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沈清辭第無數(shù)次咳出帶血的碎冰時，腦海里突然炸響一個聲音，
嚇得他差點從結(jié)冰的懸崖上滾下去。「嘀——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低于臨界值，
系統(tǒng)001緊急綁定中……綁定成功！恭喜您成為本系統(tǒng)的第一百零八位宿主！從今天起，
咱們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革命戰(zhàn)友了！」少年蜷縮在僅能容身的石縫里，
破爛的外袍根本擋不住穿堂而過的寒風(fēng)。他抬起凍得青紫的手，擦掉唇邊的血沫，
喉間涌上的腥甜混著冰雪的涼意，凍得肺腑生疼。這是他被逐出青云宗的第三個月。
作為宗門里百年難遇的「廢靈根」，他從入門起就活在旁人的唾沫星子里。
師兄們搶他的月例，師姐們撕他的符箓，就連負(fù)責(zé)灑掃的雜役都能踹他兩腳。直到上個月，
他被誣陷偷了內(nèi)門弟子的丹藥，宗主連辯解的機會都沒給，直接廢了他本就微弱的靈力，
扔到了這妖獸橫行的斷魂崖?！肝刮刮梗拗髂銊e裝死??！」那個聲音又響起來，
帶著點咋咋呼呼的活力，「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慘，渾身是傷，靈力盡失，
還被扔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是！有本系統(tǒng)在，保證讓你逆風(fēng)翻盤，腳踩天才，
拳打宗主，成為整個修仙界最靚的仔！」沈清辭閉上眼，睫毛上結(jié)的冰碴簌簌掉落。
他聽過太多嘲諷，也見過太多虛情假意，早已學(xué)會不抱任何希望。「不信？」
系統(tǒng)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那咱們來打個賭！我讓你今晚能吃到熱乎的肉，
還能找到遮風(fēng)擋雪的地方，怎么樣？」少年沒說話，只是將凍得發(fā)僵的身體縮得更緊了些。
「賭不起？還是不敢賭？」系統(tǒng)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挑釁，「嘖嘖，看來傳說中的青云宗棄徒，
膽子比兔子還小。也是，被人欺負(fù)成這樣，換誰都得嚇破膽……」「閉嘴?！?/p>
沈清辭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笟G？會說話??！」系統(tǒng)的語氣瞬間雀躍起來，
「能說話就好！趕緊的，往你左前方走三步，那里有只凍暈過去的雪兔，皮毛厚實得很，
烤著吃絕對香！」沈清辭猶豫了片刻。斷魂崖上的雪兔以速度快聞名，怎么可能輕易被凍暈？
但刺骨的寒冷和腹中空空的絞痛，最終還是驅(qū)使他挪動了腳步。三步之后，
雪地里果然臥著一團白絨絨的東西。他試探著伸手一摸，那兔子竟真的一動不動，
只是還有微弱的呼吸?！缚吹?jīng)]看到?jīng)]？」系統(tǒng)的聲音里滿是得意，
「本系統(tǒng)可是自帶全地形掃描和生物探測功能，方圓十里的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快，
找些枯枝，我教你鉆木取火——別告訴我你不會啊，那也太廢了……」
沈清辭沉默地?fù)靵砜葜?，按照系統(tǒng)的指示摩擦?；鹦侨计饡r，他凍得發(fā)顫的手指突然頓住，
眼眶有些發(fā)熱。這是三個月來，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搞吨陕?？剝兔子??！」
系統(tǒng)嚷嚷著，「記得留著皮毛，晚上能當(dāng)墊子。對了，往東邊走半里地，有個山洞，
里面干凈得很，今晚就住那兒。」沈清辭低著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埂钢x啥？
咱們現(xiàn)在是綁定關(guān)系，你死了我也得跟著倒霉?！瓜到y(tǒng)說得理直氣壯，
卻又補充道「不過看在你這么慘的份上，本系統(tǒng)勉強多照顧你點。對了，我叫阿響，
你以后叫我阿響就行，別總『系統(tǒng)系統(tǒng)』的，多生分?！股倌瓯е鴾?zé)岬目就萌猓?/p>
聽著腦海里喋喋不休的聲音，第一次在絕望的黑暗里，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
1.沈清辭很快發(fā)現(xiàn)，阿響的「話癆」屬性遠(yuǎn)超他的想象。從清晨睜眼到深夜入眠，
阿響的聲音幾乎從未停過。他會點評沈清辭找到的草藥品相太差，
會吐槽雪地里的腳印像某種妖獸的屁股，
甚至?xí)谏蚯遛o修煉時突然蹦出一句「你這姿勢不對，像只歪脖子鵝」?！赴㈨?，」
沈清辭在山洞里整理撿來的木柴，忍不住開口，「你不用休息嗎？」「休息？
本系統(tǒng)是高精密智能體，全年無休，24小時在線服務(wù)！」阿響的聲音透著得意，「再說了，
不跟你說話，我能干啥？盯著你發(fā)呆？」少年的動作頓了頓。他想起阿響說過，
自己是死后才變成系統(tǒng)的，至于生前的事，卻總是含糊其辭?；蛟S對阿響而言，
他不僅是宿主，還是唯一能交流的對象?！改阆胝f什么，都可以?！股蚯遛o低聲道?！刚娴?？
」阿響的聲音瞬間拔高，「那我跟你說啊，昨天我掃描到西邊山谷里有株三百年的冰靈草，
那品相，嘖嘖，綠油油水靈靈的，絕對是筑基期修士的最愛！不過旁邊守著只冰紋豹，
那家伙速度快得很，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去了就是送菜……」沈清辭安靜地聽著，
手里的動作沒停。阿響的聲音像春日里的溪流，嘩啦啦地淌過心田，
沖淡了那些積壓已久的委屈和痛苦。在阿響的指導(dǎo)下，他開始重新修煉。
不同于青云宗那套只適合單系靈根的功法，阿響給的功法名叫《萬訣》，
能容納任何屬性的靈力，甚至能將駁雜的靈氣提純?！竸e小看這功法，」
阿響的語氣帶著神秘，「這可是本系統(tǒng)壓箱底的寶貝，當(dāng)年多少人求著我……咳咳，
總之你好好練，保證比那些所謂的天才進步快！」沈清辭信了。因為他確實感受到了變化。
原本堵塞的經(jīng)脈被一點點疏通，天地間稀薄的靈氣緩緩匯入體內(nèi)，帶來久違的暖意?！笇α耍?/p>
運轉(zhuǎn)靈力時別太急躁，」阿響像個老媽子一樣念叨，「你現(xiàn)在根基太弱，得循序漸進。
就像熬湯，火太大容易糊，小火慢燉才香……話說你吃過冰糖肘子嗎？
我生前最喜歡吃我媽做的冰糖肘子，那色澤，那味道，入口即化，肥而不膩……」
少年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他從未吃過冰糖肘子，甚至連像樣的飯菜都沒吃過幾頓，
但聽著阿響的描述，仿佛也能聞到那誘人的香氣。修煉的日子變得不再枯燥。
阿響會在他遇到瓶頸時，嘰嘰喳喳地分析原因，有時是功法運轉(zhuǎn)有誤，有時是心境不夠平和。
「你看你，又皺眉了?！挂淮未蜃鴷r，阿響突然說，「修煉講究心無旁騖，
你總想著以前被欺負(fù)的事，靈氣能順暢才怪。聽我的，把那些破事都當(dāng)成屁，放了就完了！
反正以后你變強了，有的是機會揍回去——當(dāng)然，前提是你得快點變強，
總不能讓我等到天荒地老吧？」沈清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空思緒。
他想起阿響說過的話：「過去的破事就像粘在鞋底的泥，你越在意，它越甩不掉，
不如找塊石頭蹭掉，繼續(xù)往前走。」這個從不精神內(nèi)耗的系統(tǒng)，似乎總能用最直白的話，
點醒陷入泥沼的他。半年后，沈清辭成功筑基。當(dāng)?shù)嗌撵`力在他指尖流轉(zhuǎn)時，
阿響在他腦海里放起了鞭炮聲——雖然那聲音聽起來更像是用石子敲鐵皮桶?！概１瓢∷拗鳎?/p>
」阿響激動地嚷嚷，「別人筑基最少三年，你這才半年！果然是我看中的人！走走走，
去把那只冰紋豹揍一頓，搶了它的冰靈草慶祝慶祝！」少年握著剛凝結(jié)出的靈劍，
看著洞外皚皚的白雪，輕聲道：「好。」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廢靈根了。因為他的身邊，
有了阿響。2.離開斷魂崖時，沈清辭已經(jīng)是筑基中期的修士。阿響說，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也更危險，正好適合打怪升級。他們一路向東，途徑黑風(fēng)森林時，
遇到了一群正在圍獵妖獸的修士。為首的是個錦衣華服的青年，
看到沈清辭身上洗得發(fā)白的舊袍，眼中立刻露出輕蔑?！改膩淼囊靶?，也敢闖黑風(fēng)森林？」
青年嗤笑道，「這里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能來的地方?！股蚯遛o沒說話，只想繞開他們。
「宿主，別慫??！」阿響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這家伙靈根雜駁，修為也就筑基后期，
看著唬人，實際上就是個花架子。他腰間那玉佩是個好東西，能擋一次致命攻擊，
要不咱們……」「阿響?！股蚯遛o在心里叫他?！笟G，我在?！埂覆挥??！股倌陱街蓖白?，
無視了那群人的嘲諷。他知道阿響不是真的想搶東西，只是見不得別人欺負(fù)他。
但他不想變成和那些人一樣的人?！感邪桑犇愕?。」阿響撇撇嘴，
「不過這小子剛才看你的眼神，跟看垃圾似的，真讓人不爽。等你以后厲害了，
非得讓他跪下來唱征服不可！」沈清辭的腳步頓了頓，嘴角微不可查地?fù)P起。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習(xí)慣阿響的存在，習(xí)慣了他的嘮叨，習(xí)慣了他的護短，
甚至……習(xí)慣了無論做什么，都想先聽聽他的意見。他們在一座名叫「望月城」的城鎮(zhèn)停下。
阿響說，這里有個修仙者集市，能淘到好東西?！改憧茨莻€攤位上的羅盤，」阿響指揮著，
「別看它銹跡斑斑，那是上古法器的殘片，能定位百里內(nèi)的靈脈?？硟r！往死里砍！
最多給五十塊下品靈石！」沈清辭按照阿響的指示，果然用五十塊靈石買下了羅盤。
攤主心疼得臉都綠了，他卻在心里偷偷笑了很久。晚上住客棧時，
沈清辭第一次點了一桌子菜。熱氣騰騰的紅燒魚，油光锃亮的烤雞，
還有一碗飄著蔥花的湯面?！竿郏拗髂惆l(fā)財了？」阿響的聲音里滿是驚喜，「快嘗嘗那魚，
我聞著味兒都流口水了——雖然我現(xiàn)在沒口水?！股倌陫A起一塊魚肉，吹了吹，放進嘴里。
鮮嫩的滋味在舌尖散開，他卻突然覺得有些空落?！赴㈨?，」他輕聲問，
「你……能嘗到味道嗎？」「不能啊，」阿響說得理所當(dāng)然，「我是系統(tǒng)，又沒有實體?！?/p>
沈清辭沉默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阿響和他是不同的存在。阿響能看到他所看，
聽到他所聽，卻無法感受他所感受?！覆贿^沒關(guān)系，」阿響像是察覺到他的低落，
語氣輕快起來，「你替我多吃點就行！把魚骨頭都嚼碎了，不能浪費！對了，
那烤雞的雞皮最好吃，你快嘗嘗……」少年認(rèn)真地吃著，把阿響提到的每道菜都嘗了一遍，
在心里細(xì)細(xì)描述著味道。他想，這樣或許能讓阿響感覺離他近一點。隨著修為的提升，
沈清辭開始接觸到更廣闊的修仙界。他參加修士大會，
挫敗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他的人；他深入險地，
尋找阿響說的天材地寶；他甚至幫著一些弱小的修士，就像當(dāng)初阿響幫他一樣。
「宿主你越來越像個大俠了！」阿響驕傲地說，「不過剛才那個小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啊，
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我跟你說，談戀愛可是很影響修煉的，尤其是你這種潛力股，
可不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沈清辭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想起剛才那個向他道謝的女修，明眸皓齒，笑容靦腆。可他的腦海里，卻沒有任何波瀾。
「我不想談戀愛?！顾吐暤馈！高@就對了！」阿響贊同道，「咱們的目標(biāo)是星辰大海，
是修仙界第一！等你站到頂峰了，什么樣的沒有？不過說真的，你真的對人家沒意思？
那姑娘長得挺好看的，修為也不錯，配你……」「阿響，」沈清辭打斷他，聲音有些干澀，
「如果……如果我一直達(dá)不到第一呢？」「怎么可能？」阿響的語氣斬釘截鐵，「有我在，
你肯定能行！用不了十年，不，五年！五年之內(nèi)，我保證讓你成為修仙界的扛把子！」
少年沒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的月亮。月光清冷，落在他臉上，映出眼底復(fù)雜的情緒。
他越來越強，離「修仙界第一」的目標(biāo)越來越近，可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深。因為阿響說過，
等他成為第一，系統(tǒng)的任務(wù)就完成了。完成任務(wù)之后呢？阿響沒說過。但沈清辭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