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面鏡子我出十萬買。"
柜臺前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黑色旗袍，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眼睛死死盯著我身后貨架上那面古銅鏡。
我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十萬？那面破鏡子我們店里標價才八百塊，這女人是瘋了嗎？
"阿姨，您是不是看錯了？那面鏡子..."
"我沒看錯。"她打斷我的話，從包里掏出一沓現(xiàn)金拍在柜臺上，"現(xiàn)金，十萬，我現(xiàn)在就要。"
古董店里頓時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墻上老式掛鐘嘀嗒嘀嗒的聲音。我咽了咽口水，感覺脖子后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女人的眼神太奇怪了，像餓了幾天的狼看到肉一樣，貪婪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瘋狂。而且她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掛著詭異的笑容，讓人看了渾身不舒服。
"這個...我需要問問老板。"我拿起手機就要打給王叔，卻被她一把按住。
"不用問了，我知道你們老板。"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林曉雨，你就是老板的侄女吧？我也是熟客了，這點小事你可以做主的。"
我愣住了。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在這家店工作才兩個月，平時來的都是些附近的老顧客，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
"您是哪位？我好像沒見過您..."
"哈哈哈，沒見過很正常。"她笑得更詭異了，"但是我見過你，見過好多次。小曉雨，你每天幾點上班，幾點下班，走哪條路回家，我都清清楚楚。"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手機差點掉在地上。這女人一直在跟蹤我？
"你...你是誰？你跟蹤我干什么？"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手已經(jīng)摸到了柜臺下面的報警器。
女人看到我的動作，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別怕，我不是壞人。"她的笑容越來越扭曲，"我只是需要那面鏡子，它本來就是我的。五十年了，它終于要回到我手里了。"
五十年？我看了一眼那面古鏡，青銅鏡面已經(jīng)氧化得發(fā)黑，鏡背雕刻著一些看不清的花紋，確實像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但是...
"如果真的是您的東西，您有什么憑證嗎？"
女人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像兩把刀子一樣刺過來。
"憑證？哈哈哈，我的憑證就是我還活著！"她突然提高音量，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那些想要搶我鏡子的人，現(xiàn)在都在哪里？都死了！全都死了！"
店里的溫度好像突然降了十幾度，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女人明顯精神有問題，我得趕緊把她打發(fā)走。
"阿姨，您先冷靜一下。那面鏡子確實是我們店的商品，但是價格有點..."
"我給你二十萬！"女人一拍桌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現(xiàn)金，馬上交易！"
二十萬？我的手開始發(fā)抖。這面破鏡子到底有什么特別的？為什么這女人這么執(zhí)著？
"不行，我真的做不了主。要不您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問問老板..."
"你這個小賤人！"女人突然暴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鐵鉗一樣，"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非要我動粗是不是？"
我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拼命掙扎卻掙不開。
"放開我！放開！救命！"
就在這時，店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怎么回事？"
女人看到警察，立刻松開了我的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死死盯著那個警察看了幾秒鐘，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還活著！"她指著警察，聲音顫抖，"張家的小子，你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事嗎？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嗎？"
警察愣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趙婆？"
"對，是我！"女人瘋狂地大笑，"沒想到吧，我還沒死！我還活著！那面鏡子還是我的！"
"趙婆，你這是要干什么？"警察一步步走過來，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手槍上，"老老實實回家去，別在這里鬧事。"
"我不是鬧事！"趙婆突然轉(zhuǎn)身看向古鏡，眼神變得異常虔誠，"鏡子，我來接你回家了。等了五十年，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跪在地上，對著古鏡磕起頭來。
"求求你，跟我回家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讓你在這里受苦。求求你原諒我，原諒我..."
看著她磕頭的樣子，我的心里涌起一陣恐懼。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么？這面鏡子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她會說警察的父親死了？為什么她等了五十年？
警察走到她身邊，想要把她扶起來。
"趙婆，你起來，有什么話慢慢說。"
但是趙婆突然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眼神卻異常堅定。
"張警官，你不明白。這面鏡子不是普通的古董，它是活的。它能看到一切，記住一切。你父親的死，村里那些人的死，都是因為這面鏡子。"
她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五十年前，我本來可以帶著它一起走的。但是我貪心了，我想要更多。結(jié)果...結(jié)果它生氣了，它懲罰了所有人?，F(xiàn)在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我必須要把它帶回去，這樣死去的人才能安息。"
聽著她的話，我感覺后背直冒冷汗。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什么叫鏡子是活的？什么叫懲罰所有人？
警察顯然也被她的話搞糊涂了。
"趙婆，你說的這些我不太明白。但是這里是古董店，不是你家。你想買東西可以，但是不能強買強賣，更不能動手打人。"
"我沒有打人！"趙婆突然激動起來，"我只是想要回屬于我的東西！那面鏡子是我奶奶傳給我的，是我們家的傳家寶！"
"既然是你家的，為什么會在這里？"
趙婆的臉色突然變得復雜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
"因為...因為五十年前我把它賣了。我當時缺錢，就把它賣給了一個古董商人。但是我后悔了，我想要贖回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轉(zhuǎn)身看著古鏡，聲音變得哽咽。
"從那以后，我家就開始不順。先是我丈夫出了車禍，然后是我兒子得了重病，我女兒也離奇失蹤了。村里的人都說我們家被詛咒了，說是因為我賣了祖?zhèn)鞯膶毼铩?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買回來？"我忍不住問道。
趙婆轉(zhuǎn)頭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因為它托夢給我了。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它在哭，在求我把它帶回家。它說它在這里很孤單，很害怕。它說如果我不把它帶回去，我們一家人永遠不能團聚。"
聽到這里，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托夢？鏡子會托夢？這也太詭異了吧？
警察也皺起了眉頭。
"趙婆，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
"我沒?。?趙婆突然暴怒，"你們這些年輕人，什么都不懂！這世界上有些東西，不是科學能解釋的！"
她說著，突然從包里掏出一把菜刀，對著我們揮舞。
"今天誰也別想阻止我！我一定要帶走這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