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在郊外一個廢棄的工廠停下。
我被他們從車上拽了下來,推進了一個滿是鐵銹和灰塵的倉庫。
倉庫中央,放著一把椅子。
顧晏城就坐在那里。
他換下了一身名牌西裝,穿著簡單的休閑服,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像鷹一樣銳利。他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顯然,公司被雷劈是真的,但他本人,毫發(fā)無傷。他的運氣,好到連天譴都能躲過。
“林舟,我們又見面了?!彼_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他身邊,站著一個女人。正是給我打電話的沈燼。她低著頭,不敢看我。
“是你出賣我?”我看著她,冷冷地問。
沈燼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別怪她。”顧晏城站起身,緩步向我走來,“她只是做了一個聰明人該做的選擇。倒是你,林舟,我真是小看你了?!?/p>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腳步。
“從我公司樓頂被雷劈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彼穆曇魤旱煤艿?,帶著一絲不可思議,“我查了你很久。你辭職,擺攤,每天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詛咒自己……我一直以為,你只是被我逼瘋了。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懂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和……一絲畏懼。
“你想知道?”我笑了,“你跪下來求我,或許我會告訴你?!?/p>
顧晏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彼笸艘徊?,對旁邊的刀疤臉使了個眼色。
刀疤臉獰笑著,拎著一根鋼管向我走來。
“顧總說了,只要不打死,怎么玩都行?!?/p>
鋼管帶著風聲,狠狠地朝我的膝蓋砸了下來。
我沒有躲。
“咔嚓!”一聲脆響。
劇痛從膝蓋處傳來,我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濕透了我的后背。
“說不說?”顧晏城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只被踩在腳下的螞蟻。
我抬起頭,咧開嘴,對他露出了一個沾著血絲的笑容。
“不夠……這點痛,還不夠?!?/p>
我的腿斷了。
那么,顧晏城,你又會失去什么呢?
是你那雙引以為傲的腿,還是……你最看重的某個“項目”?
顧晏城的臉色變了。他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項目怎么樣了?……什么?!資金鏈斷了?!怎么可能!我不是讓你們……”他對著電話咆哮起來,第一次,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痛快地笑了起來。
“顧晏城,你感覺到了嗎?你的好運,正在一點一點地流失?!蔽覔沃?,艱難地站起來,“這只是個開始。我會讓你失去你所有的一切!你的公司,你的錢,你的名譽,還有你的命!”
“瘋子!你這個瘋子!”顧晏城掛了電話,眼睛通紅地看著我,“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林舟,你太天真了!”
他走到我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甩在我臉上。
“這是一千萬。拿著它,滾出這座城市。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p>
又是支票。
這些有錢人,是不是覺得,錢真的可以解決一切?
我撿起那張支票,當著他的面,慢慢地,慢慢地,撕得粉碎。
“我說過,我要的,是你的命?!?/p>
顧晏城的耐心,終于被我耗盡了。
“好,好得很?!彼B說兩個“好”字,眼神里的殺意,不再掩飾,“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p>
“把他給我綁起來!”他對手下命令道,“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干凈。記住,做得像個意外。”
幾個壯漢一擁而上,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
我沒有反抗。
我只是看著顧晏城,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
“顧晏城,你會后悔的。”我說。
“后悔?”他冷笑一聲,“后悔的,只會是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吧?!?/p>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沈燼,突然開口了。
“顧總,請等一下?!?/p>
顧晏城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你還有事?”
“我……”沈燼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我覺得,或許……我們還可以再談談?!?/p>
她走到我身邊,蹲下,看著我,眼神復雜。
然后,她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想活命,就答應我一個條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