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蕭逸塵便起了身。
他在酒店附近找了家早點鋪,簡單填了肚子。
趁著日頭還沒有出來,蕭逸塵沿著街道隨意逛了一圈,最終走到郊區(qū)廣場,選了張長椅坐下。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得人神清氣爽。
蕭逸塵打開手機,在幾個外賣軟件間切換,仔細挑選著商家。
他心里清楚,一個人買太多物資難免惹眼,還是謹慎些好,索性讓不同的騎手幫忙購置壓縮食品、礦泉水,還有些便攜工具。
同時特意將下單地址和時間錯開,免得引起懷疑。
“但愿一切都順利吧?!彼麆偵炝藗€懶腰,手機就彈出提示——
訂購的鎖甲已經(jīng)打包好了。
“倒是挺效率?!笔捯輭m略微思索,直接約了個騎手去取。他還有別的事要辦,親自跑一趟太浪費時間,犯不上。
另一邊,墨默被戴上手銬后,很快就被送到了警局的審訊室。
等待期間,他倒是愜意,睡了個好覺。
“果然呢,見血之后,噩夢是一點都沒有了?!蹦谥心剜?,正想再瞇個回籠覺,審訊室的門“咔嚓”一聲開了。
走進來的是個年輕女警官,留著利落的中短發(fā),手里拿著一疊文件。
“你好,我叫蘇晴?!?/p>
她在對面坐下,笑道:“我很好奇,你的病歷是真的嗎?”
這問題讓墨默皺起眉,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悅:“警官挺清閑啊,把我扔在這兒,原來是去查我的背景?!?/p>
他抬眼看向對方道:“我好像沒義務告訴你這些吧!再者說,隨意調查民眾隱私,小姐就不怕被撤職嗎?”
蘇晴卻沒在意他的態(tài)度,她翻著手里的文件,平淡道:“別誤會,由于我們在監(jiān)控中發(fā)現(xiàn),你在傷害他人時出現(xiàn)了雙目通紅、且流血的癥狀,所以不得不查閱你的病歷。”
“嚴格來說,這并不算越界。當然了,我們在查看了你的檔案后,只能說類似打人的案底有不少,對于這個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什么想說的,警官還是趕緊走流程,該怎么處理給個底?!蹦蛄藗€哈欠,表情冷淡。
他有些郁悶,揍了個小偷怎么了?又沒缺胳膊少腿,至于把自己中學時期的案底都給翻出來么。
蘇晴察言觀色,隨后微微一笑道:“行吧,那我們進入正題?!?/p>
她收起了之前的松弛感,拿出一份文件,照著上面內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墨默奇怪,這好像和以前的流程不太一樣。
果然,他聽了近半個小時的廢話。
但還是抓住了關鍵點,有些不確定道:“所以說,我這是無罪釋放了?”
蘇晴重申道:“不要誤解,是鑒于你的心理障礙證明、監(jiān)控視頻解析,所做出的最終裁定。”
“反正就是沒事了對吧?!蹦Z氣平淡。
蘇晴淺笑道:“差不多,先讓家屬過來簽個字吧?!?/p>
“那個,我自己簽行不行?”墨默首次露出認真的表情。
“不行的,你應該有個上大學的妹妹,我這得按照章程辦事?!碧K晴保持職業(yè)微笑,沒有松口。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哦,差點忘了,這應該是你的?!碧K晴急忙從桌面的袋子取出手機,遞了過去。
看清屏幕顯示,墨默面色有些苦惱,是妹妹的來電。
倒是省了自己撥打過去,但他的心中卻是忐忑,這讓他怎么對小雪解釋?
戴著手銬并不影響操作,一陣內心糾結,他還是選擇了接通電話。
只聽一個酥軟的聲音傳出,略有不滿道:“哥,你什么情況?取個快遞是去外星球了么,這個點了還不回來!”
“那個,小雪啊?!?/p>
墨默稍微猶豫,咀嚼話語道:“我這里揍了個人,你方便的話能不能——”
“什么,哥你被人揍了!誰這么勇的?”妹妹連忙打斷,不免擔憂道:
“那你沒事吧?實在不行就趕緊報警!”她的腦回路明顯不對勁。
“咳咳,小雪,也許你沒聽明白,是你哥我把人揍了,這會兒在警局做筆錄?!蹦行╇y以啟齒。
聽清后,對面的妹妹明顯愣了愣,隨后語氣大變,不由調侃道:“哥,你能耐啊。取個快遞的事情,都能把自己送局子里?”
墨默硬著頭皮道:“應該問題不大,你來簽個字就行?!?/p>
“行吧,我一會兒打車過來,你最好祈禱不會吃牢飯,否則我跟你沒完!”
說完,電話“啪”地掛了。
“好冷漠啊?看來令妹與你的關系挺一般么?!碧K晴聽了全過程,伸著懶腰道。
“警官如果閑的慌,倒不如給我解開。既然不用坐監(jiān),這東西有些多余吧?!蹦俅巫兓卦械谋洌c剛才判若兩人,。
哐啷一聲,鑰匙被扔在桌面,蘇晴淺笑道:“你自己打開吧?!?/p>
墨默立刻拿過鑰匙,輕易卸下了銬子。
開鎖后,蘇晴饒有興趣道:“反正閑著,我們談點別的唄。根據(jù)你的病歷推斷,我可以認為小朋友你根本沒有共情能力么?”
稍微活動筋骨后,墨默滿眼不屑:“您的話有些多了,而且不要那么老成,你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比我大不了多少?!?/p>
“我是學心理的,當警察只能說是體驗生活吧,就是對你有些好奇。”蘇晴沒接他的話,始終自顧自說道:
“偏執(zhí)、狂躁,嗯…還有嚴重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尤其是被特注的毫無共情能力,我對你的病歷很有興趣?!?/p>
“我是真的好奇,你是怎么維持正常生活沒進精神科的,這不符合常理吧?”
“警官是不是越界了,我可不知道警局還兼職看病的……”墨默眉頭微蹙,呼吸逐漸深沉,明顯不耐煩的調侃道:
“我感覺自己很好,反觀蘇小姐留在這兒真是屈才了,我看您還是趕緊轉職吧,精神病院就更適合你?!?/p>
“說笑了,我一般不這樣,只是你的情況很有意思……”
蘇晴還想說些什么,但她似乎察覺到自己的突兀,誠懇致歉道:
“你別誤會,我并不是有意揭你的傷疤,只是想試試治好你,要知道我天生對這類人群敏感,如果可以——”
話未說完,她果斷選擇了閉嘴,因為眼前的男子幾乎在暴怒的邊緣,他的煩躁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
兩人四目相對,整個審訊室陡然變得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