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血月凌空,天地一片昏蒙。
原本繁榮的城市已然殘破成廢墟,其中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這一切的元兇,是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怪物,它肆意屠殺,殘忍至極。
只見一道黑影駐足尸骸之上,在血月的映射下顯露而出。
它酷似人身,丈量八尺,通體漆黑如墨,五官模糊扭曲,只有一雙眸子顯露,紫氳升騰,格外瘆人。
伴隨“噗呲”一聲,漆黑的鎖鏈閃爍寒芒,一名男子的胸口被貫穿,灼灼紫焰燃燒,五階強(qiáng)者頃刻殞命。
此刻黑影目光深邃,停下手中作為,環(huán)視周圍,這是此處最后一位超凡五階,但卻都不是……
它任由身軀滲出紫黑的血液,哪怕自己的氣息逐漸萎靡,依舊漠不關(guān)心。
時間緊迫,沒功夫處理這些法則的創(chuàng)傷。
看著前仆后繼與影獸廝殺的人類,它略微低語呢喃:“蟻多雖食象,可惜太過不自量力!”
黑影目光審視全場,沒有五階強(qiáng)者的制衡,僅一個呼吸之間,它的精神念力瞬間籠罩整座城市。
不過片刻功夫,它找到了!
“當(dāng)真是意外啊,殺了那么多人,原來真正的后手,竟然是一個如此渺小的螻蟻……”
魔性的磁音擴(kuò)散,犀利如鋒刃,震懾心魂,像是搜尋著什么,最終死死鎖定住一名男子。
黑影身披骨鎧,血月下更顯魁梧,頃刻與一只影獸挪移換位,它腹背生出的八根尖矛鎖鏈肆虐殺戮,對生命何其不屑。
其中兩道瞬息纏住一名男子,鎖鏈閃爍漆黑暗紫的熒光,拽至黑影面前,它饒有興趣道:“還真是差點(diǎn)讓禰得逞,想要驅(qū)逐吾的意志?簡直做夢!!”
奇異的,黑影的眼中并無男子,在戲謔與不屑中,似乎更像是透過男子,與他身后的某種意志對話。
“你…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蕭逸塵被鎖鏈纏繞,一身力量徹底消失,此刻他艱澀開口,滿臉震撼。
這怪物能脫身,豈不是說那兩位大人都已經(jīng),可這怎么可能?
還不等蕭逸塵多想,黑影已經(jīng)掐住他的咽喉,一雙眸子深邃如淵,“我倒要看看,禰要如何對付我,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濃郁的黑霧逐漸侵蝕蕭逸塵的意識,仿佛被無數(shù)蟻蟲啃食,痛苦不堪,可他卻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怎么會這么強(qiáng)?
怎么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可惜,已經(jīng)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噗呲——”
黑影揮手?jǐn)厥?,一顆頭顱滾落,脖頸血柱噴涌,蕭逸塵視野倒懸,頓感天昏地暗。
死不瞑目!
但緊接著,黑影陡然詫異一聲:“這是…時間法則,怎會??!”
蕭逸塵身死,只剩下一具無頭尸體,可他的血液卻宛若游絲,乍現(xiàn)藍(lán)白光輝,猶如活物,頃刻籠罩黑影,滲透它的軀身。
“做夢——”
黑影一聲咆哮,鋪天蓋地的漆黑鎖鏈自虛空中迸發(fā)而出,它們彼此交鳴,瞬間絞殺面前的無頭尸體,同時封鎖自身與光輝的接觸。
可惜,任其通天修為,如何頑強(qiáng)抵御,依舊無濟(jì)于事。
為時已晚,倒是大意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手段么……”
嘗試無果后,黑影將多余情感收斂,同時撤回了鎖鏈,這只會平白消耗力量。
它眸光黯淡,渾身散發(fā)出詭異紫氳,語氣幽深,不吝贊嘆:
“知道面對現(xiàn)在的我徒勞無功,便將計就計,費(fèi)盡心機(jī)的想要削弱我的力量,而后再鏟除我嗎?”
好算計??!
血月退卻,望著東方黎明,一團(tuán)乳白中透著淡藍(lán)的光團(tuán)徐徐沉浮升起,璀璨奪目,六色華光流轉(zhuǎn),愈發(fā)壯大,熠熠生輝。
“竟然會在此刻出現(xiàn),禰真是煞費(fèi)苦心呢!”
一切的努力就在眼前,百年籌謀近在咫尺。
可惜啊……
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呵!”
是一聲不屑。
“不過這又如何呢?”
黑影仰望蒼穹,雖然身軀逐漸消融,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但卻依舊帶著一絲蔑視:
“禰也只能做到這點(diǎn)程度了,哪怕重來,一切都不會改變……”
百年光陰,我等的起!!
言罷,它徹底放棄抵抗,璀璨光團(tuán)屏射精芒,天地規(guī)則涌動,世界如同水墨畫,邊界模糊扭曲起來。
視野恍惚,時間流轉(zhuǎn)。
而意外的,黑影明明失敗了,可它那雙深邃的眸子卻在消亡之際,笑了。
是的,它笑了。
尤為詭異,仿佛是陰謀得逞的笑。
“一切都不會改變的!”
……
高速路上,汽車疾馳。
一名男子緊閉雙眼,在后座熟睡著,時不時眉頭緊皺。
他青年模樣,面容陰郁冷俊,留有中短碎發(fā),身穿漆黑暗紫的高領(lǐng)外衣,織有殷紅色邊紋。
“唔——”
安靜的氣氛中,男子突然一個踉蹌,他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是一雙深邃如淵的黑瞳,同時大口喘著粗氣。
但很快他便緩過神來,頓時有些尷尬,他不由別過頭,果然,有個女孩正用無語的目光凝視著自己。
“哥,你這是抽風(fēng)了?”
顯然,她是被嚇醒的,頗有些起床氣。
女孩看起來十七八歲,一襲粉白吊帶裙,眉眼可人,她外露的皮膚細(xì)嫩溫潤,長發(fā)及腰,左右扎著殷紅的蝴蝶線。
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她還是上手摸了摸哥哥的額頭,口嫌體直道:“你這一路上都第三次了,不會真是中邪了吧?”
“說的什么話,我就是做噩夢了。”
墨默推開了那只不禮貌的手,嘆了口氣,自己也就納悶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犯瞌睡,而且每次都做夢,還偏偏是噩夢。
他打了個哈欠,一臉疲憊道:“小雪,你是不知道,我一閉眼就看到自己在融化,但好像又不是我,反正就是…嗯,挺詭異的?!?/p>
沐雪懶得聽哥哥廢話,她打開車窗透氣,感受風(fēng)的舒爽,喃喃接話道:“不就是你夢到了自己變成個漆黑怪物,然后為了什么東西,到處砍人,最后死了么?!?/p>
關(guān)好車窗,妹妹一臉無語:“哥,你前兩次已經(jīng)說的很詳細(xì)了,雖然挺稀奇,但聽多了也就那樣,恐怖片看多了吧?”
“好了好了,我還得再睡會兒,您老自個兒折騰吧?!便逖┡擦伺采碜樱s在一旁,倒頭就睡。
“可能真是我最近神經(jīng)過敏了,但總感覺……”墨默語氣思慮,但話剛說到一半,突然瞳孔猛縮,眼中閃過一抹冰冷,不由看向車窗外。
察覺哥哥的異樣,沐雪從半睡中醒來,她是真的快著魔了,就不能好好睡一覺么?
“哥,不是我說,我才剛一個閉眼,你——”
墨默轉(zhuǎn)過頭來,沐雪頓時臉色煞白,她急忙抽出腰間的濕巾,直捂住哥哥的眼睛,手中更是不停的顫抖。
口中呢喃低語,更甚有一絲恐慌:“千萬不要在這里,千萬不要……”
就在剛才,墨默心中頓時感到壓抑,洶涌的殺意席卷心胸,他疑惑:“這是什么感覺,我竟然莫名有種敵視感?”
他的瞳孔收縮不定,外滲出鮮紅的血液,仿佛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可還不等他發(fā)作,一張濕潤的紙巾撲面而來,心中的瘋狂瞬間消散一空,隨之而來的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