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過蘆葦蕩,給小院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蘇惟夏盯著電腦屏幕上反復(fù)彈出的安全警報提示,指尖在鍵盤上飛舞,一行行代碼如同筑墻的磚塊,將【西溪·尋跡】的核心數(shù)據(jù)嚴密地保護起來。陳默在一旁調(diào)試著加密程序,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防火墻升級完成,物理隔離服務(wù)器也部署好了。”陳默長舒一口氣,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除非林驍是頂級黑客,否則很難突破?!?/p>
蘇惟夏點點頭,卻沒有絲毫放松。林驍?shù)耐{像一根毒刺,扎在心頭。她點開沈知行發(fā)來的消息:【老周那邊已啟動背景調(diào)查,林驍三個月前從國外回來,目前在杭城一家傳媒公司任職?!?/p>
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沈知行推門而入。他身上帶著晚風的涼意,神情比午后離開時更加凝重,但眼底的暴戾已經(jīng)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郁的冷靜。
“查到了些眉目。”沈知行將外套搭在椅背上,徑直走到工作臺前,“林驍現(xiàn)在的公司,老板是當年投資我們工作室的股東之一?!?/p>
蘇惟夏心頭一緊:“他是故意的?”
“八九不離十。”沈知行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透著壓抑的疲憊,“當年卷走投資款后,他在業(yè)內(nèi)名聲掃地,只能出國避風頭?,F(xiàn)在回來,恐怕是想借著西溪項目的熱度洗白自己,順便……看看能不能從我這里撈到好處?!?/p>
最后幾個字他說得極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蘇惟夏看著他緊抿的唇角,想起昨夜他崩潰的模樣,那句“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親手毀了我的人”還在耳邊回響。
“需要我做什么?”蘇惟夏輕聲問。
沈知行抬眸看她,目光復(fù)雜。霞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臉上,在眼底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沉默片刻,他忽然開口:“想聽聽我和林驍?shù)墓适聠???/p>
蘇惟夏沒有說話,只是將椅子往他身邊挪近了些,擺出傾聽的姿態(tài)。
“我們是大學同學,攝影系最好的搭檔。”沈知行的目光飄向窗外的蘆葦蕩,聲音低沉得像陳年舊磁帶,“他有天賦,有沖勁,總能捕捉到最刁鉆的角度。我擅長后期和敘事,我們一起拿過很多獎項,畢業(yè)時一拍即合,決定創(chuàng)業(yè)?!?/p>
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節(jié)奏忽快忽慢:“工作室叫‘光影敘事’,就設(shè)在美院附近的老廠房里。我們拍城市邊緣的拆遷戶,拍堅守老手藝的匠人,拍凌晨四點的菜市場……《城市孤獨癥》是我們策劃的第一個大型項目,想記錄那些在城市里漂泊的孤獨靈魂?!?/p>
“林驍負責主拍攝,我做統(tǒng)籌。我們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把所有積蓄都投了進去。就在項目快要成型,拿到天使輪投資意向的時候,他消失了?!鄙蛑械穆曇舳溉皇站o,指節(jié)泛白,“不僅卷走了所有前期資金,還帶走了我們所有的原始素材和策劃案。后來聽說,他把方案改頭換面,賣給了一家影視公司?!?/p>
蘇惟夏靜靜地聽著,能感受到他語氣里壓抑的痛苦。
“工作室倒閉,我背上了債務(wù)。那時候我爸剛做完胃癌手術(shù),需要長期療養(yǎng),我卻連進口藥都買不起?!鄙蛑械拖骂^,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眼睛,“他躺在病床上還安慰我,說失敗了可以重來,可我知道他有多失望。我總覺得,如果不是我創(chuàng)業(yè)失敗,他或許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蘇惟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想起父親臨終前渾濁的眼睛,想起那句沒能說出口的“對不起”。原來他們都背負著相似的遺憾,在時光里獨自舔舐傷口。
“我懂這種感覺。”蘇惟夏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爸走的時候,我總在想,如果我能早點帶他去最好的醫(yī)院,如果我能多賺點錢……可人生沒有如果?!?/p>
沈知行猛地抬頭,撞進她盛滿理解的眼眸里。那里面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只有一種跨越傷痛的共鳴。在這個瞬間,所有的偽裝和防備都悄然瓦解,兩個帶著傷痕的靈魂在暮色中坦誠相對。
“林驍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別人的信任。”沈知行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他知道我所有的軟肋,知道我對《城市孤獨癥》的執(zhí)念,所以才會用那張照片挑釁我?!?/p>
“但你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你了。”蘇惟夏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你現(xiàn)在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沈知行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暖意順著血管蔓延開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她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驚人,像黑夜里的星光,堅定而溫暖。
“謝謝你?!彼p聲說,這三個字比清晨那句包含了更多的東西。
蘇惟夏笑了笑,起身走到窗邊:“天色晚了,我去煮點粥吧?!?/p>
廚房很快飄出淡淡的米香。沈知行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夕陽的余暉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發(fā)梢的碎金隨著動作輕輕晃動。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水流聲和窗外的風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的安寧。
他忽然想起昨夜暴雨中的擁抱,她單薄的肩膀在懷里微微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原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早已在生活的磨礪中長出了堅硬的鎧甲。
“對了,”蘇惟夏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張老剛才發(fā)消息,說下周想和我們聊聊項目落地的細節(jié),順便介紹幾位民俗專家認識?!?/p>
“好?!鄙蛑袘?yīng)道,“我來安排時間?!?/p>
米粥煮好時,暮色已經(jīng)浸染了整個小院。兩人坐在天井的石桌旁,就著昏黃的燈光喝粥。沒有多余的話語,卻有種無聲的默契在空氣里流淌。
“林驍那邊,我會處理好?!鄙蛑泻鋈婚_口,“你專心準備下周的會面,不用分心?!?/p>
蘇惟夏抬起頭,看到他眼底的堅定。她知道這不是客套,而是承諾。在經(jīng)歷了昨夜的崩潰和今日的坦誠后,他們之間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說的信任。
“我們一起面對?!碧K惟夏輕聲說。
沈知行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嘴角揚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眼底漾開溫柔的漣漪。
夜色漸深,沈知行送蘇惟夏回公寓。路燈在濕漉漉的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兩人并肩走著,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到樓下時,蘇惟夏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相機里還有上次拍的西溪日落嗎?我想用在項目宣傳里?!?/p>
“有。”沈知行拿出手機,“我發(fā)你?!?/p>
屏幕亮起,照片里的夕陽如同燃燒的火焰,將天空染成絢爛的橘紅色。水面波光粼粼,蘆葦在風中搖曳,美得驚心動魄。
“拍得真好?!碧K惟夏由衷贊嘆。
“等項目落地,我給你拍一組工作紀實吧?!鄙蛑锌粗难劬?,認真地說,“記錄下【西溪·尋跡】從無到有的過程?!?/p>
蘇惟夏的心猛地一跳,臉上有些發(fā)燙:“好啊?!?/p>
回到公寓,蘇惟夏站在窗前,看著沈知行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那張夕陽照片上,溫暖的色調(diào)仿佛能驅(qū)散所有的陰霾。她知道,真正的風暴還未到來,林驍?shù)耐{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但此刻她卻不再感到孤單。
在這座偌大的城市里,兩個曾經(jīng)孤獨漂泊的靈魂,終于在彼此的傷痕里找到了共鳴。過往的疤痕或許永遠不會消失,但它們終將成為成長的勛章,在無聲的歲月里,回響出溫暖的力量。
蘇惟夏將沈知行發(fā)來的夕陽照片設(shè)為手機壁紙時,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許久。照片里的光像是有生命力,即使隔著電子屏幕,也能感受到那份穿透陰霾的暖意。她走到書桌前,看著那個裝著瓷片的亞克力盒子,父親寫下的“自由翱翔”四個字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手機震動起來,是母親發(fā)來的視頻請求。蘇惟夏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表情接通電話。屏幕里母親的臉帶著熟悉的關(guān)切,身后是老家客廳溫暖的燈光。
“夏夏,最近怎么樣?項目還順利嗎?”母親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電流的輕微雜音。
“挺好的,媽,進展很順利,下周還要見幾位專家呢?!碧K惟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您放心吧,我在這里一切都好?!?/p>
“那就好,那就好?!蹦赣H絮絮叨叨地說著家里的瑣事,末了還是繞回了老話題,“對了,你張阿姨說的那個小伙子,人家還在問呢……”
蘇惟夏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媽,我現(xiàn)在真的沒時間想這些。項目剛起步,太忙了?!?/p>
“忙歸忙,終身大事也不能耽誤啊?!蹦赣H的聲音沉了下來,“你爸要是還在……”
“媽!”蘇惟夏打斷她,聲音有些發(fā)顫,“我知道您關(guān)心我,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p>
掛了電話,客廳里重歸寂靜。蘇惟夏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車燈匯成的河流,心里五味雜陳。母親的催促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中了她心底的遺憾。她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眼神,想起沈知行談及父親時的痛苦,原來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背負著過往。
第二天清晨,蘇惟夏剛到小院,就看到沈知行已經(jīng)在工作了。他面前攤開著一疊照片,都是西溪濕地的晨景:薄霧中的蘆葦蕩、沾著露水的荷葉、晨練的老人……每一張都充滿了生活的溫度。
“早。”沈知行抬頭看她,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顯然沒睡好。
“早?!碧K惟夏放下包,“你來得好早?!?/p>
“睡不著,就過來拍點素材。”沈知行將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你看這個角度怎么樣?可以做小程序的啟動頁。”
照片里,陽光透過蘆葦?shù)目p隙灑在水面上,形成斑駁的光斑,一葉小舟在晨光中緩緩劃過,留下淺淺的水痕。蘇惟夏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里有一行細小的簽名:“知行攝”。
“很好看。”蘇惟夏由衷贊嘆,“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p>
沈知行的嘴角微微上揚:“等項目上線,我們可以搞個線下攝影展,就叫‘西溪尋跡·光影記憶’。”
“好啊。”蘇惟夏眼睛一亮,“還可以邀請李伯他們來當特別嘉賓?!?/p>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輕松的氛圍,仿佛昨夜的陰霾從未出現(xiàn)過。陳默抱著電腦匆匆進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惟夏姐,沈老師,查到了!”陳默的臉上帶著興奮和緊張,“林驍現(xiàn)在任職的那家傳媒公司,最近正在和啟明星談合作,想?yún)⑴c西溪項目的后期宣傳!”
蘇惟夏和沈知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果然是沖著項目來的?!鄙蛑械氖种篙p輕敲擊著桌面,“他想借啟明星的渠道,把我們的創(chuàng)意據(jù)為己有?!?/p>
“那我們怎么辦?”陳默有些著急,“要不要告訴老周?”
“暫時不用。”沈知行搖搖頭,“我們現(xiàn)在沒有實質(zhì)性證據(jù),打草驚蛇反而不好?!彼聪蛱K惟夏,“下周和張老的會面很重要,我們必須盡快確定項目細節(jié),拿到官方的正式授權(quán)?!?/p>
蘇惟夏點點頭:“我馬上去準備資料,把所有創(chuàng)意點都整理成書面文件,附上時間戳和版權(quán)聲明?!?/p>
忙碌的一天開始了。小院里鍵盤聲此起彼伏,打印機吞吐著紙張,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和紙張的味道。蘇惟夏埋頭整理資料,沈知行則在一旁篩選照片,偶爾抬頭交換一個眼神,無需言語便明白彼此的想法。
中午休息時,蘇惟夏去廚房倒水,看到沈知行站在窗邊打電話。他背對著她,肩膀微微緊繃,聲音壓得很低,但能聽出語氣中的隱忍。
“……媽,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您操心……相親就算了,我現(xiàn)在忙項目……知道了,掛了?!?/p>
沈知行掛了電話,轉(zhuǎn)過身看到蘇惟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阿姨的電話?”蘇惟夏輕聲問。
沈知行點點頭,走到飲水機旁接水:“催婚?!彼恼Z氣帶著無奈,“自從我爸病好后,她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上面了?!?/p>
“我媽也一樣?!碧K惟夏笑了笑,“好像我們到了年紀就必須完成這個KPI?!?/p>
沈知行被她的比喻逗笑了,眼底的陰郁散去不少:“在他們眼里,穩(wěn)定的婚姻比什么都重要??伤麄儾欢行﹤绦枰獣r間愈合,有些空缺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填補的?!?/p>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蘇惟夏心底的某個角落。她想起父親走后的日子,想起那些獨自舔舐傷口的夜晚,忽然很能理解沈知行的抗拒。
“我爸走后,我媽也總說,要是能看到我成家就好了?!碧K惟夏的聲音有些低沉,“可我總覺得,婚姻不是完成任務(wù),更不是彌補遺憾的方式?!?/p>
沈知行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理解:“你說得對。真正的幸福應(yīng)該是心甘情愿的奔赴,而不是迫于壓力的將就?!?/p>
兩人站在廚房門口,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們身上,形成一道溫暖的光暈。沒有刻意的安慰,沒有多余的言語,卻有種無聲的默契在悄然流淌。
下午,蘇惟夏整理資料時,在一份舊文件里翻到了父親的筆記本。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里面記錄著父親生病期間的點點滴滴,有用藥記錄,有檢查結(jié)果,還有一些寫給她卻沒寄出的話。
“夏夏,看到你為了我奔波,爸爸心里又疼又驕傲。你總是那么要強,什么事都自己扛,可爸爸希望你能輕松一點,能有人陪你分擔……”
蘇惟夏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滴在泛黃的紙頁上。她忽然明白,父親的遺憾不是因為她沒結(jié)婚,而是擔心她獨自承受生活的風雨。
沈知行端著咖啡走進來,看到她在哭,腳步頓了頓,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遞給她一張紙巾,然后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安靜地陪著她。
過了很久,蘇惟夏擦干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你見笑了?!?/p>
“沒事?!鄙蛑械穆曇艉軠厝?,“想念一個人不是壞事?!?/p>
蘇惟夏看著他,忽然鼓起勇氣問:“你……還和叔叔阿姨住在一起嗎?”
“沒有,我搬出來住了。”沈知行頓了頓,“創(chuàng)業(yè)失敗后,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狼狽。后來我爸生病,我才搬回去照顧他?,F(xiàn)在他身體好多了,我就又搬出來了,離工作室近?!?/p>
“你一定很辛苦吧。”蘇惟夏輕聲說。
沈知行笑了笑,笑容里帶著一絲苦澀:“還好,都過去了。那段時間雖然難,但讓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彼粗K惟夏,眼神認真,“就像現(xiàn)在,這個項目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工作,更是一種證明,證明我還能重新站起來。”
蘇惟夏的心被輕輕觸動。她忽然明白,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著過往的傷痛,都在努力地從廢墟中尋找重建的力量。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欞灑進小院,給忙碌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蘇惟夏將整理好的資料裝訂成冊,沈知行則在一旁調(diào)試著相機。
“明天我去拍李伯搖船的鏡頭,你要一起嗎?”沈知行問。
“好啊?!碧K惟夏點點頭,“正好可以和他確認一下故事驛站的細節(jié)?!?/p>
兩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蘇惟夏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的相機好像很久沒換了?”
“嗯,這臺用了很多年了?!鄙蛑忻嗣鄼C,眼神溫柔,“創(chuàng)業(yè)失敗后賣了很多設(shè)備,這臺是唯一留下的,陪我走過了最難的時候?!?/p>
蘇惟夏看著他和相機的樣子,忽然覺得那不僅僅是一臺設(shè)備,更像是一個沉默的伙伴,見證了他所有的起起落落。
走出小院,晚風帶著濕地的清涼吹拂過來。兩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遠處的水面波光粼粼,歸鳥的叫聲劃破天際。
“謝謝你今天陪我?!碧K惟夏輕聲說。
“我也謝謝你。”沈知行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底有星光閃爍,“謝謝你愿意聽我說那些過去的事。”
在這個溫柔的傍晚,兩個帶著傷痕的靈魂在暮色中悄然靠近。過往的疤痕或許永遠不會消失,但它們不再是束縛彼此的枷鎖,而是連接兩顆心的紐帶。夜風輕輕吹過,帶著蘆葦?shù)那逑?,也帶著那些未曾說出口的心意,在寂靜的時光里悄然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