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來人民醫(yī)院，媽快不行了?！?/p>
剛出獄的陳閑第一通電話打回家就聽到妹妹陳思思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當(dāng)趕到人民醫(yī)院，看到病房外抱頭蹲在地上十分無助在抽泣的妹妹。
陳閑感覺心臟被扎了一刀。
“思思，媽現(xiàn)在什么情況？”
陳閑焦急地問道。
“哥～你終于回來了，嗚～”
很快陳閑就從妹妹語無倫次的話中捕捉到幾個關(guān)鍵信息。
尿毒癥晚期，急需手術(shù)換腎，需要三十萬！
“媽病得那么重，為什么沒跟我說過？”
陳閑眉頭緊皺。
“媽怕你在獄中擔(dān)心。不讓提。我們最后一次去看你，她都差不多走不動道，是在強(qiáng)撐的。”
聽到這話，陳閑感到心臟被重錘砸中。
鄧梅花是陳閑養(yǎng)母，但一直將陳閑視為已出，幾年前養(yǎng)父去逝，她就挑起家中大梁，一天打幾份工作供陳閑上大學(xué)。
就算三年前她明知陳閑是幫女友馬曉蘭頂罪被判入獄，她也從來沒過多怪責(zé)陳閑。
反而時常探監(jiān)安慰陳閑三年很快過的，出來之后改過自新就好。
就是最近幾個月，她探監(jiān)次數(shù)越來越少。甚至最后一個月都沒出現(xiàn)過。
陳閑還以為鄧梅花對自己心死了。
豈料她已經(jīng)是重病纏身，害怕自己擔(dān)心，所以才一直沒出現(xiàn)。
“哥～怎么辦?。俊?/p>
陳思思抽泣著問道。
“救，無論如何都要救?！?/p>
陳閑無比堅定地說道。
此刻陳閑只有一個想法，養(yǎng)母為自己付出太多，無論如何都要救。
就算求爺爺，求佬佬，做牛做馬都要籌錢將她救回來。
“可是，我們那弄來三十萬啊？醫(yī)生說，十二小時內(nèi)籌不夠錢，腎源就給別人了?！?/p>
“我去跟醫(yī)生談?wù)劇！?/p>
陳閑直接去找主治醫(yī)生。
想著先求醫(yī)生賒賬做手術(shù)，日后再慢慢歸還。
可主治醫(yī)生沒見到就吃了一個閉門羹。
科室護(hù)士說得很直白，牢改犯信不過，沒錢不可能做手術(shù)，然后就把陳閑轟出科室。
灰頭灰臉的陳閑就打電話給認(rèn)識的親朋好友借。
“呸，我錢丟給狗都不會給一個牢改犯。別再聯(lián)系我們，我怕影響我家孩子考公?！?/p>
“牢改犯的話，狗都不信。我沒這種丟人的親戚，不借！”
“一分錢都不借。跟你這種人做同學(xué)真是恥辱?？丛谀阋郧皫瓦^我份上，給你充五十塊話費(fèi)，我們算兩清了。以后別找我?！?/p>
他們羞辱人的話像一把把刀子往陳閑身上捅。
陳閑這下才意識到，牢改犯真的是低人一等。
這才是真正的社會性死亡。
借不到那就只能試試網(wǎng)貸，正規(guī)的有案底根本借不了。
有些是能借，可是借三千到賬三百。對于三十萬來說，可以說是杯水車薪。
此刻陳閑又想起，家里還有一枚祖?zhèn)鞯慕渲福f不定能值不少錢。
他拿著戒指就往當(dāng)鋪趕。
“尼瑪，你當(dāng)老子這里是廢品收購站嗎？拿個破戒指就想來當(dāng)錢。滾，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豈料當(dāng)鋪老板看到戒指聽到陳閑還想當(dāng)三十萬直接把人給轟出來。
陳閑一連走了幾個當(dāng)鋪結(jié)果都一樣。
癱坐在墻角口干舌燥陳閑，茫然抬頭看看周圍。
徹底走投無路了！
咚！咚！咚！
對著旁邊的墻上猛砸?guī)兹?/p>
拳頭很快滲出鮮血，疼痛也隨之而來。
可這些疼痛很快就被一種無力感蓋過去。
貧窮讓他自卑，可牢改犯卻讓他最后的尊嚴(yán)都沒了。
可母親不得不救。
此時此刻陳閑想到一個人。
前女友馬曉蘭！
當(dāng)時幫她頂罪入獄沒多久，她就撕毀等陳閑出獄后就結(jié)婚的約定，跑來跟陳閑分手。
那時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陳閑就當(dāng)場發(fā)誓，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沒想到最后卻只能求她。
心有不甘，但為了母親，做什么都可以。
至于什么面子，已然不重要。
陳閑又聯(lián)系了幾個同學(xué)才弄到馬曉蘭的位置。
她今天租了一幢別墅在開生日派對。
帶陳閑進(jìn)別墅的，還是昔日情敵楊偉。
雖然不知他為何變得那么好心，掉到錢眼里的陳閑顧不上那么多。
“大家安靜一下，看看誰來了？”
進(jìn)到別墅，楊偉就對著里面正在狂歡的男男女女們喊了一聲。
“陳閑？”
“他放出來了？”
“楊偉，你怎么能把一個牢改犯帶來。”
“今天是曉蘭生日，把牢改犯帶來，真是晦氣。”
“就是。晦氣！”
“牢改犯，快滾出去吧?！?/p>
在場的人看到陳閑時都是滿臉嫌棄。
“我不是念在大家同學(xué)一場嗎？說不定他有困難，需要我們幫助呢。”
楊偉則是笑呵呵地說道，“可能他找不到工作，你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給他安排一份。比如保安之類的～”
“有案底的，做不了保安?！?/p>
“那保潔呢？”
“保潔也不要這種人?！?/p>
“那沒辦法，只能掃廁所掏大糞了。”
楊偉瞇著眼向陳閑笑道，“陳閑，你不會嫌棄吧？”
“他有資格嫌棄嗎？”
“就是一個牢改犯，能掃廁所都不錯了。”
“掏糞挺合適他的。在獄中說不定幫人掏過?！?/p>
“哈哈～”
旁邊的人這下看出楊偉的意圖，紛紛起哄嘲笑。
“陳閑，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等大家有掏糞的工作，再通知你?！?/p>
楊偉得意地笑著。
“我是來找馬曉蘭的?！?/p>
陳閑拳頭握得咔咔作響陰色陰沉說道。
“讓你走，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那只能喊你滾了！”
楊偉輕蔑地說道，“滾～”
“快滾！”
“滾吧！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p>
旁人紛紛起哄。
“馬曉蘭～”
陳閑站著不動大吼一聲，“你不出來見我，我絕對不走。馬曉蘭～”
“誰把這條死狗帶來了？”
沒過多久衣冠不整頭發(fā)有點(diǎn)凌亂的馬曉蘭就出現(xiàn)在二樓處。
“小爺正來感覺呢，真踏馬晦氣?！?/p>
馬曉蘭身邊出現(xiàn)一個沒穿上衣臉上脖子上盡是吻痕的男人。
這男人陳閑也認(rèn)識。
宮奇志！
以前班上的富二代，也是馬曉蘭的追求者。
不過當(dāng)時被馬曉蘭拒絕了很多次。
剛剛陳閑的吼叫，顯然正壞了兩人的好事。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p>
馬曉蘭從二樓下來滿是嫌棄地看向陳閑。
“我想跟你借錢。”
陳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借錢？呵～我沒聽錯吧？我沒記錯，當(dāng)初某人不是說，出來后要讓我付出代價，要讓我求他的嗎？”
馬曉蘭一聲譏笑，“現(xiàn)在倒過來求我了？呵呵～”
“我媽需要三十萬做手術(shù)，算我求你了～”
陳閑低聲下氣低頭哀求。
“你媽死了，也與我無關(guān)。賤命一條，早死早超生?！?/p>
馬曉蘭冷漠地哼了一聲，“還有，想借錢，你也得給我一個理由吧?！?/p>
“你撞死人，開車逃逸，我?guī)湍沩斪?，坐了三年牢，這個夠了吧～”
陳閑咬牙說道。
“你什么時候幫我頂過罪？”
馬曉蘭直接否認(rèn)。
“你不認(rèn)賬？”
陳閑眼里射出幾道怒火。
“你又不是替我頂罪，我為什么要認(rèn)？”
馬曉蘭輕蔑一笑，“真是搞笑?！?/p>
“哈哈，親愛的，你還沒告訴他真相嗎？”
一旁的宮奇志突然哈哈大笑攬著馬曉蘭的小蠻腰得意地道，“傻X，當(dāng)年開車撞死人逃逸的是我。你連幫誰頂罪都不知道，真夠傻X的。”
“確實夠傻X，當(dāng)年我只是隨口一提，他就甘愿了來頂罪?！?/p>
馬曉蘭越說越嫌棄，“我當(dāng)年怎么就看上這樣的傻X，那幾年真是活在狗身上了?！?/p>
“是你？”
如今得知真相的陳閑感到頭腦被砸了幾拳嗡嗡作響。
“傻X，看在你幫我頂罪的份上，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jī)會。跪下來磕頭求小爺，我就借你三十萬。”
宮奇志得意笑道。
“跪吧?！?/p>
“快跪下吧。”
“別說不給你機(jī)會，給你機(jī)會了?！?/p>
旁人跟著起哄。
陳閑看著眼前得意的兩人，再看看周圍冷嘲熱諷的眾人。
他全身在發(fā)抖，拳頭也握得作響。
但想著救母親，最后顧不上尊嚴(yán)。
砰！
還是選擇跪下。
“哈哈～”
“真跪啊?！?/p>
“磕頭?？钠饋怼！?/p>
周遭刺耳的嘲笑聲更盛。
咚！咚！咚！
忍辱負(fù)重的陳閑還是磕了三個頭。
“可以把錢借給我了吧？”
這時他抬頭看向?qū)m奇志。
“還差一點(diǎn)～”
宮奇志哈哈大笑，“現(xiàn)在你從我們所有人胯下爬過，再學(xué)幾聲狗叫，我就考慮一下～”
“好玩～”
“宮少，還是你會玩?！?/p>
“快爬吧。邊爬邊學(xué)狗叫?！?/p>
旁邊的人這下笑得更歡快。有的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張開胯等待著。
胯下之辱！
“尼瑪?！?/p>
陳閑看著宮奇志此刻的嘴臉，他意識到了，對方根本沒有借錢的意思，純屬是在羞辱他逗他玩。
怒吼一聲，猛然站起然后揮拳砸向?qū)m奇志。
砰！
可惜還沒打到宮奇志，他就被早有準(zhǔn)備的宮奇志拿著酒瓶砸倒。
“給我打?！?/p>
宮奇志見滿頭是血倒在地上的陳閑就猖狂地笑道，“打死了，算我的?！?/p>
旁邊的人這下一哄而上對著陳閑拳打腳踢。
很快陳閑就被打到遍體鱗傷渾身是血。
只是大家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流出來的鮮血全被懷里一枚戒指吸走。
“宮少，好像沒氣了。”
有人在這時說道，“怕不怕？”
“拉出去隨便找個垃圾站丟了?！?/p>
宮奇志囂張地說道，“一條死狗而已，真查起來，到時又找人頂就是了。小爺有的是錢?！?/p>
“明白?！?/p>
“拖出去，丟了！”
旁人紛紛做事。
而在這刻，陳閑感到頭腦好像要炸開。
很多東西如潮水般往他腦袋里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