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新婚夜,丈夫顧長風留給我一個冷硬的背影和半床月光。
我以為這輩子就要在這座孤島般的軍屬大院里守活寡,直到我打開陪嫁的樟木箱。
箱子里沒有金銀細軟,只有一個……會發(fā)光的“板磚”?和一個自稱是我孫女的人,
用我看不懂的簡體字,在紙上寫著:“奶奶,別怕,我是來帶你和爺爺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
”我悟了,原來國家分配的丈夫,還帶售后服務和“金手指”?我當即決定:上交!
必須上交!01新婚夜,我就成了活寡婦。身上喜慶的紅棉襖還沒脫,我的丈夫,
營長顧長風,就接了個電話,穿上軍裝,連個眼神都沒給我,一陣風似的走了。
屋里紅雙喜刺眼,屋外北風呼嘯,我,林晚意,就這么從林家大小姐,
變成了軍屬大院里一個沒人搭理的新媳婦。來之前,我爹說顧長風是人中龍鳳,前途無量。
可我娘抹著淚,說軍嫂苦,尤其是我這種據(jù)說是他老領(lǐng)導硬塞給他的“包袱”,
以后日子怕是更難。我坐在床沿,手腳冰涼。環(huán)顧這間除了床和桌子就沒啥家具的屋子,
墻上倒是掛著幾面錦旗,什么“戰(zhàn)斗英雄”、“神槍手”,紅得晃眼。這就是我的婚房,
我的丈夫,我未來的人生?一陣委屈涌上心頭,眼淚差點掉下來。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
林晚意,哭沒用。日子是自己過的,再難也得過下去。我起身,
想把從家里帶來的東西歸置歸置。腳邊是娘給我準備的陪嫁,一個半人高的樟木箱子,
上面雕著“百年好合”的紋樣,鎖著一把銅鎖。鑰匙就在我脖子上掛著,用紅繩穿著,
還有點體溫。我取下鑰匙,輕輕打開了箱子。樟木的清香撲面而來,
里面是我娘給我準備的幾件新衣服,幾本書,還有一些零碎的女兒家的小玩意兒。
我伸手進去,想把衣服抱出來??芍讣庥|到的,不是棉布的柔軟,
而是一種冰冷、光滑的、從未有過的觸感。我心里“咯噔”一下,把上面的衣服撥開。
箱子正中間,靜靜地躺著一個黑色的,方方正正的薄片,像一塊黑色的磚頭。它是什么做的?
不是鐵,不是木頭,更不是塑料。表面光滑如鏡,能映出我驚愕的臉。這是我的陪嫁?
我娘沒說有這東西?。∥倚⌒囊硪淼厣斐鰞筛种?,碰了碰那“黑磚”。
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它的一瞬間,“黑磚”突然亮了。五彩斑斕的光芒在上面流動,
最后匯聚成兩個大字——“歡迎”。我嚇得“啊”一聲,猛地縮回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心臟狂跳。這……這是什么妖怪?我的第一反應是把它扔出去,可這東西在我的嫁妝箱里,
扔了怎么跟爹娘交代?我咽了口唾沫,扶著床沿站起來,壯著膽子再次探頭往箱子里看。
“黑磚”已經(jīng)不亮了,又恢復了剛才的模樣??蓜倓偰且荒?,絕不是幻覺。我咬咬牙,
從桌上拿了根筷子,隔著老遠去戳它。沒反應。我又戳了戳。還是沒反應。
難道……是我的錯覺?或者這東西需要用手碰?這個想法一出來,我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可按捺不住那股子邪火似的好奇心,我再次伸出了手。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手指碰到屏幕的剎那,它“嗡”地一聲輕響,再次亮起。上面不再是“歡迎”,
而是一排排我看不懂的,像是畫兒一樣的符號,還有一個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19:30”。
我雖然高中畢業(yè),但也算個知識分子,可我發(fā)誓,我從沒見過這種文字。這是什么東西?
難道是……敵特的玩意兒?這個念頭讓我渾身汗毛倒豎。顧長風可是營長,
要是我房里搜出這東西,我倆都得完蛋!不行,我得把它處理掉。我伸手就想把它拿出來,
可它像是黏在箱底一樣,紋絲不動。我用盡了力氣,臉都憋紅了,它還是牢牢地待在原地。
這下我更慌了。這鬼東西,拿不出來,扔不掉,還時不時發(fā)光,這可怎么辦?
我急得在屋里團團轉(zhuǎn),目光掃過桌上的軍用水壺,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要不,
用開水燙它一下?說不定就壞了,不亮了。說干就干。我提起桌上的暖水瓶,
里面是下午打的回來的開水,還燙手。我擰開蓋子,對準那塊“黑磚”,心一橫,眼一閉,
滾燙的開水就澆了下去?!白汤病蔽乙詾闀牭绞裁礀|西被燙壞的聲音,結(jié)果,
什么都沒有。我睜開眼,水蒸氣氤氳中,那塊“黑磚”不僅毫發(fā)無損,
屏幕上的光反而更亮了。更詭異的是,那些熱水一碰到它,就憑空消失了,連箱底都沒濕。
水……被它喝了?我徹底懵了,一屁股坐在箱子邊,腦子里一片空白。就在這時,
箱子里傳來“叮咚”一聲脆響。我低頭一看,“黑磚”的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對話框,
上面有一行字。那字跡歪歪扭扭,像小學生的字,但這一次,我認出來了,是簡體字。
上面寫著:“奶奶,您悠著點,這可是2025年的最新款防水手機,您用開水澆,
是想給它做個SPA嗎?”02奶奶?SPA?我盯著那行字,每個字都認識,但連在一起,
我怎么就看不懂了?我才十八歲,剛結(jié)婚,哪來的孫女?還2025年?
今年明明是1975年。這絕對是惡作??!或者是敵特的新型武器,
想用這種方式擾亂我的心神。我定了定神,對著箱子,壓低聲音,
故作兇狠地問:“你到底是誰?再裝神弄鬼,我就把你上交組織!”我說的是“上交”,
不是“砸了”,也是留了個心眼。這東西邪門得很,萬一是什么重要物件,砸壞了算誰的?
“叮咚?!笔謾C屏幕上,那行字消失了,又換了一行新的。“奶奶,我真是您孫女,顧一一。
今年我剛考上大學,歷史系的。我知道您現(xiàn)在肯定不信,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懵圈。
”顧一一?她姓顧?難道……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我腦海里成型,讓我心頭一跳。“您別急,
也別怕。這個樟木箱,是咱們家的傳家寶,我太奶奶傳給我奶奶,您又傳給了我媽。
它有個秘密,每隔五十年,在特定的時間,就能和過去連接上一次。而今天,
1975年10月1日,晚上7點半,就是連接成功的時刻。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了。
”我看著這段話,腦子“嗡嗡”作響。連接過去和未來?這比《天方夜譚》里的故事還離譜。
可眼前的一切,這個會發(fā)光的“黑磚”,這些憑空出現(xiàn)的文字,還有被“喝掉”的熱水,
又讓我不得不產(chǎn)生一絲動搖。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試探著問:“你說你是顧一一……那你爺爺是誰?”“叮咚?!薄拔覡敔敭斎皇穷欓L風啦!
一個帥得掉渣,但能把冰塊凍死的大冰山!奶奶,您辛苦了,這么多年,
面對著這么一個大悶葫蘆,還要給他生兒育女,簡直是為我們老顧家鞠躬盡瘁?。?/p>
”屏幕上甚至還出現(xiàn)了一個流著淚的笑臉表情,看起來滑稽又詭異。
我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她……她怎么知道顧長風是個大悶葫蘆?還說我給他生兒育女?
這話說得我心亂如麻,又羞又氣。“你……你胡說!我……我才剛結(jié)婚!”“我知道呀。
史料記載,哦不,是我媽說的,您和爺爺是1975年國慶節(jié)結(jié)的婚。新婚之夜,
爺爺就被一個緊急任務叫走了,把您一個人扔在新房里。您當時肯定又氣又怕吧?摸摸頭,
不委屈?!彼B這個都知道!這件事,除了我,就只有剛走的顧長風知道。
這個自稱顧一一的人,怎么會如此清楚?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這個嫁妝箱,
真的連接了五十年后的未來?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里炸開。我扶著箱子邊緣,
感覺有些站不穩(wěn)。這沖擊力,比知道顧長風是戰(zhàn)斗英雄還大。過了好半天,
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顫音問:“你……你有什么證據(jù)?”“叮咚。”“證據(jù)嘛,好辦。
您等著,我給您傳個好東西過來?!痹捯魟偮洌謾C屏幕暗了下去。
箱子里發(fā)出一陣輕微的“嗡嗡”聲。我緊張地盯著箱底,大氣都不敢出。幾秒鐘后,
聲音停止了。手機旁邊,憑空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用透明塑料紙包著的,
巴掌大的紅色小方塊,上面印著誘人的牛肉圖案,還有一行大字:“香辣牛肉干,開袋即食,
生產(chǎn)日期2025年5月8日,保質(zhì)期12個月?!?025年……我伸出手,
顫抖地捏起那包牛肉干。包裝紙的手感很奇特,又軟又韌。里面的牛肉干,色澤紅亮,
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肉香和香料味,勾得我肚子里的饞蟲都快造反了。我咽了口唾沫,狠狠心,
撕開了包裝?!按汤病币宦暎还砂缘赖南銡馑查g充滿了整個房間。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塊,
放進嘴里。好吃!太好吃了!肉質(zhì)緊實又有嚼勁,麻、辣、鮮、香,
各種味道在我的舌尖上爆炸開來。和我以前吃過的任何肉干都不同,這味道太豐富,
太霸道了。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1975年能做出來的東西!我們這兒的牛肉干,
只有咸味,哪有這么復雜的味道!我三兩口吃完一塊,又忍不住拿了第二塊。
等我把一整包牛肉干都吃完,舔了舔油光發(fā)亮的手指,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我信了。
我不得不信。我的嫁妝箱,真的連通了五十年后。而箱子那頭,是我未出世的親孫女。
我看著那塊“黑磚”,心情復雜到了極點。激動,害怕,好奇,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親切感。
“你……你還在嗎?”我輕聲問?!岸_恕!薄霸谀?,奶奶。牛肉干好吃吧?
這算是我給您的見面禮。以后您想吃什么,跟您孫女說,只要我能搞到的,都給您送過去。
咱主打一個寵奶奶!”看著這活潑俏皮的話,我忍不住笑了。心里的緊張和害怕,
也散去了大半?!澳恪阍谀沁叄^得好嗎?”我問道,就像一個真正的長輩,
在關(guān)心自己的晚輩?!昂弥兀〕缘蔑?,穿得暖,國家強大,人民幸福。就是……有點卷。
”“卷?”我又看到了一個新詞?!鞍パ剑褪歉偁幖ち业囊馑?。不說這個了。奶奶,
我跟您說個正事。我之所以想盡辦法聯(lián)系上您,是想幫您和爺爺一把。”“幫我們?
”“對呀。您知道嗎,爺爺在三年后,會因為一場意外,腿部嚴重受傷,不得不提前退役。
那成了他一輩子的遺憾?!笔裁矗?!我手一抖,差點把空袋子扔了。顧長風……會受傷退役?
這個消息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讓我渾身冰冷。03“你說的……是真的?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顧長風那樣一個把榮譽看得比命還重的人,
如果因為受傷而離開他熱愛的部隊,那對他該是多大的打擊?“叮咚。”手機屏幕上的字,
這次顯得格外嚴肅?!扒д嫒f確。這是我們家的‘重大歷史事件’,我從小聽到大。
1978年南方抗洪搶險,爺爺為了救一個被困在屋頂?shù)男∨ⅲ皇Э氐母∧咀矓嗔俗笸取?/p>
雖然命保住了,但留下了終身殘疾,再也無法進行高強度訓練?!薄澳棠?,您想想,
以爺爺?shù)哪芰凸?,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意外,他未來的成就,絕不止于一個營長。
”我呆住了。腦海里浮現(xiàn)出顧長風那張冷峻的臉,和他身上那股子寧折不彎的軍人氣質(zhì)。
我無法想象他拄著拐杖,落寞退役的樣子。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一一,
你告訴我,有什么辦法可以避免?”我急切地問道,抓著箱子的邊緣,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辦法當然有。這也是我聯(lián)系您的主要目的。”“您聽我說,從現(xiàn)在開始,您需要做的,
就是‘劇透’。我會把未來一些重要事件的資料,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傳送給您。
您再想辦法,不動聲色地透露給爺爺?!薄氨热?,這次的抗洪搶險,
我會提前把洪峰到來的準確時間和具體位置告訴您。只要爺爺提前做好準備,加固堤壩,
疏散群眾,不僅能避免傷亡,還能立下大功,更不會受傷。”我看著屏幕上的文字,
心臟怦怦直跳。這何止是避免災難,這簡直就是開了天眼!如果真能這樣,
那顧長風的命運……不,是很多人的命運,都會被改寫!“一一,這……這太重要了。
我……我怕我做不好?!蔽壹燃佑志o張,手心里全是汗。“奶奶,您別怕。
您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您還有我,還有……未來的整個國家做您的后盾。您只需要記住,
您現(xiàn)在做的每一件小事,都可能在未來,掀起巨大的波瀾?!薄岸?,我給您的,
不止是災難預警。還有很多好東西呢!”話音剛落,“叮咚”一聲,
手機旁邊又多了一樣東西。這次,是一本書。封面是銅版紙,印刷精美,
上面幾個大字:《雜交水稻種植技術(shù)詳解(21世紀修訂版)》。我伸手拿起書,翻開一看,
里面全是詳細的圖解和步驟說明,比我見過的任何農(nóng)業(yè)書都寫得明白?!斑@是……”“奶奶,
這是袁神的畢生心血,未來的版本。咱們國家現(xiàn)在不是正為糧食問題發(fā)愁嗎?您把這本書,
找個合適的機會,‘不經(jīng)意’地讓爺爺看到,再由他交給相關(guān)部門。您猜猜,
這能讓多少人吃飽飯?”我捧著那本書,手都在抖。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
從今以后,饑餓將不再是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噩夢。這薄薄的一本書,比金山銀山還要貴重!
“還有這個?!薄岸_??!庇忠粯訓|西出現(xiàn)。是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瓶,
上面寫著“特效退燒藥(兒童版)”?!澳棠?,我記得我姑姑,也就是您未來的女兒,
小時候因為一場高燒,差點燒壞了腦子。您把這個藥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這藥退燒效果特別好,還沒副作用?!蔽夷闷鹚幤?,緊緊攥在手心。
我的女兒……我未來的女兒……這一刻,我再也沒有任何懷疑。這不是什么敵特,
也不是什么鬼怪。這是我們顧家,是這個國家,天大的機緣!我深吸一口氣,
眼神變得無比堅定?!耙灰?,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薄澳棠?,您真棒!
不愧是我爺爺看上的女人!”屏幕上跳出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我臉一紅,“別胡說,
他才沒看上我?!薄昂俸伲强刹灰欢ㄅ?。歷史的真相,往往隱藏在細節(jié)之中。
您慢慢就會發(fā)現(xiàn)的。”“好了,奶奶,今天的連接時間快到了。這個手機您收好,
它現(xiàn)在沒法充電,電量很寶貴,您省著點用。我會定期給您傳送紙質(zhì)的資料和您需要的東西。
下次連接時間,是三天后?!薄坝涀?,安全第一!千萬不要暴露箱子的秘密,對誰都不要,
包括爺爺……至少現(xiàn)在不行?!逼聊簧系淖舟E漸漸淡去,最后,那塊“黑磚”徹底暗了下來,
恢復了古樸的樣子。我把手機、書和藥瓶,小心翼翼地藏在箱子最底層,用衣服蓋好。
做完這一切,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噶?。我關(guān)上箱子,落了鎖。
屋子里又恢復了寂靜,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但我知道,不是夢。我的世界,
從今晚開始,已經(jīng)天翻地覆。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黑漆漆的軍營,
遠處似乎還有戰(zhàn)士們嘹亮的口號聲。我的丈夫,顧長風,此刻應該就在某個地方,
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寧而忙碌。而我,他的妻子,將成為他最堅實的后盾,
最秘密的“情報員”。我們夫妻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要一起,為這個國家,
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原本以為是一潭死水的軍婚生活,
現(xiàn)在看來,好像……刺激起來了?04接下來的兩天,我過得異?!俺鋵崱?。白天,
我和大院里別的軍嫂一樣,去后山開荒種菜,去食堂打飯,努力扮演一個合格的軍屬。晚上,
等熄燈號一吹,我就立刻鎖好門,把所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然后打開我的“百寶箱”。
那部來自未來的手機,成了我最大的樂趣源泉。電量不多,我不敢多用。每天只開五分鐘,
就像小學生做賊一樣,緊張又興奮。我從手機里知道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兒。
什么“網(wǎng)絡”、“視頻”、“外賣”,每一個詞都給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未來的人,
足不出戶就能吃上熱乎的飯菜,還能跟千里之外的人“面對面”說話。太神奇了!
手機里還存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張,是一個英俊挺拔、兩鬢斑白的老人,
穿著一身筆挺的舊軍裝,胸前掛滿了功勛章。他身邊,站著一個同樣頭發(fā)花白,
笑得一臉溫柔的婦人。顧一一在照片下標注:爺爺和奶奶的金婚紀念照。
照片里的那個“我”,眼角雖然有了皺紋,但眼神清澈,滿是幸福。而那個“顧長風”,
雖然老了,但看“我”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這……真的是那個冷得像冰塊一樣的顧長風?我摸著照片里他飽經(jīng)風霜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原來,我們真的會白頭偕老,而且看起來,還很恩愛。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對未來的生活,
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第三天晚上,約定的時間到了。我準時打開箱子,果然,
“叮咚”一聲,一張紙條憑空出現(xiàn)了。是顧一一的筆跡:“奶奶,一切安好?
”我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紙筆,寫下:“一切都好,勿念。你爺爺還沒回來。
”我把紙條放進箱子。幾秒鐘后,紙條消失,一張新的出現(xiàn)了。“嗯,
爺爺這幾天應該是在忙演習的事情。奶奶,我給您傳個好東西,您先自己研究著,
等爺爺回來了,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緊接著,一疊厚厚的、用訂書機釘起來的紙,
出現(xiàn)在箱子里。紙的最上面,
寫著幾個大字:《關(guān)于75式步兵戰(zhàn)車傳動系統(tǒng)改良的幾點建議》。我翻開一看,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簡體字,還有各種復雜的機械構(gòu)造圖和數(shù)據(jù)公式。我看得頭都大了,
一個字都不認識。但我不傻,我知道,這東西,絕對是寶貝!步兵戰(zhàn)車,
我聽院里的軍嫂們聊過,是部隊里最金貴的疙瘩,寶貝得不得了。這改良建議,
要是真的有用……我小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狂跳。我把這疊紙藏好,心里盤算著,
該怎么“不經(jīng)意”地讓顧長風看到。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是顧長風!他回來了!我趕緊把箱子合上,鎖好,
鑰匙塞進領(lǐng)口,然后一個箭步?jīng)_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裝睡?!爸ㄑ健币宦?,
門被推開了。一股夾雜著室外寒氣和淡淡汗味的氣息涌了進來。我閉著眼,
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的身體瞬間僵硬,連呼吸都忘了。他站在床邊,
看了我多久?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就在我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他終于動了。他沒有上床,
而是走到了桌子邊,擰開了軍用水壺?!肮具斯具恕焙攘藥卓谒?,然后,
我聽到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他在找什么?我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璋档臒艄庀拢?/p>
顧長風的背影高大挺拔,像一棵扎根在邊疆的白楊。他拉開抽屜,似乎在找藥。
我突然想起來,大院里的李嫂說過,顧長風有胃病,是早些年在戰(zhàn)場上餓出來的毛病。
我心里一動,從床上一躍而起。顧長風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轉(zhuǎn)過身,眼神銳利如刀,
一只手甚至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那是一種經(jīng)歷過生死搏殺才能有的本能反應。
“你……”他看到是我,眼神緩和了一些,但眉頭依然緊鎖,“怎么了?”他的聲音,
像冰碴子一樣,又冷又硬?!拔摇覜]怎么?!蔽冶凰麆倓偟难凵駠樀糜悬c結(jié)巴,
“我聽見有動靜,我……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娘讓我?guī)Я诵B(yǎng)胃的米,我給你熬點粥吧?
”顧長風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安挥??!彼驳鼐芙^了,
從抽屜里翻出一小瓶藥,倒出兩片,就著涼水干咽了下去。我看著他的動作,
心里有點不是滋味?!皼鏊运?,對胃更不好?!蔽倚÷曕洁炝艘痪?。他似乎沒聽到,
也可能是不想搭理我。吃完藥,他就脫了外衣,準備上床。我趕緊往里挪了挪,
給他讓出大半個位置。床板“吱呀”一響,他躺在了我身邊,和我隔著一拳的距離。
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他呼出的,帶著藥片苦澀味道的氣息。屋子里靜得可怕,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一輕一重。我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你今天……去后山開荒了?”他突然開口問道?!班牛俊蔽毅读艘幌?,才反應過來,“啊,
是,去了。李嫂她們叫我一起去的。”“手伸出來?!彼畹?。我不明所以,
但還是乖乖地把手伸了過去。一只溫熱干燥的大手,包裹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很粗糙,
布滿了厚厚的繭子,摩挲得我的手心有點癢。“起泡了?!彼欀?,
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明天別去了?!蔽倚睦镆慌?。這個男人,雖然嘴上不說,
但還是在關(guān)心我的?!皼]事,干點活兒,心里踏實?!蔽倚÷曊f。他沒再說話,
但握著我的手,卻沒有松開。過了一會兒,就在我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你識字?”“嗯,我念過高中?!薄昂芎??!彼D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以后,
家里的信件,你幫我處理。我寫字不好看?!边@算是什么理由?我偷偷撇了撇嘴。
戰(zhàn)斗英雄的字,能差到哪兒去?但我還是乖巧地應了一聲:“好?!薄斑€有,”他又說,
“這幾天,我不在家,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我心里“咯噔”一下,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在試探我嗎?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沒……沒有啊。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大院里能有什么異常情況?大家都挺好的。
”“是嗎?”他反問了一句,語氣意味深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氨热?,”他緩緩說道,
“你床底下的那箱子,我走之前,是豎著放的。現(xiàn)在,怎么橫過來了?
”05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他注意到了?這個男人的觀察力,
簡直比鷹還敏銳!我挪動箱子的時候,明明已經(jīng)很小心地想恢復原樣了!
冷汗瞬間就從我額頭冒了出來。我該怎么解釋?說我看豎著不順眼,就給它換了個方向?
這理由也太蹩腳了!“我……我找東西,挪了一下,忘、忘了挪回去了?!蔽业穆曇舾蓾?,
連我自己都聽出里面的心虛。顧長風沒有說話,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我能感覺到,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正在黑暗中一寸一寸地審視我。我緊張得連呼吸都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