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昱住在軍區(qū)大院的另一棟樓里，那是李國強給他安排的單獨住所。
名義上他是李國強的侄子，實際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的真實身份。
我敲門的時候，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得確實像李國強，但眉宇間有種說不出的陰毒。
"哥？"李晨昱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怎么，不歡迎我這個哥哥？"我推門而入，打量著這間布置精致的房子。
前世我從來沒有進過這里，因為李國強總是說李晨昱性格內向，不喜歡見人。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什么性格內向，而是心虛。
"哥，你坐。"李晨昱有些緊張地給我倒茶，"今天怎么有時間過來？"
我接過茶杯，沒有喝，而是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聽說你最近在準備調動工作？"
李晨昱手一抖，茶水濺了出來。
"哥，你說什么？我沒有..."
"沒有什么？沒有準備接替我在軍區(qū)的職位嗎？"我直截了當地問。
李晨昱的臉刷得變白了："哥，你為什么會這么想？我怎么可能..."
"李晨昱，演戲到此為止吧。"我站起來，走到他的書桌前，"李國強已經被抓了，王建軍也全招了。你覺得還有必要裝下去嗎？"
"什么？爸被抓了？"李晨昱驚叫起來，然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改口，"我是說，大伯被抓了？"
我冷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乎叫什么？"
李晨昱徹底慌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不可能，爸說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怎么可能被發(fā)現？"
"天衣無縫？"我打開他的書桌抽屜，里面果然有一些文件，"包括這些嗎？"
抽屜里是一些人事調動的相關材料，還有李國強寫給他的信，詳細說明了整個計劃的安排。
李晨昱看到我翻出這些東西，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fā)上。
"哥，我...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么？解釋你們是怎么算計我的？還是解釋你是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頂替我的？"
我拿起其中一份文件，上面是李晨昱的履歷，被美化得天花亂墜，完全不像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應有的資歷。
"李晨昱，你知道李國強為了給你鋪路，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李晨昱低著頭不敢看我："哥，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順便把我踢開，然后你就能名正言順地享受李家的一切？"
我把文件狠狠摔在他面前："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哥哥，我們流著同樣的血？"
李晨昱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同樣的血？你是嫡子，我是私生子，這就是區(qū)別！憑什么所有的好東西都是你的？憑什么我只能躲在暗處，連父親都不能公開喊一聲？"
"所以你就要毀掉我？"
"我沒有要毀掉你！"李晨昱激動地站起來，"計劃只是讓你暫時離開，等風頭過了..."
"等風頭過了然后呢？讓我回來給你當下屬？"我冷笑，"李晨昱，你真的以為我那么好騙？"
李晨昱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心里清楚，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回來。
"而且，你以為李國強倒了，你就能獨善其身？"我搖頭，"你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
"組織上已經開始調查了，李國強這些年為了給你鋪路，干了多少違法亂紀的事情。你覺得作為受益人，你能置身事外？"
李晨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為只要計劃成功，自己就能順利上位。
"哥，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們畢竟是兄弟..."
"兄弟？"我笑了，"你們算計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們是兄弟？"
"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去求求張政委，就說我是被蒙蔽的..."
我看著他現在這副樣子，心中涌起一陣厭惡。
前世的我就是太心軟，總是覺得血濃于水，結果被他們害得家破人亡。
"李晨昱，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他眼中燃起希望。
"主動去自首，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自首？"李晨昱瞪大了眼睛，"哥，你要我去自首？"
"這是你唯一的出路。李國強已經完了，王建軍也招了，張曼麗很快也會交代。你覺得還能瞞多久？"
李晨昱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顯然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哥，如果我自首，會怎么樣？"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還年輕，如果態(tài)度好，也許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李晨昱咬著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好，我去自首。但是哥，我有一個要求。"
"說。"
"我希望你能看在我們是兄弟的份上，不要對我趕盡殺絕。"
我點點頭："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不會為難你。但是，從今以后，我們不再是兄弟。"
李晨昱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還是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李晨昱去開門，進來的是張政委帶著的兩個調查人員。
"李晨昱同志，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李晨昱看了我一眼，然后對張政委說："張政委，我有情況要向組織匯報。"
張政委愣了一下："什么情況？"
"關于我父親...李國強的違法行為，我知道一些內情，我愿意主動交代。"
張政委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后點點頭："很好，我們正需要相關人員的配合。"
看著李晨昱被帶走，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
現在還剩下最后一個人需要解決。
張曼麗。
回到家的時候，張曼麗已經不在了。
客廳里一片狼藉，看起來她剛才發(fā)了很大的脾氣。
我注意到茶幾上有一張紙條，上面是她的字跡：
"李晨陽，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孩子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我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然后開始檢查房間。
果然，張曼麗把她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包括一些值錢的首飾和我給她買的衣服。
但最重要的是，她把我們的結婚證也帶走了。
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我拿起電話，撥通了張政委的號碼。
"張政委，我妻子張曼麗跑了。"
"跑了？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擔心她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畢竟她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我明白了，我立刻安排人去找她。你放心，她跑不遠的。"
掛掉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腦海中回想著前世的一些細節(jié)。
張曼麗當時也是跑了，但沒跑多遠，因為她舍不得軍區(qū)大院的優(yōu)渥生活。
她去了她表姐家，準備暫時避一避風頭。
但這一次，我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我起身換了一件便裝，然后騎上自行車出門了。
張曼麗的表姐叫劉翠花，住在城西的一個老巷子里。
那里房子破舊，巷子狹窄，是很好的藏身之所。
我記得前世張曼麗就是在那里待了半個月，然后突然出現，說要和我復合。
當時的我以為她是真心悔改，結果又被騙了一次。
騎車到巷子口，我把自行車鎖好，然后步行進入。
巷子里很安靜，偶爾有幾個孩子在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