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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紅紙過,邪祟除 敦小敏 5374 字 2025-08-08 01: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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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棲霞鎮(zhèn)有個叫云西山的小伙,傳說他扎的紙人能夜間行走。

日軍軍官佐藤在當(dāng)?shù)貜娬鬈娦?,云西山拒不交鞋:“紙鞋倒有,死人穿的?!碑?dāng)夜,

師父竹緬張被刺死在紙坊,血染紅了滿屋白紙。七天后大雪封山,

云西山扎出四十九具持刀紙人。那夜佐藤營地慘叫連連,哨兵只見漫天紅紙如雪紛飛。

天亮后,營地橫尸遍地,雪上竟無半枚腳印。云西山從此消失,只留百姓傳說:紅紙過處,

邪祟盡除。正文:火苗在油燈里突突地跳,昏黃的光照在云西山的臉色,小伙兒面龐白皙,

俊俏異常,此刻正屏氣凝神,他略顯纖細(xì)的指尖兒捏著細(xì)若牛毛的狼毫小筆,蘸著墨汁,

在扎好的紙人臉上畫眼睛,一陣風(fēng)吹過,那雙眼睛在搖曳的光影里,像活過來一樣,

幽幽地閃著光。“成了!”云西山低聲顫抖著說,他撂下筆,轉(zhuǎn)頭看向師傅,

竹緬張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欣慰的笑容。整個作坊間里彌漫著竹片兒、漿糊和顏料,

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不久,鎮(zhèn)上人都在悄悄地,云西山做的紙人,點眼通靈,

入夜能行。誰也沒想到,原本好好的安穩(wěn)日子會在這平淡與流言中,被一把冰冷的刺刀劈開。

那是個晌午,日頭毒得像是要把石板路曬化。一隊黃皮兵“咔咔”地踏入棲霞鎮(zhèn),

像一群闖入麥田的蝗蟲,他們粗暴地驅(qū)趕著街上的行人。為首的矮子壯軍官,腰挎軍刀,

臉盤扁平,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片。他就是佐藤少佐。他們到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在鎮(zhèn)公所的土墻上貼了一幅告示:限期三日,每戶交軍鞋十雙,逾期不交,

以通匪罪論處!十雙鞋!不管是哪家不眠不休也在三天湊不出來,更別說連材料也沒有。

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殺的,為了自己活命,悄悄跑到佐藤那告密:那間不起眼兒的紙坊,

里頭有對兒師徒,會操控紙人,別說做鞋了,連殺人的冥兵都能造得出來。

日本人到來的時候,云西山正倚著門框,一身靛藍(lán)粗布褂子洗得發(fā)白,

袖口沾著星星點點的顏料,臉上沒什么表情,平靜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風(fēng)暴?!澳愕?,

”佐藤操著生硬口音的中文,走到云西山面前,仰著下巴,明明得抬頭才能看見高大的對方,

卻硬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鞋,大大地交出來!”云西山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不高,

但卻清晰異常:“鞋?紙鞋倒是有幾雙,死人穿的?;钊四_上蹬的,沒有?!彼D了頓,

抬起眼,目光落在佐藤那張猙獰的臉上,“就是有,也不給畜生穿。”“八嘎!

”佐藤身后的士兵嘩啦一聲槍栓齊響,他們雖然聽不懂云西山的中文,但從長官的神情,

判斷出這個人的倔強!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對準(zhǔn)了云西山。圍觀的鎮(zhèn)民們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佐藤的臉由青轉(zhuǎn)黑,腮幫子咬得咯咯作響,眼中兇光暴漲,

死死盯著薄西山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半晌,他嘴角扯出一個極其扭曲的冷笑,手一抬,

止住了士兵的動作。他不再看云西山,轉(zhuǎn)身,帶著一股陰森的殺氣,大步離去。那夜,

天上看不見月亮,一絲光也透不下來。棲霞鎮(zhèn)死寂得如同沉入水底。后半夜,

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混著一種更為不祥的鐵銹腥氣,被凜冽的北風(fēng)裹挾著,

從鎮(zhèn)西頭紙坊的方向,飄進(jìn)周圍每一戶人家的門窗縫隙里。幾個膽大的后生,互相壯著膽,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摸到紙坊附近,只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眼,便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了回來,

牙齒磕碰得咯咯響,一句話也說不囫圇。天剛蒙蒙亮,云西山回到紙坊。

那股難聞的味道讓他心里驚覺不好,猛地推開門——紙坊里,如同地獄。

平日里干凈整潔的素白竹紙、各色彩紙,被撕扯得粉碎,沾染著暗紅色的粘稠液體。

他師傅竹緬張,那個不算太老、身體硬朗,整日里捋著胡子,絮叨著“紙有靈性,

要敬著”的干瘦老頭,直挺挺地倒在屋子中央,胸口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竹緬張的眼睛渾濁、卻沒有閉上,此刻依舊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云西山定在原地,

眼睛順著師傅看去的方向,仔細(xì)地搜尋。

終于在門角看到那片被扯碎的、染血的一小塊黃呢子布料。他沒有哭叫,甚至沒有流淚,

只是雙眼睛變得像是冰冷的潭水一樣沉寂。他一步步走向師傅,

輕輕合上他老人家那雙至死也不瞑目的雙眼。云西山走到院子里的大水缸旁,舀起冰冷的水,

一遍一遍地搓洗著自己的手,接著甩了甩水珠,走到師傅生前待得最久的破木案前,

上面散亂地放著幾把磨得锃亮的篾刀,上面似乎還留著竹緬張的體溫。

他先拿起最順手的那把,擺在案前拜了三拜,隨即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動不動的坐定,

他的眼神和刀光一樣幽冷。接連幾個寂靜的深夜,云西山都是這么坐在案前,

他在作坊門口貼了個告示,謝絕一切人的探訪。不少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想要拜祭他師父,

通通被他拒之門外!白天睡覺,夜里卻拿著一根纖細(xì)的竹篾。指尖靈活地翻飛起來,

破篾、削形、打彎……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卻異常精準(zhǔn),沒有一絲多余。他速度太快,

以至于透過薄薄的紙窗,似乎能看到好多個人的身影,可路過的人也不敢靠近,

因為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讓這里顯得格外的詭異。三天期限到了,

鎮(zhèn)上的居民被刺刀驅(qū)趕著來到鎮(zhèn)公所的空地上。

他們手上拿著東拼西湊、甚至是從亂墳崗死人腳上扒下來的破鞋爛履,堆在空地前上。

人們眼神近乎絕望,可還是緊緊攥著手里的鞋,如同攥著一絲微弱的生存的機會。

佐藤挎著軍刀,臉上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殘忍的笑,目光穿過人群,

不經(jīng)意掃向西邊紙坊的方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繼續(xù)得意又冷漠的笑著。正當(dāng)他做出手勢,

手下士兵要對村民處以極刑的時候,一個不大點的孩子,氣喘吁吁地跑來,

在佐藤耳邊說了幾句話。佐藤眼睛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幾下,默默放下手,又深深地朝西邊看了看,

這次換成了一種極其滿意的微笑?!熬瓦@么放過這群沒有完成任務(wù)的人了么?

”手下副官不解地問佐藤。“你懂什么,這些都是誘餌,我們最需要的,

是那個人手里的紙人!那些能在夜間作戰(zhàn),殺人于無形的冥兵!有了他們,

我們何愁大事不成!”佐藤傲慢又得意地沖手下副官說著。

寒風(fēng)在棲霞鎮(zhèn)上空嗚咽盤旋了四天四夜,終于引來了漫天大雪。鉛灰色的天幕沉沉壓下,

鵝毛般的雪片狂亂飛舞,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白網(wǎng),將山川、河流、鎮(zhèn)子,

連同那座死寂的紙坊,一并封凍起來。積雪深可沒膝,

天地間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單調(diào)的慘白和呼嘯的風(fēng)聲。這幾天,

陸續(xù)有人聽到紙坊里各種聲音,可卻沒有人敢靠近,因為外面有荷槍實彈的日本人把守,

明晃晃的刺刀讓人望而卻步??蓷兼?zhèn)的人心里對于紙坊還是心存感激,

不知道是誰放出的風(fēng)聲,說是那天日本人之所以放過大家,全靠云西山和他們做的一筆交易。

可具體交易內(nèi)容,卻沒有人能知道。第七天深夜,風(fēng)雪似乎更加狂暴。

紙坊那扇緊閉了七天七夜的門,吱呀一聲,被從里面推開一道縫。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濃烈朱砂和新鮮糨糊氣味的怪風(fēng),卷著幾片零星的紅色碎紙屑,

猛地從門縫里撲了出來,瞬間被外面的狂風(fēng)撕扯得無影無蹤。云西山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瘦得都快脫了形,眼窩深陷下去,兩頰顴骨高高凸起,

似乎從一個年輕小伙兒變成了滄桑老人,他的面色是一種不見天日的慘白,嘴唇干裂,

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像兩簇在寒夜深處幽幽燃燒的鬼火。他身后,紙坊幽暗的深處,

影影綽綽地矗立著幾十個慘白的人形輪廓,無聲無息,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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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8 01:1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