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葬禮上,婆婆當眾打了我女兒一巴掌:“賠錢貨也配上香?
”小姑子尖聲附和:“沒生兒子,活該守不住我哥的財產(chǎn)!”我默默掏出公證遺囑復印件。
全場死寂時,
律師帶著親子鑒定出現(xiàn):“關(guān)于所謂‘私生子’——”“孩子生母健在且拒絕撫養(yǎng),
第一順位監(jiān)護人是你們二老?!笨粗派钒椎哪槪椅⑿Γ骸懊吭率f撫養(yǎng)費,
請準時支付。”1老陳,我丈夫化驗結(jié)果如何”,望著老陳那沉重的模樣,我內(nèi)心極度忐忑。
“小林,你要挺住”我最不想聽到的話還是來了,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說話也不由一陣顫音?!班拧阏f吧”“胰腺癌晚期”聽到這話我頓覺天旋地轉(zhuǎn),
我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耳朵里只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了老陳焦急的呼喊,可無論我多么努力,
渾身像被抽干了力氣,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倒了下去。當我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躺在一張病床上,
想著昨晚被送來的丈夫,我顧不上虛弱的自己,猛然起身朝著丈夫的病房狂奔而去。
“啪踏”,我雙手顫抖地推開了丈夫的病房,我婆婆一家已在病房內(nèi)。見來人是我,
我婆婆王桂芬臉色瞬間陰沉,眼神里閃過深深厭惡,沖上來一把拽住了我。
“你這掃把星來干嘛,你給我滾,滾”小姑子陳莉不僅沒有阻止,雙手環(huán)胸,
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你,要不是你這克夫的女人,
我哥怎么會變成這樣”說完還假惺惺地抹了一把淚?!皨專也粶誓氵@么說小晚”,
我丈夫陳碩猛地一聲大喝,眼神冰冷地掃過了一旁的小姑子。
“你們回去吧”在我丈夫強烈要求下,我婆婆一家離開了,但臨出門前,
婆婆一家始終沒有給我一絲好臉色?!皠e哭小晚,我這一輩子能娶你是我最大的幸?!?,
陳碩捧著我臉龐,擦去了我眼角的淚水??粗丝痰年惔T,我想起了我們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
當初我名校醫(yī)學碩士畢業(yè),來這家三甲醫(yī)院當了醫(yī)生,陳碩大專院校畢業(yè),是個業(yè)務(wù)員。
我們沖破了我父母的重重阻礙走到了一起,那一切都是美好的開端,后來陳碩開了公司,
年收入也達到了幾百萬,本以為一切都將向美好的方向發(fā)展??蓛赡昵捌牌糯呱鷮O子的事,
徹底打破了原本美好平靜的生活,再加上如今這沉重的打擊,我再也抑制不住,
撲進陳碩懷里放聲大哭。“放心小晚,我會安排好一切的”,陳碩撫摸著我的頭,安慰著我,
仿佛他對死亡并未感到恐懼,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們母女倆。不多時回到家的婆婆一家,
正在激烈商量著?!斑@掃把星,掃把星啊,是她克死了我的兒啊”“我的兒好命苦啊”,
我婆婆拍打著雙腿,咒罵著我?!皨專绺缌粝履敲炊嘭敭a(chǎn),
我們不能讓這掃把星拿走”“對,你哥辛苦打拼下這么多財產(chǎn),不能讓這掃把星占了便宜,
我們要全部拿回來”“到時候我們就……”小姑子說完,我婆婆頓時眼睛一亮。
2接下來一段的日子,我婆婆家也沒在鬧了,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前,
我陪著丈夫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期間丈夫同我商量,
為婆婆買了兩百萬的養(yǎng)老保險,又準備給五十萬小姑子,就這樣匆匆?guī)讉€月,丈夫離開了我,
離開前他又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了我。葬禮肅穆的靈堂里,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丈夫陳碩那張被放大到近乎失真的黑白遺照懸在正中,
嘴角似乎還凝固著一絲生前的溫潤笑意,此刻卻成了無言的諷刺。花圈層層疊疊,
昂貴的白菊、百合散發(fā)出過于濃郁的香氣。低回的哀樂在壓抑的空間里循環(huán)往復,
像鈍刀子割著我的神經(jīng)。我一身素黑,像一株被驟然抽空了所有生機的植物,立在遺像旁。
我的臉色比身上的喪服還要慘白幾分,眼窩深陷,里面盛著的不是淚水,
而是一片干涸的荒漠。連續(xù)幾天的守靈和沉重的打擊,已經(jīng)榨干了我最后一絲力氣。
我唯一還殘存著一點溫度的,是緊緊攥在手里那只屬于女兒囡囡的小手。五歲的囡囡,
穿著小小的黑色裙子,懵懂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不明白為什么爸爸要睡在那個冰冷的大盒子里,也不明白周圍那些穿著黑色衣服的大人,
為何眼神如此奇怪?!班镟锕裕蔽业穆曇羲粏〉脜柡?,幾乎只剩氣音,我俯下身,
試圖用自己冰涼的額頭碰碰女兒同樣冰涼的小臉,“去給爸爸磕個頭,說……說再見。
”囡囡怯生生地點點頭,小小的身體掙脫我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向靈柩前那方小小的蒲團。
她努力模仿著之前看到的大人的樣子,小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去。那小小的背影,
單薄得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葉子。“站??!”一聲尖利刻薄的呵斥,如同淬了毒的冰錐,
猛地刺穿了靈堂沉重的空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只見我的婆婆王桂芬,
像一尊驟然被激怒的泥塑金剛,從旁邊家屬席的椅子上彈了起來。
她那張富態(tài)臉此刻因憤怒而扭曲變形,漲得通紅,幾步就沖到了囡囡面前,
渾濁的眼睛里噴射出毫不掩飾的憎惡,死死釘在懵懂的小女孩身上?!罢l準你跪的?
”王桂芬的聲音拔得極高,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嘶啞,“一個賠錢貨!下賤胚子!
你也配上香?你也配跪你爸?你爸就是被你媽這個沒用的東西,還有你這個喪門星給克死的!
”字字誅心,惡毒得如同詛咒。靈堂里一片死寂。方才還在假意抹淚的親戚們,
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眼神里交織著震驚、看戲的興奮,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囡囡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惡意嚇得呆住了,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本能地轉(zhuǎn)身想撲回我的懷里尋求庇護?!翱奘裁纯蓿』逇鈻|西!
”王桂芬積壓了一整天的、不,是積壓了多年的怨毒和重男輕女的執(zhí)念,
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了。她看著囡囡轉(zhuǎn)身的動作,更是怒不可遏,肥胖的手臂猛地掄起——啪!
一聲清脆到刺耳的耳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扇在了囡囡稚嫩的小臉上。那聲音不大,
卻像炸雷一樣在死寂的靈堂里轟然爆開。囡囡被打得一個趔趄,小小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
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粉嫩的臉頰上瞬間浮起一個清晰紅腫的巴掌印,
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絲。她躺在地上,連哭都忘了,
只剩下因劇痛和恐懼而劇烈抽搐的小身體?!皨專 蔽业哪X子“嗡”地一聲,
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那一聲“賠錢貨”和那記響亮的耳光,不是打在女兒臉上,
而是直接撕碎了我搖搖欲墜的心防。一股冰冷的、尖銳的劇痛從心臟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讓我?guī)缀跽玖⒉环€(wěn)。我一直知道婆婆重男輕女,知道公婆對自己生了女兒后的不滿,
甚至知道丈夫生前他們曾多次攛掇他離婚再娶。但我從未想過,她們竟能惡毒到如此地步,
能在丈夫的靈堂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五歲的孩子施以如此暴行!
那不再是暗地里的嫌棄和刁難,而是赤裸裸的、殘忍的羞辱和傷害!
是對我和女兒人格的徹底踐踏!“囡囡!”我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身體里某種支撐了她許久的、名為“忍耐”的東西,在這一刻徹底崩斷了。
我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猛地撲了過去,不顧一切地撞開擋在面前的王桂芬。
王桂芬被撞得一個趔趄,肥胖的身體晃了晃,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更深的怒火取代。
我根本無暇顧及她,跪倒在女兒身邊,顫抖著雙手,
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小小的、蜷縮著的、被打懵了的孩子緊緊抱進懷里。囡囡的臉頰滾燙紅腫,
嘴角的血跡刺痛了我的眼睛。女兒在我懷里瑟瑟發(fā)抖,
連哭泣都只剩下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皠e怕,囡囡別怕,媽媽在,
媽媽在……”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終于決堤,大顆大顆地砸在女兒紅腫的臉上。
我用自己的臉頰貼著女兒滾燙的傷處,試圖傳遞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巨大的心痛和滔天的怒火在我胸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將我撕裂。3“喲,這就護上了?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我抬起頭,
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說話的人——我的小姑子,陳莉。陳莉抱著胳膊,站在王桂芬身邊,
那張妝容精致、和哥哥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刻薄和輕蔑。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我和小侄女,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骯臟的垃圾。
“媽說得有錯嗎?”陳莉的聲調(diào)又尖又利,像指甲刮過玻璃,“一個丫頭片子,哭哭啼啼的,
不是晦氣是什么?我哥那么大的家業(yè),一年幾百萬地掙,指望著誰繼承?指望著這個賠錢貨?
”她嗤笑一聲,目光轉(zhuǎn)向我,里面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林晚,說到底,
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肚子不爭氣!嫁給我哥這么多年,就下了一個蛋,還是個沒把兒的!
你要是能生個兒子,我哥能走得這么早?我媽能這么傷心?我們陳家能斷了香火?
”她往前一步,俯視著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尖銳:“你自己守不住男人,
留不住兒子,現(xiàn)在還好意思抱著這個喪門星在這兒裝可憐?我哥留下的那些財產(chǎn),
憑什么全落你們母女倆手里?你配嗎?你女兒配嗎?那都是我們陳家的錢!”“就是!
”王桂芬有了女兒撐腰,氣焰更盛,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個掃把星!克死我兒子!
生個丫頭片子還想霸占我兒子的血汗錢?門兒都沒有!那些錢,
一分一厘都該是我和你爸的養(yǎng)老錢!是留著給我兒子過繼香火的!
輪不到你們這對沒用的母女糟蹋!
”她渾濁的眼睛貪婪地掃過靈堂角落幾個代表我丈夫生前雄厚資產(chǎn)的花圈挽聯(lián),
“還有碩兒給我們老兩口買的房子、保險,那都得算清楚!你們休想賴掉!
”周圍一片詭異的安靜。親戚們眼神閃爍,竊竊私語聲響起。
同情的、看戲的、幸災樂禍的、事不關(guān)己的目光,像無數(shù)根細針,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
懷里女兒的抽噎聲微弱下去,只剩下驚懼的顫抖。臉頰上那火辣辣的痛楚,
婆婆和小姑子一句句剜心蝕骨的辱罵,周圍那些冷漠或惡意的視線……所有的一切,
都化作最猛烈的毒藥,灌入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悲傷?絕望?
此刻都被一種更強大、更冰冷的東西徹底壓垮了。那是恨。
是巖漿般在血脈深處奔涌、咆哮、亟待噴發(fā)的恨意!我緩緩抬起頭,臉上縱橫的淚痕未干,
眼底卻再無一絲水汽。那雙被絕望和痛苦煎熬過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深不見底的寒冰。我輕輕拍撫著女兒后背的手,動作依舊溫柔,
指尖卻冰冷如鐵。我抱著囡囡,慢慢地、有些吃力地從冰涼的地毯上站了起來。動作并不快,
甚至帶著一絲虛脫后的搖晃,但脊背挺得筆直。我的目光,
越過還在唾沫橫飛、一臉刻薄的王桂芬和陳莉,投向遺像上丈夫溫和的眉眼。我的眼神,
復雜到了極點。有對逝去愛人的最后一絲繾綣,但更多的,
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退無可退的決絕,一種即將玉石俱焚的冰冷鋒芒。靈堂里死寂一片。
連王桂芬和陳莉的叫罵聲都下意識地頓住了,被我身上驟然散發(fā)出的可怕氣息所震懾。
我沒有看她們,只是抱著女兒,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卻又異常堅定地,重新走向丈夫的遺像。
4我在蒲團前站定?!按T哥,”我的聲音響起,不高,甚至有些沙啞,
卻清晰地穿透了靈堂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走了。你留下的東西,
有人不認賬了。她們說,我們娘倆……不配?!蔽翌D了頓,
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冰冷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個毫無溫度、甚至帶著一絲殘忍的弧度。
“你答應過我的,還記得嗎?”我的聲音依舊平靜,“你說,你心里有數(shù)。你說,
你會安排好一切,絕不會讓我和囡囡受半點委屈。”王桂芬和陳莉的臉色瞬間變了。
王桂芬張了張嘴,似乎想罵什么“死人的話能信?”之類的話,卻被我那森然的目光一掃,
喉嚨像被扼住,竟一時失聲。陳莉則皺緊了眉頭,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我和母親之間來回掃視。
我不再看她們,抱著囡囡,艱難地彎下腰,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那只沒有抱著女兒的手,
極其緩慢地,探入了自己黑色喪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我那只手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 終于,我掏出了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邊緣有些磨損的紙。
那只是一張普通的A4紙。但當我將其緩緩展開,
露出頂端那清晰無比的國徽圖案和“公證書”三個加粗的宋體字時。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