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面對皇上的遲疑,她四平八穩(wěn)地把早就想好的話,背誦了出來。
“皇上您讀書多,該知道有句話叫做識時務(wù)者為俊杰?,F(xiàn)在您是一國之君,或許在旁人看來您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可誰知道您其實是在臥薪嘗膽呢!縱然眾人都不看好您,可本宮卻覺得皇上您肯定不愿意就這么糊里糊涂下去的。
只是本宮現(xiàn)在這身份不上不下的,就算是想幫皇上也理不直氣不順,畢竟一句禮教大防就讓人望而卻步了。
不然皇上您也不會在這個時辰、只帶著一個貼身伺候的人悄悄來良宸宮了。
如果本宮能換一個身份,方便皇上光明正大的來良宸宮豈不更好?!?/p>
不得不說舒窈這番話說的皇上通體舒暢!
不管他有沒有治國的能力,既然成了皇帝,誰都不想當(dāng)傀儡的,而舒窈的話不動聲色地說中了他的心聲。
“你想要什么,朕大概知道了,只不過是在這之前朕希望能到你一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孩子?”
舒窈忽的緊張了幾分,生怕把事情搞砸了,不過她很快斂好情緒。
“皇上,真真假假有的時候不用較真,這樣在您需要本宮肚子里的“祥瑞”起作用的時候才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fù)擔(dān),不然的話,依照皇上您的善良,萬一該下決斷的時候因為善良而猶豫了,豈不是耽誤大事兒嗎?”
舒窈一句話一頂高帽子,讓皇上的心飄了起來。
他甚至覺得舒窈不該是女的,她如果是個男的,必定是一個很好的謀士。
“等朕的好消息吧?!?/p>
舒窈行禮道:“本宮先叩謝皇上的大恩大德?!?/p>
“等朕把事情辦成了你想想該如何謝朕吧?!?/p>
皇上離開前這一眼又恢復(fù)了以往猥瑣的樣子,讓舒窈心里咯噔了一下。
容月?lián)鷳n地問:“娘娘,您說皇上會如您所愿嗎?”
“從剛才他的態(tài)度看,應(yīng)該差不多,不過卻也不敢掉以輕心?!?/p>
“娘娘,都說事會教人,這話真不假,以前您眼里除了良王就沒別人了,是萬萬不會和皇上說這么多的。”
原主戀愛腦,她可不是,自然不一樣了。
不過這些容月自然不知道的,舒窈也沒打算和她細(xì)說。
這廂她一番恭維的話如同補(bǔ)藥一般讓皇上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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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皇上這兒暫時安全了,可畢竟宮里還有一個“太上皇”呢,方暮寒心里怎么想的,舒窈暫時猜不透,也因為如此,她知道自己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容姑姑,皇后還在方暮寒那兒嗎?”
“回娘娘的話,咱們的人傳話說,皇上來了沒多久,方千歲就親自送皇后回她的寢宮去了,不過現(xiàn)在還沒從皇后的宮里出來。”
那廂方暮寒倒是希望能趕緊離開,可皇后卻死活纏著他。
“娘娘,您自重!”
皇后從后面緊緊抱著方暮寒堅實的腰:“師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對本宮沒這么冷漠的?!?/p>
“你也說了是以前。”
“當(dāng)初本宮是為了你才委曲求全進(jìn)宮的,師兄您不能這么待我的?!?/p>
說著皇后的手緩緩?fù)拢矍浦龅礁飵Я吮环侥汉o緊抓住甩開了她。
一點防備也沒有的皇后被甩地趔趄著倒在了地上,她泫然欲泣地望著高高在上的方暮寒:“曾經(jīng)我以為師兄您是不一樣的,可沒想到您和窩囊廢皇帝一樣,都喜歡宸太妃那樣的狐媚子。
不過本宮勸你還是算了,皇上既然這么晚了一個人去悄悄找那個瘦馬,說明他是一定會要了那個瘦馬的,你阻止不了的。”
“宸太妃是良王的人,新皇剛登基,朝局還不穩(wěn),你怎么就知道皇上不會是去拉攏她的?!?/p>
“拉攏?”皇后笑:“一個瘦馬而已,再說了皇上就是個窩囊廢,他被人拉下了皇帝位置剛好,正巧師兄您頂上……”
“皇后娘娘,慎言!”
“何必呢,師兄之所以委曲求全進(jìn)宮,不就是為了推翻廣元王朝嗎?如果皇上……”
皇后話還沒說完,皇后的女兒,六歲的長寧公主怯生生地在大殿門外開口:“母后,方千歲,你們怎么了?”
“母后沒事兒,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還沒歇著呢,奴才們都怎么伺候的?!?/p>
“母后,不怪他們,是女兒聽說方千歲來了,特意過來請安的?!?/p>
皇后沒吭聲,意味不明地瞥了眼情緒已經(jīng)收斂了很多的方暮寒:“千歲爺要走了?!?/p>
長寧公主聞言,不舍地看向方暮寒:“您真的要走了嗎?”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方暮寒現(xiàn)在估計把皇后碎尸萬段了。
以往皇后用長寧公主來挽留方暮寒,看在小孩子的面子上,方暮寒就睜一只眼閉一眼了,可此刻皇后明知道皇上去了良辰宮,還百般阻止自己離去,這犯了他的大忌。
于是他沒在順著長寧公主的話說:“時辰不早,奴才要走了,公主好好休息?!?/p>
之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皇后的寢宮。
“母后,千歲爺怎么了?你不是說對女兒最好的人就是千歲爺嗎?”
“以前是,但是現(xiàn)在千歲爺?shù)男乃级荚诹汲綄m。”
長寧公主的眼神變了變:“就是那個瘦馬?”
“對,就是她,長寧啊,你記住了,咱們母子的榮華富貴全在方千歲身上,所以你以后要把方千歲當(dāng)成父皇一樣,知道了嗎?”
“母后的話,女兒記住了?!?/p>
方暮寒從皇后這兒離開之后,問自己的心腹:“皇上還在良辰宮嗎?”
“已經(jīng)離開了?”
“待了多久?”
“怎么也有半個多時辰快一個時辰?!?/p>
方暮寒腳步微頓,問:“咱家讓你審那些太醫(yī),問出些什么沒有?”
“回千歲爺,事情蹊蹺就蹊蹺在這兒,那些太醫(yī)說他們沒得到皇上任何的明示和暗示,而且宸太妃的脈象的確是喜脈?!?/p>
“不會搞錯?”
“這……千歲爺,真不是奴才幫太醫(yī)說話,太醫(yī)院的人都是千挑萬選的人,如果說是疑難雜癥號錯了或許可能,這喜脈……太醫(yī)要是都號錯的話,還怎么吃這碗飯啊。”
“之前不是有個太醫(yī)自盡了嗎?”
“那個太醫(yī)自盡是受了良王威脅,可要說良王買通宮里所有的太醫(yī)……不是奴才小瞧他,良王如果有那么大的能耐,在先帝沒有遺旨的情況下,他早該是皇上了,輪不上現(xiàn)如今圣上啊?!?/p>
心腹的話讓方暮寒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往良辰宮的腳步也越來越疾。
他忍辱負(fù)重都走到這一步了,千萬不能被一個瘦馬出身的細(xì)作壞了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