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瘋狂、更加密集的快門聲!記者們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完全忘記了之前的安排,長槍短炮全部對準了臺上失態(tài)的蘇玥和臉色鐵青的顧承宇!
“蘇小姐!您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顧總!
蘇小姐這是否是‘完美進化’項目的副作用?”“基因改造是否存在重大缺陷?!
”“請回答!顧總!”尖銳的提問如同冰雹般砸向舞臺。場面瞬間失控!
顧承宇的額角青筋暴跳,他猛地將幾乎站立不穩(wěn)的蘇玥往自己懷里狠狠一帶,
用身體擋住部分鏡頭,同時對著臺下厲聲喝道:“安靜!蘇小姐只是……只是情緒有些激動!
發(fā)布會暫時中止!保安!清場!”他的聲音因為憤怒和強行壓抑的恐慌而微微變調,
充滿了色厲內(nèi)荏的味道。混亂中,蘇玥被顧承宇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帶離了舞臺。她踉蹌著,
眼神空洞而痛苦,頸間那顆幽藍的鉆石吊墜,在混亂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而詭異的光芒。
我坐在貴賓席前排,一個絕佳的位置,平靜地看著這場由我一手導演的鬧劇。
看著顧承宇那強裝的鎮(zhèn)定在瞬間崩塌,看著蘇玥那“完美”面具的徹底碎裂,
看著臺下那些投資人、合作伙伴臉上瞬間變幻的驚疑、恐慌和憤怒……很好。
“完美進化”的神話,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它自己最核心的“成果”,
親手撕開了一道猙獰的裂口??只牛缤烈?,在發(fā)布會現(xiàn)場失控的瞬間,
就通過無數(shù)個手機屏幕和財經(jīng)快訊,瘋狂地蔓延到了金融市場。
“新生”科技(股票代碼:XSBT)的股價,在發(fā)布會“意外”中斷后的短短十分鐘內(nèi),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摜向深淵!斷崖式下跌!交易軟件上,那根代表股價的曲線,
不再是平滑的波動,而是變成了一條近乎垂直向下的、觸目驚心的死亡直線!
鮮紅的數(shù)字瘋狂跳動,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數(shù)千萬甚至上億市值的蒸發(fā)!“XSBT 暴跌!
”“‘完美進化’核心實驗體當眾失控!基因改造神話破滅?”“顧承宇緊急離場!
‘新生’科技陷入重大信任危機!”“做空機構狂歡!XSBT 遭史無前例大舉做空!
”一條條加粗、標紅的爆炸性新聞標題,如同雪崩般占據(jù)了各大財經(jīng)網(wǎng)站的頭版頭條。
恐慌性拋售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無數(shù)散戶和機構投資者爭先恐后地掛出賣單,
試圖逃離這艘眼看就要沉沒的巨輪。交易量瞬間爆表,服務器幾度瀕臨崩潰。承宇科技總部,
頂層辦公室。這里早已不復往日的井然有序和運籌帷幄。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城市冰冷的鋼鐵森林,窗內(nèi),卻是一片兵荒馬亂。電話鈴聲此起彼伏,尖銳刺耳,
像無數(shù)把刀子刮擦著緊繃的神經(jīng)。穿著高級套裝的秘書和助理們臉色慘白,腳步匆匆,
抱著厚厚的文件來回奔跑,語速飛快地對著電話嘶吼:“王總!您聽我解釋!那只是意外!
蘇小姐她……”“李董!我們的項目絕對沒有問題!是媒體惡意炒作!您不能撤資!”“喂?
交易所嗎?我們申請緊急停牌!立刻!馬上!”“顧總!
‘黑石’和‘禿鷲’的做空單還在瘋狂增加!我們的護盤資金……快頂不住了!
”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恐慌的氣息。顧承宇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站在巨大的實時股價顯示屏前。屏幕上,那根刺眼的、不斷向下俯沖的紅色曲線,
如同一條勒緊他脖頸的毒蛇。他英俊的臉龐此刻扭曲得可怕,雙眼布滿血絲,
死死地盯著那不斷跳動的、越來越小的數(shù)字,仿佛要將屏幕瞪穿?!绊斪。?/p>
給我不惜一切代價頂??!”他猛地轉身,對著負責操盤的團隊主管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
聲音嘶啞,“調動所有備用金!所有!給我把股價拉回來!誰敢在這個時候撤資,
給我記下來!我要他們好看!”“顧總……”財務總監(jiān)拿著平板,手都在發(fā)抖,
聲音帶著哭腔,“我們……我們能動用的流動資金……已經(jīng)……已經(jīng)快枯竭了!
銀行那邊……剛剛拒絕了我們的緊急授信申請!他們說……說風險太大……”“廢物!
一群廢物!”顧承宇抓起桌上的一個水晶煙灰缸,狠狠砸向墻壁!砰的一聲巨響,
水晶碎片四濺!“去!找林薇薇!讓她立刻把手里的不動產(chǎn)、珠寶、所有能變現(xiàn)的東西,
全部抵押!立刻!馬上!”“顧總!
林小姐她……她電話一直打不通……”一個助理怯生生地報告。“什么?!
”顧承宇猛地回頭,血紅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林薇薇?那個在他最需要資金支持的時候,
竟然失聯(lián)了?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瞬間沖上頭頂,但此刻,他連發(fā)泄的時間都沒有。
股價還在狂瀉!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穿著實驗室白大褂、頭發(fā)凌亂、臉色慘白如紙的中年男人沖了進來,
他是“新生”基因實驗室的首席科學家,張博士?!邦櫩?!不好了!
Eve……蘇玥小姐她……”張博士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調,
“她的基因崩潰……加速了!比我們預估的最壞情況還要快!監(jiān)測儀顯示,
她的端粒體正在以指數(shù)級速度溶解!細胞活性斷崖式下跌!
她……她可能撐不過……”“閉嘴!”顧承宇猛地打斷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眼神兇狠得嚇人,“我不管她用什么撐!給我穩(wěn)住她!不惜一切代價!她現(xiàn)在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蘇玥現(xiàn)在是他最后一塊遮羞布,如果她死了,
那“完美進化”就徹底成了笑話,股價會直接跌穿地板!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目光掃過一片狼藉、人人自危的辦公室,
掃過屏幕上那刺眼的、仿佛永無止境下跌的紅色曲線,
掃過張博士那張絕望的臉……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懼,終于穿透了憤怒和狂躁,
攫住了他的心臟。他精心構筑的帝國,他引以為傲的“完美”杰作,
正在他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是誰?到底是誰在背后操縱這一切?!
一個模糊而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他的腦海。那個神秘的、背景深厚的投資人沈昭?
她出現(xiàn)的時機,她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的接觸……還有她看蘇玥時,
那偶爾流露出的、讓他莫名心悸的眼神……不!不可能!他猛地甩頭,
試圖驅散這個荒謬的想法。蘇晚已經(jīng)死了!死得透透的!是他親眼看著火化的!然而,
那股寒意,卻如同跗骨之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冰冷。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鵝絨幕布,
沉沉地籠罩了城市。白日里喧囂的金融風暴暫時平息,
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和恐慌感卻并未散去,反而在寂靜中發(fā)酵,醞釀著更深的危機。城郊,
一棟掩映在茂密林木中的、守衛(wèi)森嚴的獨棟別墅。這里是顧承宇最隱秘的“安全屋”,
也是此刻囚禁著即將崩潰的“完美作品”蘇玥的牢籠。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線,
只有醫(yī)療儀器發(fā)出的幽冷光芒,在昏暗的室內(nèi)勾勒出詭異的輪廓。
蘇玥躺在房間中央那張巨大的、如同手術臺般的床上。她身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管線,
各種監(jiān)測儀器環(huán)繞在側,屏幕上跳動的曲線和數(shù)字,無不昭示著她體內(nèi)正在發(fā)生的可怕崩解。
曾經(jīng)完美無瑕的臉龐,此刻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灰敗,皮膚下仿佛有細小的電流在亂竄,
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她的眼神空洞地睜著,望著天花板,瞳孔深處一片混亂的漩渦,
偶爾閃過一絲源自基因本能的、純粹的痛苦和恐懼。汗水浸濕了她的額發(fā),
黏在蒼白的皮膚上。顧承宇就站在床邊,高大的身影在儀器幽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著皺巴巴的白襯衫,領口扯開,露出緊繃的脖頸。
他死死地盯著床上瀕臨崩潰的蘇玥,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欣賞和占有,
只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孤注一擲的偏執(zhí)和……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般的兇光。“撐??!
你給我撐住!”他低吼著,聲音沙啞干澀,像砂紙摩擦,“你不能死!聽到?jīng)]有!
你是完美的!你是我的杰作!我不允許你崩潰!”他猛地俯身,
雙手用力抓住蘇玥單薄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蘇玥的身體在他粗暴的搖晃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破碎的、如同壞掉風箱般的抽氣聲。她渙散的目光似乎艱難地聚焦了一瞬,
落在顧承宇扭曲的臉上,那眼神里充滿了茫然、痛苦,
還有一絲……源自基因深處、對造物主的、本能的恐懼。
“呃……痛……”她艱難地吐出一個模糊的音節(jié),聲音細若游絲。“痛?忍著!
”顧承宇厲聲呵斥,眼神兇狠,“想想你是誰!你是蘇玥!
是我用最頂尖的技術、最完美的基因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是超越凡人的存在!這點痛苦算什么?!
”他像是在說服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就在這時,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蘇玥頸間那顆幽藍的鉆石吊墜。在儀器幽光的映照下,
那顆藍鉆散發(fā)著一種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色澤。藍鉆……一個念頭,
如同閃電般劈入他混亂焦灼的腦海!蘇晚!那個早已被他親手埋葬的女人!她生前最珍視的,
就是這條項鏈!顧承宇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復雜,混合著一種扭曲的懷念、瘋狂的占有欲,
以及被眼前絕境逼出的、病態(tài)的依賴。他猛地松開鉗制蘇玥肩膀的手,轉而用顫抖的手指,
近乎虔誠地、小心翼翼地撫上那顆冰冷的藍鉆。指尖傳來的堅硬觸感,
似乎給了他一絲虛幻的慰藉和力量。“晚晚……”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情,仿佛透過這顆冰冷的石頭,在呼喚一個早已消散的亡魂,
“你看……我為你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美的延續(xù)……她本該像你一樣……不!她應該比你更完美!
更聽話!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的手指眷戀地摩挲著那顆藍鉆,
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然后,他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
眼神陡然變得狠厲而決絕?!安?!我不會讓你失敗的!晚晚,你看著!我會讓她活下去!
她會成為真正的你!永遠屬于我的你!”他猛地低下頭,一個冰冷而偏執(zhí)的吻,
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重重地烙印在那顆幽藍的鉆石上!“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就在他的嘴唇觸碰到藍鉆表面的那一剎那——異變,在萬分之一秒內(nèi)發(fā)生!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尖銳到足以刺穿靈魂的高頻蜂鳴,
毫無征兆地從那顆幽藍的鉆石內(nèi)部爆發(fā)出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毀滅性的穿透力,
瞬間充斥了整個昏暗的房間!緊接著,那顆原本只是散發(fā)著幽冷光澤的藍鉆,內(nèi)部驟然亮起!
不是寶石應有的璀璨光芒,
而是一種極其詭異、極其刺眼的、如同超新星爆發(fā)般的熾烈藍白色強光!光芒之盛,
瞬間吞噬了房間內(nèi)所有儀器幽光,將顧承宇那張因驚駭而瞬間扭曲的臉,
映照得如同地獄惡鬼!“什么?!”顧承宇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他猛地抬起頭,
嘴唇還保持著親吻的姿勢,臉上充滿了極致的、無法理解的驚駭!
那光芒……那聲音……這根本不是寶石!這……噗嗤!
一聲沉悶而令人牙酸的、仿佛血肉被瞬間撕裂又瞬間汽化的聲音,從蘇玥的頸間傳來!
在顧承宇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那顆散發(fā)著毀滅性光芒的藍鉆吊墜,
連同下方一小片皮膚和血肉,如同被無形的、超高能量的激光束瞬間貫穿、湮滅!
一個指頭大小的、邊緣焦黑、深可見骨的恐怖孔洞,赫然出現(xiàn)在蘇玥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沒有鮮血噴涌,因為高溫瞬間灼燒封閉了血管和傷口邊緣,只有一縷帶著皮肉焦糊味的青煙,
裊裊升起?!斑馈馈碧K玥的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猛地向上弓起!
那雙一直空洞混亂的眼睛,在這一刻,瞳孔驟然放大到了極限!
里面所有的痛苦、茫然、恐懼,在萬分之一秒的極致痛苦后,
被一種純粹的、徹底的、生命之光瞬間熄滅的虛無所取代!她弓起的身體重重地砸回床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所有的抽搐,所有的痛苦表情,所有的生命體征……在那一瞬間,
徹底歸于死寂。只有監(jiān)測儀器上,代表心跳和腦電波的曲線,在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長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