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張完美如雕塑的臉上，神情已經(jīng)不再是純粹的冰封。

那是一種極致的混亂風(fēng)暴被強行壓制在萬載寒冰之下的割裂感！

冰冷的憤怒如同實體化的刀鋒，清晰地雕刻在他的眉骨和眼底。但最令我心驚的，

是他緊抿成一條冷酷直線的薄唇邊緣，幾道細微的、緊繃的紋路正難以遏制地抽搐著！

那是一種肌肉被情緒強行沖擊造成的失控反應(yīng)，像是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外殼上綻開的裂紋！

而更深處，在那雙深如寒淵的眼睛最底層，我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波瀾？

不是恐懼。不是單純的厭惡。更像是一種精密儀器在過載時發(fā)出的瀕臨崩潰的邊緣信號！

一種冰冷的、深沉的焦灼和……疑惑？他扣著我手腕的五指緊得像寒鐵，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不自然的青白。

他的胸膛似乎比剛才急促了極其微弱的一點點幅度，

但也足以讓冰冷的觀察者捕捉到那絲異常的波動。沉默如同有質(zhì)感的液態(tài)金屬，

沉重地灌注進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只有兩人略微紊亂的氣息在冰冷空氣里交織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如同毒蛇吐信。

這沉默繃緊到了極限，仿佛隨時會被無形之力撕裂，露出其后猙獰的真相，

空氣里的每一?；覊m都在等待審判結(jié)果的重磅落下。那雙扣死了我命門、讓我無處可逃的手，

突然毫無征兆地松開了。強大的鉗制力瞬間消失，我身體失重般地晃了一下，差點再次栽倒，

慌忙用手撐住身后的桌面。沈硯站直了身體，

仿佛剛才那個將我粗暴甩在桌上、眼中翻涌著冰寒風(fēng)暴的人只是我的幻覺。

他冰冷銳利的目光落回我的臉上，那眼神里的情緒，比剛才純粹的憤怒和混亂更復(fù)雜難辨。

他緩緩抬起左手，那只骨節(jié)分明、足以讓鋼琴師嫉妒的手，

開始解他自己那件一絲不茍的昂貴西裝外套扣子。動作精準而穩(wěn)定，

帶著一種宣判式的儀式感。第一粒紐扣在修長指尖下無聲彈開。接著是第二粒。

昂貴的深灰色羊毛西裝外套被他脫下，隨手丟在一旁價值不菲的真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