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沒想到會在研究生復(fù)試現(xiàn)場遇見她。"下一位，林可可。"聽到這個名字時，
我正在玩手機的手指僵住了。抬頭望去，一個穿著淡藍(lán)色連衣裙的女孩正走向面試教室。
她的長發(fā)如瀑，背影纖細(xì)，走路時裙擺輕輕搖曳。那絕對是可可。大學(xué)時的?；?，
傳說中的病嬌女神。我盯著教室門關(guān)上，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三年沒見了，
她怎么會在這里？難道她也報考了南大的研究生？手機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老媽發(fā)來的微信："兒子，面試怎么樣？""還沒輪到我。"我快速回復(fù)，
"猜我遇見誰了？林可可。""那個總跟蹤你的小姑娘？"老媽秒回，"別又惹一身腥。
"我笑了笑，關(guān)掉手機。老媽對可可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學(xué)時，
那時可可確實做過一些...出格的事。比如在我打球時坐在場邊盯著我看一整場，
或者在我打工的咖啡店一坐就是一天。二十分鐘后，教室門開了?？煽勺叱鰜恚?/p>
目光掃過等候區(qū)，在看到我的瞬間定住了。她的眼睛瞪大，嘴唇微微張開。"蘇...牧？
"我站起來，咧嘴一笑："好久不見啊，?；?。"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手指絞在一起。"你...你怎么在這里？""和你一樣，來面試啊。"我走近她，
聞到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沒想到我們報了一個學(xué)校。"可可的眼睛亮了起來，
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星。"真的嗎？
那...那如果我們都考上了...""就又是同學(xué)了。"我接過她的話，
看著她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的睫毛，"不過這次可別再偷拍我睡覺的照片了。
"她的臉更紅了，小聲辯解："那...那是大一的事了..."廣播叫到我的名字，
我沖她眨眨眼："等我出來再聊。"面試比想象中順利。當(dāng)我走出教學(xué)樓時，
發(fā)現(xiàn)可可站在門口的櫻花樹下等我。四月的南京，櫻花正盛，粉白的花瓣落在她肩頭，
美得像幅畫。"怎么樣？"她小跑過來，仰頭看我。"應(yīng)該沒問題。
"我順手拂去她頭發(fā)上的花瓣，"你呢？""我也...還好。"她低頭，聲音越來越小，
"蘇牧，如果...如果我們都考上了...""嗯？""我們可以...合租嗎？
"她突然抬頭，眼睛濕漉漉的，"南京房租好貴的。"我愣住了。和可可合租？
這主意聽起來既誘人又危險。
大學(xué)時她那些"壯舉"我還記憶猶新——在我生日那天送了365張自己的照片，
社交賬號頭像都換成了我們的"合照"(其實是她P的)；甚至在我和女生說話時突然出現(xiàn)，
宣稱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你不愿意就算了。"見我沉默，可可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知道我大學(xué)時有點過分...""不是不愿意。"我撓撓頭，
"只是擔(dān)心你男朋友會介意。""我沒有男朋友！"她急切地說，然后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
聲音又低下去，"一直...都沒有。"櫻花落在我們之間的空地上，安靜了幾秒。"好吧。
"我最終說，"如果我們都考上，就合租。"可可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
她跳起來抱住我："真的嗎？不許反悔！"我被她撞得后退兩步，笑著舉手投降："不反悔，
不反悔。"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大學(xué)時那個執(zhí)著得有些可怕的可可。但奇怪的是，
我并不覺得討厭。一個月后，錄取通知如約而至。我和可可都考上了南大的研究生，
她文學(xué)系，我計算機系。找房子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
可可不知從哪找到一套離學(xué)校很近的兩居室，價格低得可疑。"你確定這房子沒問題？
"看房時我小聲問她，"這地段，這價格...""房東是我表姐的朋友。
"可可神秘地笑笑，"所以給我們優(yōu)惠。"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但房子確實很好——寬敞明亮，家具齊全，還有個小小的陽臺。
于是搬家的日子很快定了下來。搬家那天，我媽執(zhí)意要來"視察"。"阿姨好。
"可可乖巧地鞠躬，穿著素雅的白色連衣裙，看起來人畜無害。我媽上下打量她，
表情復(fù)雜："可可啊，三年不見，更漂亮了。""謝謝阿姨。"可可甜甜地笑，
"我會照顧好蘇牧的。"這句話讓我媽挑了挑眉，我趕緊打斷："媽，我送你去車站吧，
一會兒該堵車了。"送走我媽后，我回到公寓，發(fā)現(xiàn)可可已經(jīng)把我的行李都整理好了。
更可怕的是，她連我內(nèi)褲放在哪個抽屜都知道。"等等，"我攔住正要把我的襪子分類的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東西都放哪？"可可歪頭："大學(xué)時幫你整理過宿舍啊。
""你什么時候——"我突然想起大二那次宿舍突擊檢查，我因為臟衣服堆積被通報批評，
回來后卻發(fā)現(xiàn)宿舍奇跡般地整潔了。"那天是你干的？"她點點頭，
臉上帶著小小的得意："我還幫你洗了床單呢。"我扶額："可可，那是男生宿舍，
你怎么進去的？""秘密。"她眨眨眼，繼續(xù)哼著歌整理我的書架。晚上，
我們點了外賣慶祝喬遷之喜?？煽蓤猿忠染疲瑑杀露?，她的臉就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蘇牧，"她突然湊近我，呼吸帶著甜膩的酒氣，"你知道我為什么報南大嗎？
""因為...學(xué)術(shù)氛圍好？"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她搖頭，
眼神迷離："因為你在朋友圈說過想考這里。"我愣住了。三年前的一條隨手發(fā)的朋友圈，
她居然記得？"我找了你三年。"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終于...找到了。
"說完這句話，她倒在我肩上睡著了。我輕輕把她抱回房間，蓋好被子。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臉上，長長的睫毛在臉頰投下陰影，像個無辜的天使。但我知道，
明天醒來的可可，又會變回那個讓我又愛又怕的病嬌女孩。第二天早晨，
我被煎蛋的香味喚醒。廚房里，可可系著圍裙，正在做早餐。"早。"她回頭沖我笑，
陽光透過窗戶給她鍍上一層金邊，"洗漱完就可以吃了。"這一幕溫馨得不真實。
我恍惚地走進浴室，發(fā)現(xiàn)牙刷上已經(jīng)擠好了牙膏，毛巾整齊地掛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餐桌上擺著煎蛋、培根和烤面包，還有兩杯冒著熱氣的牛奶。"不知道你現(xiàn)在口味變沒變，
"可可說，"按大學(xué)時你喜歡的做的。""你還記得我喜歡吃溏心蛋？
"我驚訝地看著盤子里完美的煎蛋。"記得啊。"她托著腮看我，"你喜歡溏心蛋，
討厭胡蘿卜，喝咖啡要加兩勺糖，
夏天喜歡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她如數(shù)家珍地說著我的喜好，我背后升起一股涼意。
這些細(xì)節(jié)，有些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可可，"我放下叉子，"你到底...關(guān)注我多久了？
""從大一迎新晚會開始。"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唱了《晴天》，跑調(diào)跑得特別可愛。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接下來的日子出乎意料地和諧?？煽砂滋烊ド险n，晚上回來做飯。
我則大部分時間泡在實驗室，偶爾和同學(xué)出去喝酒。第一個月相安無事，
我以為可可真的變了，直到那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里的女性聯(lián)系人少了一大半。"可可，
"晚飯時我晃了晃手機，"我學(xué)姐的電話怎么不見了？
"她正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哪個學(xué)姐？""就是帶我項目的張學(xué)姐，
上周我們還一起討論代碼來著。""哦，"她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吃飯，"可能不小心刪掉了吧。
""不小心？"我挑眉，"還有我高中同學(xué)李瑤，社團認(rèn)識的劉雨晴，
實習(xí)時的女上司..."可可放下碗，
眼睛突然濕潤："你記得好清楚啊...是不是很喜歡她們？""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我哭笑不得，"你刪我聯(lián)系人干嘛？""因為她們給你發(fā)消息！"可可突然激動起來，
"半夜還發(fā)！'學(xué)弟這個代碼怎么寫'，
'蘇牧周末有空嗎'..."她模仿著那些女生的語氣，越說越委屈。我這才明白，
原來我的手機每晚充電時，都被可可"檢查"過。"可可，"我嘆了口氣，
"那些都是正常交流。""但我不喜歡。"她咬著嘴唇，
"你明明是我的..."我正想反駁"我什么時候成你的了"，
卻看見她的眼淚大顆大顆掉進碗里，頓時心軟了。"好了好了，"我抽紙給她擦眼淚，
"別哭了。我加回來就行，以后別這樣了。"她抓住我的手腕："那你答應(yīng)我，
不和她們單獨見面。""這...""答應(yīng)我嘛～"她搖著我的手臂，聲音甜得發(fā)膩。
最終我還是妥協(xié)了。面對可可，我似乎永遠(yuǎn)硬不起心腸。這件事后，
可可變本加厲地"標(biāo)記"我。我的書包里會突然出現(xiàn)她的發(fā)卡，外套口袋里找到她的頭繩，
最夸張的是有一次我在實驗室摸出一只她的襪子——還是穿過的。"這是什么？
"我拎著那只白色蕾絲短襪問可可。她紅著臉搶回去："就...讓你記得想我。
"我的同學(xué)們很快注意到了異常。每當(dāng)有女生和我說話，不出十分鐘可可就會"恰好"出現(xiàn)。
漸漸地，系里的女生都和我保持距離，男生則戲稱我為"?；ǖ乃接胸敭a(chǎn)"。
對此我并不太在意。說實話，可可的占有欲雖然夸張，但并不真的傷害誰。
而且她對我好得過分——每天變著花樣做飯，記得我所有的喜好，
甚至在我熬夜寫代碼時陪在旁邊，安靜地看書。直到那個周末，矛盾終于爆發(fā)了。
我和實驗室的幾個同學(xué)約好去爬山，其中包括兩位女生。出發(fā)前，可可幫我準(zhǔn)備背包，
還貼心地放了防曬霜和能量棒。"玩得開心。"她站在門口送我，笑容甜美。爬山很愉快，
我們拍了不少照片。晚上回到家，發(fā)現(xiàn)可可坐在黑暗的客廳里，沒開燈。"怎么不開燈？
"我伸手去按開關(guān)。"別開。"她的聲音冷得陌生，"玩得開心嗎？""還不錯，
就是有點累。"我沒察覺異常，把背包放下，"你吃飯了嗎？""你和那個女生合影了。
"她說。我這才明白怎么回事："哦，你說小琳？我們實驗室一起的，好幾張合照呢。
""你摟著她的肩。""那是集體照，大家都這樣...""你喜歡她嗎？
"可可突然站起來，聲音顫抖，"她比我好看嗎？"借著窗外的月光，我看見她臉上有淚痕。
這一刻我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可可，"我嚴(yán)肅起來，"我們得談?wù)劇?"談什么？
"她冷笑，"談你怎么一邊享受我的好，一邊和別的女生曖昧？""我沒有曖昧。
"我按住她的肩膀，"那是正常的社交?？煽?，你不能這樣干涉我的生活。""為什么不能？
"她甩開我的手，"你是我的！從大學(xué)就是！我找了你三年，等了三年，
你憑什么..."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我把她拉進了懷里。"聽著，
"我緊緊抱著掙扎的她，"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室友，但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但不能接受你這樣控制我。"可可在我懷里僵住了，然后突然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她抽泣著，
"可是我控制不住...一想到你可能喜歡別人，
我就...就難受得要死..."我輕拍她的背，等她平靜下來。"蘇牧，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你知道我為什么叫可可嗎？"我搖頭。"因為小時候媽媽說，
可可是'可以可愛'的意思。"她苦笑，"但我覺得，更像是'可以可怕'吧。"那天晚上，
我們聊到很晚?？煽筛嬖V我，她從大一就喜歡我，但因為害怕被拒絕，
只能用那些極端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我知道這樣不對，"她蜷縮在沙發(fā)角落，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但我不知道該怎么正常地喜歡一個人。"我看著她紅腫的眼睛，
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病嬌——不是故意要傷害誰，只是愛得太笨拙，太絕望。"我們可以試試，
"我最終說，"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不再刪我聯(lián)系人，不再跟蹤我，
不再干涉我和別人的正常交往。""那你會...喜歡我嗎？"她怯生生地問。
我笑了："我已經(jīng)和你同居了，笨蛋。"可可的眼睛亮了起來，像夜空中突然綻放的煙花。
她撲過來抱住我，力道大得差點把我撞倒。"我會改的，"她在我耳邊小聲說，"為了你，
我會學(xué)著做個正常人。"我揉揉她的頭發(fā)，
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救贖吧——2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進我的眼睛。我瞇著眼摸向床頭柜，
卻碰到一個溫?zé)岬奈矬w——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杯底壓著一張紙條。
"實驗室冰箱第二層有我做好的便當(dāng)，微波爐熱兩分鐘。不許和女同學(xué)分享！
——你的可可"我盯著那個畫在結(jié)尾的愛心，它被涂得幾乎穿透紙背。牛奶溫度剛好，
不燙不涼，像可可的脾氣——表面溫和，內(nèi)里極端。洗漱時發(fā)現(xiàn)牙刷上又?jǐn)D好了牙膏，
鏡子上用口紅寫著"早安?"，旁邊還畫了只張牙舞爪的小貓。我對著鏡子咧嘴，
牙膏沫順著嘴角流下，
像極了大學(xué)時可可偷拍我的那張丑照——后來成了她手機屏保整整兩年。
"這丫頭..."我用水沖掉口紅字跡，卻在玻璃霧氣上不自覺地畫了顆愛心。實驗室里，
師兄王銳盯著我的便當(dāng)嘖嘖稱奇："胡蘿卜雕花？你女朋友是廚藝學(xué)校畢業(yè)的？
""她是文學(xué)院的。"我掰開筷子，
飯盒下層突然露出的粉色便簽紙讓我眼皮一跳——"偷看的人會便秘一周！
"后面跟著三個感嘆號，筆跡力透紙背。王銳笑得差點打翻咖啡："蘇牧，
你女朋友是醋精轉(zhuǎn)世吧？"我正想反駁，手機震動?？煽砂l(fā)來一張自拍，
她穿著我那件寬大的牛仔外套，下擺剛夠遮住大腿。"今天穿這個去圖書館，暖和。
"她歪著頭，手指故意勾著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上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
那分明是昨晚我打蚊子時不小心拍到的印子。"脫下來。"我飛快打字，
"那是最后一件干凈外套。""不要~有你的味道?"她秒回，附贈一個親吻表情包。
我都能想象她此刻在圖書館的樣子——蜷縮在角落的沙發(fā)座，我的外套裹住她整個身子，
書本攤在膝頭卻根本看不進去，手指不停摩挲著袖口的線頭。大學(xué)時我參加辯論賽，
她就這樣在觀眾席盯了我整場，賽后我的西裝外套神秘失蹤，
三天后出現(xiàn)在她宿舍的晾衣架上。"師兄，"我收起手機，
"如果女生總想穿你衣服...算病態(tài)嗎？
"王銳推了推眼鏡："根據(jù)《自然》雜志最新研究，這叫費洛蒙依賴癥。"見我愣住，
他大笑："開玩笑的！就是喜歡你唄。"實驗室門突然被推開。
小琳抱著筆記本沖我招手："蘇牧！教授讓我們改的算法..."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我低頭看見可可的二十連轟炸： "她為什么找你？" "你們什么項目？
" "為什么她頭發(fā)那么長？" "不許單獨相處?。?！
"最后一條是張照片——可可已經(jīng)站在實驗樓下的銀杏樹旁，咬牙切齒地比著剪刀手。
"你女朋友？"小琳順著我視線望去，倒吸冷氣，"她眼神好可怕...像要解剖我。
"我長嘆一聲抓起外套。樹下的可可立刻切換成甜美模式，
小跑過來挽住我手臂："我來陪男朋友吃午飯~"她沖小琳微笑，
指甲卻陷進我手肘內(nèi)側(cè)的軟肉。小琳落荒而逃后，
可可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掏出兩個飯團："其實我做了兩人份哦。
"她掰開鮭魚飯團遞到我嘴邊，"嘗嘗？特意加了...愛的調(diào)味。
"我咬下去的瞬間僵住了——辣得頭皮發(fā)麻。"芥末醬是懲罰。"可可舔掉我嘴角的米粒，
"下次再和女生單獨說話，就換成辣椒油。"她的虎牙輕輕磨過我下唇，
像只終于逮住獵物的幼獸?；貙嶒炇业穆飞希?/p>
發(fā)現(xiàn)所有女性聯(lián)系人的微信名都被改成了"AAA推銷勿擾""快遞王姐""樓下煎餅攤"。
點開"樓下煎餅攤"的朋友圈，赫然是小琳昨天發(fā)的課題組合影。我扶額苦笑，
卻收到可可的追加消息："我?guī)湍阏砹送ㄓ嶄浥?！女生都在A開頭分組，
這樣你想訂外賣就不會誤撥啦~"結(jié)尾附贈一個求表揚的貓貓表情。下班時下雨了。
我站在樓門口，看見可可撐傘跑來。她今天換了條紅裙子，
在灰蒙蒙的雨幕里鮮艷得像朵虞美人。"我查了天氣預(yù)報！"她得意地踮腳給我看手機，
鎖屏還是那張我流牙膏沫的丑照。雨珠掛在她睫毛上，隨眨動滾落，像某種小動物的眼淚。
傘太小，我們不得不緊貼在一起走路?？煽傻捏w溫透過單薄衣料傳來，
混合著梔子香水的甜味。她突然停下，從包里掏出個塑料小包："看！我買了防水貼。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撕開包裝，把印著卡通老虎的防水貼按在我襯衫領(lǐng)口。"這樣，
"她認(rèn)真撫平邊緣，"別人就知道你名花有主了。"雨點砸在透明貼紙上，
老虎圖案隨著呼吸起伏，活像只隨時要撲出去的猛獸。我想起大二那年，
可可在我每本教材扉頁都蓋了"可可藏書"章，教授收作業(yè)時表情精彩紛呈。
晚飯后可可賴在沙發(fā)看我改代碼，手指卷著我衣角玩。"蘇牧，"她突然說，
"我們養(yǎng)只貓吧？""為什么突然...""貓會抓傷靠近主人的異性。"她掰著手指，
"而且你加班時，它可以代替我監(jiān)視你。"說著打開手機給我看寵物店頁面，
收藏的全是虎斑紋的貓。我忽然意識到，可可的占有欲就像這雨——無孔不入，
卻又滋養(yǎng)著某些隱秘生長的心芽。就像此刻她枕在我腿上睡著，手指還固執(zhí)地勾著我皮帶扣，
仿佛連夢境都要嚴(yán)防死守。半夜被雷聲驚醒時，發(fā)現(xiàn)可可蜷縮在我房門口。她抱著我的枕頭，
發(fā)梢還沾著雨水，顯然是在自己房間睡不著又偷偷跑來。
"做噩夢了..."她揉著眼睛往我懷里鉆，冰涼的手指貼上我后背，
"夢見你被圖書館的妖精抓走了。"我扯過被子裹住她發(fā)抖的身子，
聞到枕頭上殘留的梔子花香。窗外閃電劃過，照亮她鎖骨上未消的紅痕，像枚褪色的印章。
"睡吧。"我拍著她后背哼起《晴天》，那首大一迎新會上唱跑調(diào)的歌。她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
睫毛在臉頰投下扇形陰影，全然看不出白天張牙舞爪的模樣。雨聲漸密時，
我聽見她夢囈："蘇牧...我的..."清晨的陽光再次刺醒我。懷里空空如也，
只有床頭放著杯牛奶和一張新紙條："今天穿走你的灰襯衫，
賠你一件新的在衣柜? PS：我把小琳微信備注改回本名了。"我打開衣柜，
一件嶄新灰襯衫掛著，領(lǐng)口內(nèi)繡著"Property of Keke"的英文小字。
手機震動，可可發(fā)來穿著我襯衫的自拍，下擺剛好遮住她的大腿根。"商標(biāo)都沒拆，貴死了。
"她抱怨著，卻對著鏡頭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所以你要穿滿一周哦~"我摩挲著襯衫上細(xì)密的針腳，
突然想起昨晚她蜷縮在我懷里的溫度。那種被需要的感覺，
像春雨滲入龜裂的土地——盡管有時會泛濫成災(zāi)。實驗室里，
小琳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給我U盤："那個...你女朋友昨天加我微信了。
"我心頭一緊："她說什么了？""發(fā)了二十種不同死法的鏈接..."小琳吞吞吐吐，
"還有你嬰兒時期的裸照。"我差點被咖啡嗆死。手機適時亮起，
可可發(fā)來她和樓下流浪貓的合影："看！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照片里虎斑貓脖子上掛著牌子——"爸爸是渣男就撓死他"。
王銳湊過來一看，笑得直拍桌："蘇牧，你女朋友是當(dāng)代防出軌大師啊！
"我低頭給可可回復(fù)："晚上想吃什么？"消息剛發(fā)出就顯示已讀，
對方正在輸入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整整一分鐘。
最后發(fā)來的卻是張截圖——我的課表被設(shè)置成她手機屏保，
重點標(biāo)注了所有可能與女生接觸的實踐課。"想吃你做的飯。"她終于回復(fù)，又補了句，
"穿那件新襯衫做。"下班路過超市，我買了可可愛吃的草莓。
收銀臺前的大媽盯著我領(lǐng)口的老虎貼紙直笑："年輕人就是恩愛啊。"襯衫標(biāo)簽?zāi)Σ林箢i，
像某種溫柔的桎梏。推開家門時，可可正踮腳往冰箱貼便簽，裙擺隨著動作翻飛。
聽見聲響她猛地回頭，眼睛亮得像星星墜落。"歡迎回家！"她撲過來掛在我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