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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
春丫被兩個人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主母坐在上首,一臉怒意。
“竟敢偷馨兒的傳家玉墜,誰給你的膽子?”
“來人!拖出去,杖責(zé)五十!”
春丫瞪大了眼,倉皇抬頭,“主母,奴婢方才待在洗衣房,哪兒都沒去,奴婢沒有偷......”
顧錦年也目露不忍,“母親,這責(zé)罰未免太重了?!?/p>
陸馨兒用帕子捂著嘴,泫泫欲泣。
“玉墜是在你房中找到的,你為何不承認(rèn)?”
“那枚玉墜是我陸家世代相傳的寶物,若是丟了壞了,我要如何向死去的父母兄長交代?”
一提起她的兄長,顧錦年心底的愧疚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單手?jǐn)堖^陸馨兒,看向地上的春丫,擰眉斥責(zé)。
“春丫,給馨兒道歉!”
春丫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眼底蓄起了淚,“世子,我沒有......”
十歲那年,主母丟了一盒首飾,一口咬定是她偷的,罰她挨板子。
年僅十五的顧錦年義無反顧地?fù)湓谒砩?,生生替她扛了幾板子?/p>
“母親!不可能是春丫偷的,她不是那樣的人!還請母親明察!”
他分明沒有任何證據(jù),卻無條件地相信她。
可如今,他卻站在了她的對立面,連一句解釋都不聽她的......
“夠了!”主母神色不悅,一掌拍在桌上,“國公府竟養(yǎng)出了你這么個賊人,讓我臉面往哪里放?”
“劉嬤嬤,你去盯著,不打夠九十九板不許放人!”
話音一落,兩個侍衛(wèi)不由分說架起她的手,粗暴地往外拖。
她祈求地看向顧錦年,可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反而摟著陸馨兒,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哄道。
“沒事了,找到了就好,伯父伯母不會怪你的?!?/p>
春丫被拖到了庭院,寒冬的風(fēng)冷得刺骨,重重的板子一下下砸在身上,疼痛蔓延至五臟六腑。
第三十三杖落下時(shí),她的背上皮開肉綻。
第六十六杖落下時(shí),眼前陣陣發(fā)黑,意識逐漸模糊。
第九十九杖落下時(shí),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她身子一歪,滾落到血泊里,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shí),她被人送到了房間里。
顧錦年捏著瓷瓶往她背上撒金瘡藥,心疼道。
“讓你受苦了春丫?!?/p>
“陸兄臨終前托我照顧他妹妹,我也沒辦法,他生前最見不得馨兒受委屈?!?/p>
“你忍一忍,好好休養(yǎng)幾天就不疼了?!?/p>
從前她被人欺負(fù)時(shí),他總是最先擋在她身前,“我看誰敢委屈了我們家春丫!”
如今他卻為了不讓別的姑娘“受委屈”,叫她忍忍。
春丫指尖輕顫,背上火辣辣的,疼得刺骨。
一張嘴,喉間便涌上腥甜,鮮血順著嘴角淌下。
她皺著眉,艱難啟唇:“世子,那枚玉墜,我沒有偷......”
“行了。”
顧錦年蹙眉打斷了她。
“你千不該萬不該偷那枚玉墜,母親如此生氣,我也保不下你?!?/p>
“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母親和馨兒都不會再追究此事,你也莫要再提了?!?/p>
“當(dāng)下得好好養(yǎng)傷才是?!?/p>
說完,他留下藥便離開了。
春丫趴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屋子中央的屏風(fēng),自嘲一笑。
他終究是不信她。
七日后,春丫終于能下地,便被顧錦年帶著去了賞花宴。
她沒有理由拒絕。
所以默默的跟在顧錦年和陸馨兒身后,看著兩人濃情蜜意。
突然,陸馨兒開口,“聽說春丫舞蹈一絕,不知錦年哥哥可否把春丫借我一用?”
春丫心里咯噔一下。
她根本不會跳舞。
可顧錦年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哦?馨兒要做什么?”
陸馨兒佯裝失落,“我原本準(zhǔn)備了一首舞曲,可是負(fù)責(zé)跳舞的婢女昨兒個扭傷了腳?!?/p>
“為了這次賞花宴,我準(zhǔn)備了一個月,若是沒法給大家看,實(shí)在可惜。”
在場的世家公子也開始起哄。
“世子爺,就跳個舞而已,別讓陸姑娘一整月的心血都白費(fèi)了。”
“陸姑娘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丫鬟畢竟將來是要和陸姑娘一起侍奉你的人,總不能只會洗衣做飯,別的什么都不會吧?”
越來越多嘲諷的眼神落到身上,春丫心臟越跳越快。
她緊張地咬住下唇,不安地朝顧錦年看去。
“世子,我背上的傷還沒好......”
他向來受不得她喊疼,一定會幫她的。
誰料顧錦年卻握住她的手,語調(diào)溫柔。
“馨兒身體本就不好,練習(xí)一個月實(shí)在辛苦,若是沒人伴舞,她的心血就都白費(fèi)了?!?/p>
“春丫,你就上去隨便跳跳,動作輕點(diǎn),牽扯不到傷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