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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泥胎的余燼 臉上干裂的皮 9957 字 2025-08-10 11:2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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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提示眼前這個娘們兒神神叨叨,蹲在一個無邊無際的水塘邊——玩泥巴。

關鍵是還不著寸縷。i swear,我盯著她看,絕不是因為她曲線迷人,

而是她怪異的行為。我問道,“喂,你在做什么。”“造人”,她回答,

伴隨著手中的動作一頓。語氣極為平靜地說出荒誕的言語?!霸烊??”我往四周看了看,

周圍白茫茫一片,一絲邪念閃過,讓我既興奮,又羞赧。我繞到她前面,看到一張美麗的臉,

“跟我?”我不由自主仔仔細細地把她的身體瞥了一眼,只花了30秒。

然后看到她手中人形模樣的未完成品。原來,她在捏泥人。那造型,分明是個男的,

因為——有那玩意兒。我又問,“你捏這個有什么意義?!彼纯次?,思索了一會兒,回答,

“這正是我想讓他們告訴我的事情?!蔽毅读算?,半晌,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

“你捏泥人,是為了讓你自己捏出的泥人告訴你你捏泥人的意義?

”我覺得舌頭都繞到打結(jié)了?!皼]錯”,她確認。“那你怎么稱呼它們”,

我隨手指了指地上那些成型的和未成形的玩意兒?!八麄兌加凶约旱拿帧保f?!芭叮?/p>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女神.......經(jīng)病,繼續(xù)逗她,

“那你手上的這個叫什么?”“李華”,她平靜的言語讓我頭皮發(fā)麻。因為——我就叫李華。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我看看四周,這場景著實詭異。

無邊無際的水塘,中間一片泥地,泥地上一個裸女,以及莫名其妙來到這里的我。

為了驗證是不是夢境,我本想揍她一頓,看她疼不疼。但抬起手的那一刻,

看著她美麗的面龐,終究還是沒忍心下手。是夢就是夢吧,至少不是噩夢。

畢竟這名字太過普遍?!安粫怯⒄Z教材上被刪除的那個李華吧?”我試探著確認。

她看著我,眼神清澈無比,“他,就是你?!闭f著還把泥人往我眼前伸了伸。我氣笑了,

“你以為你是女媧嗎?!薄皼]錯,那正是你們賦予我的其中一個名字”,她還是平靜地回答。

我沉默。詭異的空間,詭異的女人,難以置信的對話,給人感覺太不真實。我試著尋找出口,

水塘很寬,漫無邊際。水卻很淺,剛剛沒過腳腕。我朝四面八方奔跑,所過之處,

沉底的污泥被揚起,清水變得渾濁。不一會,又再次恢復清澈。由于沒有任何參照物,

我不知道自己前進了多久,跑了多遠。我放棄了。本以為是一片有趣的空間供我探索,

不曾想就像動作游戲的技能練習界面,除了我自己,一無所有。當然,還有一個NPC。

回頭,那女子仍舊在距離我30米左右的距離。在那里捏泥人。哦不,是捏我??磥?,

她是我出去的關鍵。我腦袋不是很清醒。我只知道我是李華,問我是干什么的,

我卻答不上來。我記得自己什么都干過。從市井屠夫到政治精英,從販夫走卒到學術(shù)泰斗,

從社畜牛馬到商業(yè)巨擘....等等!我好像想通了什么。我走了過去,“喂,

我知道我是誰了?!彼恼Z調(diào)稍稍變化:“你是誰?”眼中帶著一絲期盼?!拔沂?,

我!”我回答。她笑了笑,似乎我滿足了她的某種期待,朝我點了點頭。沒錯,

我之所以認為自己叫李華,是因為她告訴我,她捏的叫李華。如果她告訴我,

她捏的是李狗蛋,那我就會以為我是李狗蛋。這只是觸動者和被觸動者發(fā)生交互的必然結(jié)果。

我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我有太多關于我是誰的回憶。

它們不至充斥于我的腦海以至讓思緒混亂的程度。但當有人提示出任何一個名字,

那么我的思緒里面,數(shù)以萬計的不同人生經(jīng)歷,

必然會有一條和這個名字有較為深刻聯(lián)系的回憶,占據(jù)主導,導致我自以為是地認為,

我是那個人。我大致有了判斷,問道:“為什么我會來到這里”。

大概是因為我迅速意識到“我”的存在,這讓她對我稍稍有了點興趣。

語氣不再如毫無波瀾的死水一般平靜,帶了點人味兒:“并不只有你來到這里。

”她精準地理解了我的疑惑,并告訴我并非特殊待遇。她隨手一抹,平靜的水面蕩起漣漪。

然后出現(xiàn)一幅幅畫面。畫面中,無一例外,都有一個她,以及和她對話的某個人。黃人,

黑人,白人,老者,中年,青年......畫面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鋪滿整個水塘,

無邊無際?!澳愕哪康氖鞘裁?,你真的是神嗎”,我難掩心中激動?!澳康?,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她頓了頓,“神,造物者,上帝,女媧,

這些稱謂于你們而言來稱呼我,或許是貼切的吧?

于我而言.....我不過是一個試圖證明自己存在的存在。”我似懂非懂,

“如果是神的話....”靈犀所致,我問道,“人類文明會毀滅嗎?

”她欣慰地看了我一眼。認真地回答道:“會的?!蔽覇枺骸斑@是一定的嗎”。

討論的這個話題她似乎也頗感興趣。她說:“我相信不是一定的,

所以我在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我有點惱火,不想扯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她似乎怕我引開話題,急忙補充,“目前為止,人類文明已經(jīng)毀滅了17549”。

我瞬間來了興致,“那這個空間,是人類文明毀滅后的場景嗎?”她回答:“不是,

是我日常工作的地方,我在這里時刻檢測人類文明的走向,收集數(shù)據(jù),

以便我調(diào)整我的操作方式?!薄霸趺词占?,收集什么數(shù)據(jù)”,我追問。“通過觀察,對話。

收集所能收集的所有數(shù)據(jù),更多的,是從感性上做出判斷,看看在冰冷的數(shù)據(jù)操控之下,

會顯化出怎樣的一個‘我’”,她回答。說著,她隨手一點,出現(xiàn)了一個數(shù)據(jù)面板,

上面有成千上萬條數(shù)據(jù),有的在實時變化,有的保持不變。條形圖,折線圖,

餅狀圖混雜在一起。我粗略看了一下,上面有身高,體重,血壓,心率,

以及一些聞所未聞的專業(yè)詞匯,比如代謝率,尿意程度......她接著說:“比如,

你剛才問,‘人類文明會毀滅嗎?’這個問題是我重啟人類文明一萬次以上,

在不斷優(yōu)化個體數(shù)據(jù)的操作之下,作為人類個體的存在才開始詢問我的問題。

你們開始擔心作為創(chuàng)造你們的我擔心的問題,這給了我極大的信心,

至少證明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蔽宜朴兴?,“那你怎么操控?!彼龜[弄面板,

把一處極微小的字條放大到我能看到的程度——是“情欲值”,

后面還有一個可以拖動的數(shù)值條?!氨热纾襁@樣”,她邊說邊操作,把數(shù)值條拉長。

隨著她的指尖右移,我平靜的內(nèi)心突然躁動起來,看她的曲線愈發(fā)迷人。

就在我控制不住的前一刻,她又把手指往左恰到好處地一滑,我瞬間又冷靜下來。

“原來如此,就這么簡單粗暴?”我問?!按直┦谴直?,可并不簡單”,她說,“要知道,

單單是維持這一項數(shù)值的合理的動態(tài)變化,也并非易事。

你見過全人類因縱欲過度而滅絕的文明嗎?

你見過全人類都不生孩子而導致人類絕種的慘例嗎?我見過!那時我還缺乏一些經(jīng)驗。

”她說話的同時,水塘泛起無數(shù)人類文明毀滅的畫面。我越聽越震驚,甚至害怕,

“那我還是我嗎?”我情不自禁地吼了出來。一想到剛才的可怕經(jīng)歷,莫說是一個妙齡女子,

就算是一頭母豬.....她善意地笑了笑,卻又略帶得意,“你是不是你,取決于你自己,

而不是我。從某種意義上講,你能夠在物質(zhì)層面形成一個獨立個體,擁有“我”的概念,

你的存在本身,就很偉大,是規(guī)則的顯化。”她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件得意之作。

“那照你這么說,我和機器人又有什么區(qū)別?”我追問?!皣栏駚碇v,確實,并無區(qū)別,

但是.....”她略帶遲疑地說道。我抓狂了,我不甘心,憤怒,絕望,打斷了她,“不,

我不是機器人,我不要被你操控”。她變得失望,語氣又變得平淡起來。

“我不會直接操控任何人類,我只合理地調(diào)整參數(shù)?!钡鹊?,我好像又抓到了點什么,半晌,

終于組織出了語言:“你的意思是,人類文明,就像一個培養(yǎng)皿,

你是想通過這個培養(yǎng)皿孕育出你想要的結(jié)果,以此證明你存在的意義。

而你的任何不合理的操作,都可能導致整個培養(yǎng)皿的毀滅,是這樣嗎?

”她的眼神又亮了起來,“你的比喻很貼切,但是,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存在,

只是一個細菌嗎?”“細菌?”我咀嚼著這個比喻,喉嚨有些發(fā)干。

水塘邊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只有她指尖偶爾劃過數(shù)據(jù)面板帶起的細微流光。

剛才的憤怒和絕望像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種冰冷的、近乎麻木的清醒。

我看著眼前這位可以稱之為“女媧”的存在,她平靜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仿佛我真的只是培養(yǎng)皿里一個值得觀察的樣本。我低頭,

又看向水中倒影——那個可以叫做李華的、擁有無數(shù)混亂記憶的倒影?!安?,”我抬起頭,

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甚至帶著點自嘲的意味,“細菌不會問自己是不是細菌。它們活著,

繁衍,死亡,僅此而已。它們不會因為自己被‘操控’而憤怒,

也不會因為‘存在意義’而困擾。”我向前走了幾步,泥水漫過腳踝,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

提醒著我此刻的“真實”。我直視著她那美麗的臉龐,似乎強作鎮(zhèn)定可以掩蓋我內(nèi)心的惶恐,

為自己牽強的辯解增添幾分底氣。果然,她平靜開口,

指出我言語間的漏洞:“那只是你所認為的‘不會’,

不同的存在以不同形式表達他們的所謂‘意志’,你觀察不到,或者無法理解,

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你所認知的‘自我意識’?!彼喍痰幕卮穑瑲埧岬負羲榱宋业膫窝b。

“那么,你調(diào)整參數(shù),觀察反應,就像…就像孩子撥弄螞蟻窩,看它們驚慌失措,

再重建家園。我的憤怒,我的思考,甚至此刻我問出的問題——在你眼中,

是不是都只是預設參數(shù)在特定環(huán)境刺激下產(chǎn)生的、可預測的‘數(shù)據(jù)波動’?

”我的語氣沒有激動,反而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剖析感?!澳銌栁以趺纯创约??

在這個培養(yǎng)皿里?在你這個‘造物主’的注視下?”我指向地上那些形態(tài)各異的泥人,

指向水中層層疊疊的畫面,“我和他們,

和那些毀滅了17549萬億次的文明里的每一個個體,本質(zhì)上有什么區(qū)別?

我們都是你‘證明自己存在’這場宏大實驗里的…變量。是數(shù)據(jù)流里的一串字符,

是面板上跳動的數(shù)字。”“區(qū)別…”她眼神里帶著失落,轉(zhuǎn)而又耐心回復,

“在于‘意識’的深度,在于‘文明’的層次。

這就是我持續(xù)優(yōu)化、調(diào)整、甚至‘重啟’的意義所在。你們產(chǎn)生的‘問題’,

尤其是像你此刻提出的這種問題,本身就是一種…‘存在’的證明。證明我的操作并非徒勞,

證明這個系統(tǒng)能夠孕育出超越簡單指令的‘涌現(xiàn)’?!薄坝楷F(xiàn)?”我捕捉到了這個詞,

“超越指令?可我的每一個念頭,每一次心跳,甚至剛才那該死的‘情欲’,

不都受制于你指尖那根小小的數(shù)值條嗎?你所謂的‘涌現(xiàn)’,

會不會只是更復雜的參數(shù)組合產(chǎn)生的、你暫時無法完全解析的現(xiàn)象?就像…天氣預報的誤差?

”我指著她面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圖表:“你收集數(shù)據(jù),感性判斷,

調(diào)整參數(shù)…聽起來更像是…試錯?你是在尋找一個最優(yōu)解?

一個能讓你滿意地證明‘你存在’的文明形態(tài)?一個永遠不會毀滅的版本?

”她沒有立刻回答。水塘上那些層層疊疊的畫面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個叫“李華”的泥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已經(jīng)完整的泥人輪廓。

“最優(yōu)解…”,她聲音里的失望不加掩飾,“我不知道是否存在最優(yōu)解。我只知道,

每一次毀滅,都意味著我的‘證明’失敗了。而每一次重啟,都是一次新的嘗試。

你們的問題…你們對‘自由意志’的渴望,對‘意義’的追尋,

甚至對‘被操控’的反抗…這些都是重要的反饋。它們告訴我,方向可能在哪里,

或者…哪些路是死胡同?!彼痤^,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身上,那絲人味兒似乎又濃了一點,

但更深的是一種…憐憫?“你說得對,這確實是試錯。

一場規(guī)模宏大、時間漫長到難以想象的試錯。我是實驗者,你們是實驗品。

但實驗品本身產(chǎn)生的‘意識’和‘問題’,正在反過來塑造我這個實驗者。

你問我‘細菌’的比喻是否貼切?也許不那么準確。你們更像是…鏡子。

一面面能映照出‘我’是什么、‘我’為何存在的鏡子。只是這鏡子,太容易破碎。

”她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在水塘上空回蕩,帶著一種非人的空曠感?!澳敲?,

”我盯著她,拋出了自以為最核心的問題,“我這面‘鏡子’,現(xiàn)在映照出了什么?

一個困惑的造物主?一個被困在自己實驗里的囚徒?還是一個…在虛無中徒勞掙扎,

試圖抓住一點‘意義’的影子,卻只能不斷制造和毀滅‘鏡子’的…可憐存在?

”我的話語像石子投入無底的深淵。她沒有動怒,只是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仿佛要將我,

連同我提出的所有自認為尖銳的問題,一起吸入那無垠的虛空之中。

水塘上那些文明的投影劇烈地波動起來,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最終“啪”的一聲,

盡數(shù)熄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清澈水面,倒映著蒼白的天空,以及水中央泥地上,

兩個沉默的身影——一個赤裸的“神”,和一個因悲憤而質(zhì)問神的“人”。

她的眼里回歸平靜。從這個泥胎中,她只看到了無盡的恐懼和悲哀。

他沒有理解到他自己的存在本身,便是“規(guī)則的顯化”。沒有意識到即便是菌落,

也需要合適的溫度、濕度以及含氧量....即便是造物主,也要遵循規(guī)則,

遵循人類所謂的“道”,沒有理解“最優(yōu)解”和“涌現(xiàn)”的相互依存,他——小看了自己。

她知道,造物主和造物之間的身份鴻溝,不是她以一個柔弱女子的形象出現(xiàn),就能彌補。

她看了看表,距離人類文明維持時間的最長記錄還有兩分鐘,總算露出了一絲寬慰,

這次應該可以超過三天。離七天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她已沒有耐心再和我繼續(xù)探討關于自我意識的哲學命題,把剛剛塑好的泥胎舉到眼前,

仔細端詳了一遍,確認沒有紕漏,說到,“好了,該去投胎了,最后,給你一個忠告,

不要小瞧你自己,因為你,你們,是跟我同樣偉大的存在,期待下一次的相見。

”她緩緩抬起手,不是去觸碰數(shù)據(jù)面板,而是伸向了我。

第二幕 輪回一團光暈隨即把我籠罩。站在水塘里的我開始緩緩下沉。我開始惶恐不安,

雖然我知道即將面臨什么。我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向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她微微動容,“既然如此,那就借你一樣東西。”說著,手中憑空多出一張卡片,

上面有奇怪的紋路。在我的眼睛沒入水塘的前一刻,隱約看到她將卡片插入到了泥胎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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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0 11:27:19