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爛泥糊滿全身,腥臭刺鼻。
我趴在河溝里,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肺里的火又燒起來,混合著血腥味和爛泥的惡臭,引發(fā)一陣劇烈的悶咳,又被我死死捂住嘴。
遠處河神廟方向,死寂。
只有風聲嗚咽。
漢子…死了嗎?為了救我?
巨大的愧疚和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我。
【‘燭龍’:宿主!別停!警察聽到槍聲肯定來!快離開這鬼地方!】
【‘仁心’:槍擊案現(xiàn)場!宿主作為核心關(guān)聯(lián)人物!滯留等于自首!】
我掙扎著從泥濘中爬起,像條泥鰍,深一腳淺一腳,借著黑暗的掩護,拼命往鎮(zhèn)子方向逃。
每一步都留下泥濘的腳印,像罪惡的標記。
快到家那片破敗的棚戶區(qū)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
巷口陰影里,一個身影閃了出來!是那個年輕女人!
她臉色慘白如鬼,渾身都在抖,懷里還死死抱著她的舊書包。
“藥娘娘!”
她看到我,像看到救星,又帶著巨大的恐懼撲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哭腔。
“出…出事了!河神廟…槍…槍響!警察…警察把那邊圍了!”
我心沉到谷底。
果然!
“還有…還有…”
女人眼神驚恐地看向我家方向。
“警察…在你家!”
我家?!春寶!
我腦子嗡的一聲!
顧不上渾身泥濘,拔腿就往家沖!
破敗的院門開著。
院子里站著兩個人。
國字臉警官。
還有那個年輕警察。
臉色凝重。
春寶被王婆摟在懷里,嚇得小臉煞白,不敢哭出聲。
地上…攤開著一個破麻袋。
里面滾出幾瓶橙白的藥瓶!
正是蔡貴之前藏在炕洞里,被我轉(zhuǎn)移后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那幾瓶!
完了!全完了!
“蔡周氏?!?/p>
國字臉警官轉(zhuǎn)過身,目光如刀,掃過我滿身的泥濘和驚惶。
“解釋一下。河神廟的槍聲。還有這些?!?/p>
他指了指地上的藥瓶。
我渾身冰冷,嘴唇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藥…藥娘娘…藥…”
被王婆摟著的春寶,突然帶著哭腔,指著地上的藥瓶,怯生生地冒出幾個字。
轟!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最后一點僥幸也被擊得粉碎!
國字臉警官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隼!
“藥娘娘?很好。”
他聲音冷得像冰。
“看來,蔡貴在里面說的,不全都是醉話?!?/p>
他上前一步,無形的壓力,讓我?guī)缀踔舷ⅰ?/p>
“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次,不是配合調(diào)查了?!?/p>
年輕警察拿出了冰冷的手銬。
那金屬的寒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的路,走到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