?/p>
我不好告訴他,文梵不會來的。
因為此時文梵的心里只有宋薇,他不會理我的。
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讓我意外的是,文梵竟然來了。
他身邊跟著宋薇,看到我的時候,文梵眼神微微一亮。
“正好你在醫(yī)院,趕緊跟薇薇去做個配型,我記得你們都是A型血,不過避免意外,你們還是做個配型,這樣薇薇的病就會好轉了!”
他很激動,也很開心。
沒有看到我慘白的臉色,也沒有看到我手背上的針。
他繼續(xù)說道:“下個月我會和薇薇舉辦婚禮,她在A市沒什么朋友,你幫忙當個伴娘。”
“這樣也好為薇薇造勢?!?/p>
原來我的生死,在文梵面前,變成了造勢的工具。
我心一寸寸冷下來。
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文梵,你太過分了,我們已經(jīng)不是未婚夫妻了,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
“你對得起我嗎?”
我的話還沒說完,文梵臉色一變,小心翼翼的看著身旁的宋薇一眼,然后不耐煩的打斷我的話:“周唯一,你越界了,你不過是我的繼妹而已!”
聽到文梵的話,我突然有些頹喪。
文梵說得沒錯,如今的我不過是他的一個繼妹而已,是我一直試圖想要太多,是我貪心了。
我搖搖頭:“我不會幫你的?!?/p>
文梵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別后悔!”
他看向我的小腹,暗示著我,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
看到這一幕,我更加難過了。
這個孩子,最終還是來的不是時候。
不如還是讓這個孩子不要出現(xiàn),沒必要面對這么糟心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